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海感觉到春缘走远后，才又精神抖擞的睁眼坐了起来，转头透过百叶式的窗户看着外面隐约有些光亮的夜景。
发呆良久，突然嘴里呢喃了句：“你觉得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安静的卧室里并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映入的微弱光芒充斥满屋。就算只是适应黑暗的普通人都能模糊看清，何况林星海。
静悄悄地卧室在林星海话语落后，并没有人回答。
有点迷之尴尬。
林星海等了一会，才转头扫了眼，除了自己就空无一人的卧室。
“呃。”幸好没什么人看到，林星海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你在找我吗？”
不远处传来的声音，令人难忘的熟悉。不过还是吓得林星海身体都下意识起来了。
龙诗雅就侧靠在床尾悠闲地看着他。
‘又是这种矛盾感。’
林星海眯了下眼睛，直接以感应力覆盖向对面的女孩。
“我可以完全信任你吗？”在说话的功夫，他已经在感知里找到了龙诗雅的存在，一个散发着远高于自己魔力强度的婀娜身形。
这就好像原本黑暗的感知世界本来就存在着这么一个‘发光源’一般。然而，林星海知道，自己不要说现在，就算前些天一直开着‘雷达模式’也没发现她。
刚才的试探也不过是一种冥冥中的性格作祟。他是不相信所谓直觉说法的。就算有，那也不是直觉，而是人体生物磁场在扩散出去后发现了异常，然后在机缘巧合下反馈回来的信息。
林星海认为这个世界的感应力其实就是一种生物磁场，不过就是具现化了而已。
龙诗雅并没有怎么犹豫，直接回答道：“可以。”说的平淡却很干脆。不过脸上却带着一丝疑惑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我刚才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发现你的踪迹。刚才只是为了确认下。”林星海有点莫名紧张的解释道，生怕对方误会。
龙诗雅收回思绪，眼睛灵动的移向对面的林星海。
“没事。我只是在想，怎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毕竟你的心并不迷惘，但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一直关注着她的林星海听到这平淡的话语，反而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何，跟你聊天压力很大。想把什么都告诉你，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会这样吗？”龙诗雅说了句，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林星海旁边，伸出手将他揽进怀里。
林星海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呆了，过了好一会，才从真实的触感中找回自我，甚至更加精神了。
“在枯骨城那次，是不是你在观察我？”说话的功夫，林星海稍微起身，让自己不至于再次失态。但刚说完又否定道：“应该不是。感觉不像。”
“你说的是那位团长揽着你的时候吗？”龙诗雅脸上洋溢着笑意，看着他躲开的样子：“我当时就在你旁边。”
“我想通过观察你，获得突破九阶的契机。”龙诗雅不自觉的转着林星海的小脑袋，直到他瞥过来一个小眼神。
顿了下，又轻声解释道：“契机并不是我想夺走你什么东西。就像我当初说得，你可以成为我的骑士。”
“呃，你是龙族吧。”林星海单手摸着下巴，感觉脸颊有些发热。
“嗯。需要我恢复龙形态给你看吗？”龙诗雅侧头看向自己伸展开的左手臂，动作有种说不出的优雅美感。就是在林星海看着，有点神经质的样子。
“你就这样观察我五百年吗？”林星海突然想起上次的话头，换了个话题问道。
