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终于把大部队带到了杭州,在杭州城内大兴土木。
自从到达以后,韩世忠就不停地接到中间人传递来的消息。有很多官僚想让韩世忠帮忙用公款建造些房子,有些人还想让韩世忠谋取一块好的地皮。中间人背后的指使人,有些是同僚,有些是关系比较近的属下,有些是有资源愿意和韩世忠交换的。有中间人,可以避免尴尬,也可以避免被司法审查。每个人都通过中间人说明了自己的需求,想要大的院子,有很多家属需要安置,也说出了能够带给韩世忠的回报。皇帝赵构也找人向韩世忠打了招呼,他要在皇宫外再盖些行宫,作为赵构与宫外女人玩闹的场所。
韩世忠对这些事情很反感,这么多人打招呼,该听谁的?虽然赵构自己也打了招呼,但是说不准万一哪天赵构认真追究起来,可是杀头的大罪啊。若一概不搭理这些招呼,在官场又不好混,甚至还会被赵构本人猜忌自己假装清廉收集民心。要做一个忠心的臣子,就要把自己的恶行让主子握着,以便主子能够随时找到臣子的软肋。
韩世忠想了一个办法,按人列出重要程度,按事情列出难易程度。对于重要人容易的请求,直接办理;对于不重要人容易的请求,选择性的办理;对于重要人很难的请求,告诉难点期望理解;对于不重要人的很难的请求,直接忽视。
有一天,宫内的一宦官找到韩世忠。
宦官以聊家常开场,道:“韩将军,您辛苦了。建都城是最费力不讨好的一件事,你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愿望,总会有人不满意,弄不好会得罪很多大臣。我们娘娘听闻将军接受了这个苦差,非常崇敬和佩服韩将军。娘娘让老奴送一些东西过来给你,以表娘娘对将军的敬意,希望这些薄礼,将军能收下。”
韩世忠看了一眼宦官带来的东西,是好大一盘明灿灿的黄金。
韩世忠没有立即收,道:“公公所为何事?请直说,我韩某人不是那么不通人情的。”
“将军,娘娘想到你大兴土木会需要很多木头和家具。而她的娘家又正好是做这个生意的,希望将军能够合理的考虑她家。”
“我会考虑的。”
“咱们娘娘不希望将军为难,只是希望在同等质量、同等价格情况下,可以优先考虑她家。”
“公公,我会的。我可否知道这位娘娘叫什么?”
“张晓倩。目前赵构皇帝身边第一红人。”
“她的家人叫什么?”
“她叔叔张云溪,目前在杭州做生意,大家都叫他木材张老板。”
“好的,我知道了。”
“那这些小小礼物,将军收下吧,”
“谢谢公公,那我替我军收下。当成是娘娘支助我军的军饷,谢谢娘娘的好意。”
韩世忠派人找到张云溪,所有采购木头器具都从张云溪这采购。张老板给的价钱比市场价高出了不少,不过质量也比别人稍微好一点。
张云溪是张云楷的弟弟,张晓倩的叔叔。自张晓倩被李元奎家休掉之后,张云溪一直照顾着张晓倩母女。
现在张晓倩在赵构面前得宠,张云溪也得势了,与朝廷做起了买卖。这次向韩世忠卖木头家具又大赚了不少钱。
张云溪赚了大钱,兴致很高,来到张晓倩娘家,跟张晓倩的母亲一起谈天。张云溪笑道:“嫂子,咱们晓倩真有能耐,一会儿工夫就在宫里站稳了脚跟,成为了高宗身边的红人,帮咱们家里赚这么多钱。多谢你了,把晓倩生得这么漂亮。”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我娘两走投无路,多亏叔叔你收留。现在总算能够报答叔叔一二。”
“你早就报答过我了,能够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心满意足,咱们俩之间不要再谈什么谢不谢了。自从我哥死了之后,照顾你们本来就应该是我的责任。”
“没有叔叔你的帮忙。我们娘俩在兵荒马乱的这乱世,可能早就死了。不曾想,咱们晓倩还这么有出息,还能让我享几年富贵。”
