“三小姐，三小姐，你又走神了!若真是不想学的话，妾身也不介意少教一名不听话的学生!”
崔姑姑没好气的说道，不怪她性子不好，只是今日许思白确实屡屡走神。只不过许思白越是如此，崔姑姑更没有别的功夫来管教许九白，这倒令许九白多了三分的适意。
因为崔姑姑的授课，二夫人专门在许府后院劈了一处敞亮的屋舍，取名为四德房。
修的古色古味，再添以合适的檀香，更显得宁静修心，是学习的好地，可没想到这第一堂授课就有学生不听话。
崔姑姑秀致的眉头蹙得跟紧了，昨儿见了许九白，又在大厅上见得许大小姐智敌三皇子，她便以为这大小姐该是不好管教的撒泼女子，却不想今儿她倒是安安生生的，倒是三小姐在她教习礼仪时被逮着晃神好几回了。
“不敢不敢，我不敢了，我不走神了，崔姑姑别生气，您继续授课吧。”
许思白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平素连二房嫡出的许若白都敢欺压几句。可这崔姑姑的身份她是不好造次的，她可两位公主的教习嬷嬷，若尾说几句，那她可如何是好。
其实她昨夜回去，得了三夫人嘱咐，要她好好跟着这宫里出来的姑姑好生学习，她听了。
可是睡前听值夜的丫鬟又提起了乌角巷那个可治妇人妊娠纹的江婆婆，害得她想了许久，在床上辗转反侧，才在课堂上屡屡失神。
崔姑姑瞧了一眼，戴着面纱的许思白，又瞧了一眼其他几位姑娘，免不了颇为惋惜的叹息一声，从许家这几位姑娘皆可看出容貌非常，更别说大小姐姿容更是清丽鲜妍。
这三小姐没破相之前应该也是一个美人儿，如今，诶，也是可怜。
“既然这样，可别再走神了，妾身教授两位公主时，也不见她们似你这般。”
许思白连连点头道是，崔姑姑复又继续。
“这行礼之时，应用右手压在左手之上，五指并拢，柔夷松缓，腰背微躬，脖颈轻垂，以头点手，做出极为自然且妥帖的姿态，喏，便是如此。”崔姑姑说着，先打了个样子，行云流水一趟，确实十分优美娴静。
“好了，你们试一试。”
言罢，许若白打头一个做了一番，崔姑姑看了很是欣慰，难得称赞一句：“二小姐确实是天生的大家闺秀，端庄得宜，娴静有礼，也是学得最快的一个。”
许思白见不得许若白被夸，忙跟着她作了一套，虽稍显僵硬，到底是有底子的。
崔姑姑看了只不言，点点头，看了眼站在最末尾的许悠白，眸光转到许久白时，头突然一阵抽痛。
“大小姐啊，这仪态讲究的是舒展，娴静，端庄，可你这做的!诶，妾身真是都找不得话来评论。”
“……”许九白抬头看了看自个儿行得礼，复又看了看一旁的许悠白，甚觉并无多大差异。
崔姑姑一阵头疼，亲自教习一番，总算将许九白僵直的身子弄得三分柔和。末了，又看了看许九白的手势，苦闷里稍寻得些末慰藉，颇为无奈道：“也就你这手还算得柔和。”
“那可是，崔姑姑还不知道吧，大姐姐很是喜欢赌玩的呢，一身的好赌技，全耐得她这一双手呢，若是手还不灵巧一些，呵呵！”能说出这风凉话的除了许思白也无人敢了。
许九白偏头，一个眼刀子递了过去，许思白见着，吐了吐舌头，话倒是止住了。
许悠白怕崔姑姑对许九白印象不好，纵然如今的印象也没好到那儿去，可万不能被三妹妹三言两语越描越黑，立马维护道：“崔姑姑，并不是这样的，大姐姐如今也不再碰那些物什了，三妹妹不知道才乱说的。”
崔姑姑看着许九白的眼色却是柔和了几分，也不知是透过她见到了谁，末了，轻飘飘道一句：“女子需从三从四德，还得习女戒，女德，若是真有喜欢的东西，也好。”
许若白“……”
许思白“……”
许悠白“……”
一旁的人，包括许九白自己都一阵茫然，以往的教导嬷嬷听到许九白会赌一事，无不是嗤之以鼻，或者是循循教导，总之似崔姑姑这般的倒真是少见，言语之中，许九白怎么还觉得品出了几分支持的意味儿。
见学生们都有些愣住了，崔姑姑微微咳嗽一声，她这番言词，确实有些误人子弟吧，整了整梳的不苟一丝的发髻，继而又继续执教起来。
快近午膳时，师徒五人用过餐饭，又到屋舍学习礼仪规矩，直到傍晚时分。
本来这几日京中并不太平，加之崔姑姑每日教导完天色也暗了，为保平安，二夫人本来想留她住在府里的，可崔姑姑说她家侄子从老家来投靠她，是以好生推脱一番，这才离去，倒令许家的姑娘都齐齐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崔姑姑不住在府里，若是住在府中，那规矩教严又不知多么严苛。
其实许九白虽然也觉着崔姑姑十分严苛，可是单就凭她对赌这一字上的宽容，她便认定这人差不到何处去。实然当年崔姑姑就是因为在一众姑姑里品格贵重，才会被皇后指给两位公主教导规矩，她也确实担得起一个好人的称号。
回到梨心院，小环立马贴心的给许九白捏腿搓肩，口中宽慰道：“小姐放心，小环给你按摩之后，保管你一身轻松，明日醒来身上的疲软劲儿定然消殆。”
一会儿站着行礼，一会儿跪拜的，许九白也确实觉着有些累了，不过她以前跟人学功夫时也是吃过一些苦头的，今天的这些对她来说不过是小坎坷罢了。
只是小环主动给她按摩，不受着，这心里委实不愿，只嗯了两声，便沉醉在她柔柔的指中，到让小环以为，她家小姐真是累着不行了。
揉着揉着，小环脑中忽然窜出一道白影，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
“怎么了?”
小环犹豫片刻，找好措辞，说道：“小姐，昨晚，你去哪儿了啊？还有送你回来的人是谁啊？你认识么？”
许九白猛然睁眼，得，还是被小环发现了？
“我告诉你，你不准同二婶说啊。”
小环乖巧地点了点头，拍拍胸脯保证道：“小姐放心，我发誓绝不告诉二夫人。”
许九白见小环信誓旦旦的模样，也不知道她这动作是从何处学来的，噗嗤一笑，发觉肩上的力道松了，怒了努嘴道：“别放手啊，继续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