“也许不需要。我看到你很努力呢。”龙诗雅笑眯眯的说道。笑容说不出的暖心，至少林星海感觉自己胸膛充满暖流。
良久。
林星海才又打破难得平静的沉默。虽然他很喜欢这种奇妙的默契感，但不可能真的一直枯坐下去。
“跟我说下你觉得各种阶位的感觉吧！也许。我现在就可以帮到你呢。”
穿越者就是这么自信。
龙诗雅并没有其他表情，仿佛林星海说的是，他今晚吃了价值50纸币的晚餐。
很平淡却认真的思考了一瞬，然后才开口说道：“唔。六阶前的我就不提了。正常的龙族和你创建的星海族一样，一出生就是六阶的体质。”
听到这话的林星海表示。她肯定一路跟着自己。但并没有插嘴，继续听她讲完。
“大多数龙族在睡眠中就度过了六阶的积累，然后通过一场战斗，或者就是偶然想去哪里做一件事，最后就突破了。”龙诗雅抵着林星海的脑袋回忆道。
林星海面无表情，已经不做反抗了。不知何时就被她自然而然的抱进怀里了。只能自我催眠，自己还是个孩子。
“达到七阶的龙族通常会来大陆游历，在实践中验证自我，然后就达到我现在的境界了。我现在是八阶。”龙诗雅说着换了个姿势，侧脸枕在林星海的脑袋上。继续说道；“我爸说八阶志在沉淀，过犹不及。你觉得怎么做到？”
林星海听着头上含糊不清的话语，感觉着来自世界的不可承受之重。强制镇定下来，暗自吐槽，幸好自带翻译，不带干扰。
这么亲和的妹纸，前世也许有人有，但绝对不包括单身的他。
‘只有当年养的狗，对自己这么亲昵过。’
林星海刚闪过这个念头，立马否决掉。并收起乱飘的思绪，转而思考龙诗雅的话语。
“我见过一两个七阶的，七阶给我的感觉就是干净，哪怕他邋遢，狼狈。”林星海说到这，脑中闪过这些天当面接触过的两人。要素察觉，突然发现了异常。
大脑清明，似有所悟，可惜体内好似空谷回响，唯见一细流。
“噗。”林星海正入神，突然就口鼻七窍溢血，喷出一股杂乱狂暴的灵气。
龙诗雅早在林星海突然陷入顿悟时就已经发现了周围灵气异常躁动，但却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还以为只是正常突破。
不过最后还是在林星海被灵气反噬时，及时出手，以强大威压直接将周围的灵气全部挤出了卧室范围。
间接造成百叶窗瞬间剧烈抖动，魔纹闪烁不定。卧室摆设移位，几张床铺上的用品干脆飞到了角落。
“你怎么样？”龙诗雅虽然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表情，但语气里难掩关心。
抓着林星海手臂的手掌，闪着手套也无法掩盖，带有平和气息的光芒，似乎在检查伤势。
林星海抹了把嘴唇，用严重抖动的模糊视野看着手上血迹。语气里难免带上了一丝倔强的意味：“我去。还好我身体结实。这就是走火入魔嘛？”说着转头四顾。
“我来吧。”见林星海的动作，龙诗雅自然就想到了一块去了。
轻描淡写的，林星海就见到面前突然凝聚出了一团清澈液体。比他往常施展的所谓凝水术正宗多了。至少没有五颜六色的感觉。
整个脑袋埋进凭空漂浮的水团中清洗了下因为暴躁的灵气冲击造成的溢伤血迹。
然后旁若无人的跳下床，脱了衣服看了眼身上皮肤，同样有些血迹，干脆直接向卫生间走去。
龙诗雅散去空中的水团，嗅了下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看向林星海的方向。
没多久，林星海又一身原装回到了卧室，龙诗雅还在原处看着他。
“洗了下，突然清醒了。嘿嘿。”林星海摸了下干燥的头发，傻笑着走到床沿边，但并没有坐下，反而左右走动起来。
“我还是站着清醒点，妹纸的怀抱受不起。”林星海不安分的走来走去。
“我现在就差魔力就可以达到七阶了，七阶给我的感觉就是本我明悟，照亮外在。可能会有破除迷惘，无视幻术的效果。否则那两人不会给我那种干净的感觉。嗯，就是如此。那么八阶又是如何呢？”林星海一边分析一边走，说到这，看向一脸恬静地看着自己的龙诗雅。
“你应该是我唯一见过且认识的八阶了吧。”林星海说到这，顿了顿又继续道：“你总是给我一种矛盾的感觉。不是我矛盾，而是你矛盾。呃，怎么说呢。”