自从张云楷去世,叔嫂必然走得近,两人经常在一起。晓倩母亲还保有股成熟女人的风韵,加之生活孤单无助又难耐寂寞,两人最终滚到了一张床上。兄终弟及,这种情况在当地并不少见,大家感觉也没有什么。
两人聊天,聊到兴致高处,大白天的,两人又到床上滚在了一起。
情浓处,张云溪提议道:“嫂子,现在晓倩已经在宫里住了。你一个人更加寂寞了,要不搬到我家住吧。”
“傻瓜,跟你说过多少次,别叫我嫂子,叫的我心里有负罪感,觉得对不住你的哥哥,叫我名字吧。搬到你家住,还是不妥当,你家有夫人孩子一大堆人,我住过去会遭人闲话的。叔叔经常来看我,我就很知足了。”
“现在晓倩攀上赵构的高枝,我们也有钱有势了,我想该为哥哥报仇了。哥哥在淮远帮无缘无故的死掉,他们一直没给个交代,晓倩也无缘无故被他们休掉。这都是我们张家的耻辱,我们要加倍的报复回去。”
“叔叔说的有理,我和晓倩对李元奎家有刻骨的仇恨,一心要报复李元奎家。报了仇,你哥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
两人说着,无话时又互相看着,相看不厌,张云溪梅开二度又在床上折腾了一番。
张晓倩能吸引赵构的,除了绝世的容貌,还有她过硬的床上功夫。而晓倩的床上功夫是进宫之前跟她母亲学的。
张云溪的夫人小妾们,一开始并不待见张晓倩母女,动不动拿她们撒气。但是,自张晓倩得宠之后,这些人又巴结张晓倩母女了,更是在人群中耀武扬威,随时挂在嘴边的是“我家宫中有人”。她们把张晓倩母女当成是自己家的财神,只要张云溪说要去看嫂子,无论有什么事情,家人们都不会打扰张云溪的行程。
张晓贵是张云溪的儿子,在晓倩入宫之前,早就和堂姐张晓倩偷偷好上了。张晓倩把母亲那里学来的技巧,都用在了张晓贵身上。两个年轻人,恩爱起来又更是不同。自张晓倩进宫后,张云溪家越发富贵起来,张晓贵也跟着父亲身边学做生意。
......
韩世忠去检查皇宫的工程建设情况,来到宫殿施工现场,看到一个老头穿着件单薄的破衣服在屋顶上盖瓦。老头的头上全是白发,身子矮小,但是很结实精壮,精神也很好。他一边干活,一边跟伙计们聊天。
老头道:“皇宫就在我的脚下,这几天我还住在皇宫里,你们是不是我一辈子最大的事情了?”
“刘老头,你真是厉害,你还忘了说一件事,你还在皇帝寝宫撒过一泡尿呢,哈哈哈,我们全都可以为你作证。”
“刘老头,以后皇帝觉得有尿骚味了,那都要怪你。你这可是尿熏皇帝之罪啊,哈哈。”
韩世忠走过来,很多士兵看到韩世忠想喊将军打招呼,被韩世忠用手势制止了。韩世忠问刘老头道:“这位老乡,你多大年纪了?”
“我五十五岁了。”
“为什么还要来工地呢?”
“在工地我很高兴啊,在家不好玩,这里有吃有喝、有说有笑的。”
“你的子女呢?”
“我有一个儿子出生不久就死了。还有一个女儿,带活了。”
“那你女儿呢?”
“我女儿生外甥时也死了。”
“那你外甥呢?”
“没有带大,也死了。”
“你有老伴吗?”
“老伴打战时失踪了。”
“你家还有什么人?”
“我和一条看家的老狗。”
“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哈哈,我身体好着呢,现在干活还觉得热。”
“你的日子苦吗?”
“日子不都是这样的吗?我不觉得有什么苦。”
“谁让你来这工地的?”
“我的老乡在这当兵,说工地要人,我就来了。”
韩世忠没有再问什么,他看到老人破烂的单衣,只觉得自己相比之下太幸福了。转而韩世忠又糊涂了,幸福又是什么呢,我有吃有喝有官当,真幸福吗?我没有老头幸福。
韩世忠道:“你来我部队当兵吧。跟其他士兵一样,管吃管喝,还有工钱。”
“你是谁?能让我来当兵?”
其他人道:“刘老头,他是我们的韩将军。”
刘老头在屋顶不好跪拜,只能叩头道:“谢谢韩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