“你看这个百叶窗，它可以自动调节光线，带有明显的魔纹波动，但我们只看到了窗外景物，或者注意到它没有打开，而并不会去留意它本身的存在。这就是你给我的感觉。总结来说，八阶就是，你看得见它的展示，但你又看不见它的本质，它总是让你觉得会有一些内涵。也许不可琢磨就是八阶的特征，渊博就是八阶的形容。”林星海左思右想的总算是说完了要表达的意思。
龙诗雅看着停下脚步等待的林星海样子，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还好只是被小孩的严肃表情逗乐了，并没有捧腹大笑那么夸张，人设没崩。
“嗯，嗯。那阿海觉得我，应该怎么把握契机。”认真的点头肯定中。
如果那嘴角没有勾起幅度的话。
“这个。我总结各种听闻说法，得出的结论。六阶前就是各种灵气的积累质变和基础灵气认识和应用。包括我现在的六阶也只是不断积累基础就够了。修炼就像盖房子。七阶可以形容为正式打基地，定下目标和规划。八阶是对七阶的补充完善和延伸，也就是立高楼。那么九阶应该就是理清建造高楼的目的，并给它打上烙印，并发扬光大。修炼，为了什么，有什么必要吗？有必要又是为何支持这个必要永存。这就是九阶吧。”林星海说完看向不知道听没听懂的龙诗雅，看样子是有所获。
‘人类的哲学三命题应该很符合这个不科学的修炼世界吧。’
林星海看着陷入沉思中的龙诗雅暗暗思量起来。
“呃？”
正欣赏月下美景的林星海突然收回飘到腿上的目光，回头看向门口方向。
原来，先前龙诗雅让整个666号寝室的存在感消失了。路过周围的人本能的忽视了这个寝室的存在，并觉得合理。结果现在周围突然恢复了正常，林星海远超常人的听力一下记起了自己还有获取声波信息作用一般。
这感觉有点类似原本被暂停的世界一下又恢复正常了。
再看向龙诗雅。
“人呢？呃。”林星海说着正准备寻找，又看到了突然从视野中消失的龙诗雅还是坐在原地。而且看起来比先前更好看了。
词穷的林星海不知怎么形容现在龙诗雅给自己的感觉。
“你九阶了。”
龙诗雅睁开眸子带着淡淡欣喜看着他，应了声：“嗯。”明明没有多少言语，却道出了满心难掩的喜悦。
“存在本质嘛？”林星海呢喃了句。
靠过去伸着手，最后只是摸了下她放在床铺上的手背，还是隔着手套。
人太小了，站床下，够不着脸。
“呃，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林星海趴在床沿上，两手握着龙诗雅的手掌假装翻看，实则掩饰尴尬的问道。
“我想复活我母亲。九阶还不够。不过我会继续努力的。”龙诗雅一招手的动作，林星海不知怎么的就从床沿跑到了她怀里。
“这是领域的力量。”不等林星海从楞逼中回过神，龙诗雅已经解释给他听了。
话说的功夫，林星海已经被当成了实验对象，在她周围不断变换空间位置，甚至限制了动作和思考行为。
领域，指特定范围的独有权限。属于九阶的入门能力，是本质规则的具现化。
龙诗雅并没有尝试生死，也明白了父亲给自己指明的明确方向。只见此时，林星海正盘腿坐在床铺上，手托脑袋，一副我需要静静的样子。
“唔，好了吗？”林星海突然站了起来，床板都因为他的大动作震了下。
龙诗雅偷偷将分解的布袋恢复原装，点头应了声：“嗯。”她还是没有直接拿人尝试领域一些特别的效果。
林星海似乎发现了什么，快速转头扫了眼身后，又回头看向依然一脸淡然的龙诗雅。
“好吧。你应该早就毕业了吧。是继续隐藏起来陪我，还是陪我？”林星海又固态萌发，一副咸鱼样，直接仰躺在旁边。
“我在哪里都可以。不要想着自己很特别，你的特别只属于我。你心中有我，我就在你心中。我会默默守候你，要努力哦！”龙诗雅说完便从林星海眼中，感知中，消失了。
扑了个空的林星海，满脸都是迷糊，保持着伸展动作趴在床铺上。
宽敞，无光的卧室中哪有其他人影，只有翻了个身的林星海趴在那里。
“我刚才是不是在做梦，还是穿越者精神分裂症。怎么感觉龙诗雅只是我的幻想？”
不待林星海细想，卧室门就被从外面推开。几个五发六色的学生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正是先前离开的春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