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李安全摇头，他转头看向云清黛，用很平静的语气阐述道，“我在试验祖魔说过的一个理论，如果能够成功的话，或许可以离魔族的本质更近一步。”
提及魔族本质这个概念，李安全下意识地就皱起了眉头，“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魔族”这是深扎在他内心里的一根刺，每每提及和想到都会让他生出强烈的焦躁感。
“李叔！”
“李叔！”
接连两声呼喊将李安全的理智拉回，他看向云清黛问道：“何事？”
“姐姐在问你说的那个理论是什么理论。”秦勿用蹦着嚷道。
李安全细思片刻，略作琢磨后，还是为云清黛解惑道：“于我而言，还算不上一种理论，只算是一个理论思路吧，因为我并没有摸索到其中的精髓，只是在祖魔那里了解到了一些皮毛。
“人心贪婪，具备惰性和无下限的可能，我让秦勿用对那个女人进行喝骂和羞辱，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对自身的认知变得更加卑微；让秦勿用给他一些小恩小惠，则是为了让她产生不劳而获的心理，培养她的怠惰。
“当那女人对自己的认知卑微到一定程度，怠惰心理被培养到一定程度后，她就会成为一个天生的乞丐，不再受自尊、流言以及辱骂的束缚。
“因为那女人的遭遇具备很高的话题性，且小镇中有大半的镇民都参与或了解过她的事情，很多镇民都对她抱有亏欠心里，所以她在小镇上乞讨会有很不错的收获。”
“李叔是想要帮她吗？”云清黛这样问道。
不过这问题刚一道出，她便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连忙用手捂住嘴，歉意地看了一眼李安全后，埋下了脑袋。
被打断话头，李安全并没有气恼，借着这会功夫又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不错的收获意味着她会得到巨大的收益，生活条件也会得到巨大改善，这样一来她的怠惰之心便会更甚，贪婪之心也会更甚。
“但与之矛盾的是，镇民对她的同情和亏欠是有限度的，当施舍一定钱币后，镇民们便会觉得不再亏欠于她，看到她继续乞讨便会生出厌恶。
“于是那女人为了博得同情，为了乞讨到钱币，在合理的引导之下，会更进一步的施放出本能，编造会制造出具有话题性的悲剧。
“而人都有自私自利的一面，很少会有人愿意让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她却又需要一个与她可以产生直接联系的悲剧来维持大家对他的同情，理所当然地，她就会把她的孩子当做卖惨的工具。
“当孩子的悲剧被利用到一定程度后，大家对这个悲剧也产生了免疫，那女人便会想出更加没有下限的办法。
“然后，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出手了，我们得让女人对生活物质有更高追求，比如食物、住所、衣着，让她适应精致的生活，对过去的粗糙生活产生强烈的不适和排斥。
“因为以前乞讨得到了很多利益，所以在前期的时候那女人还能维持优渥的生活，但长此以往肯定不行。
“为了保持现状，或者更进一步，那女人便会想办法得到更多钱币，而在她看来，乞讨是最省事的赚钱方式，所以她赚取钱币的手段肯定会从乞讨上下手，可能去去往其他的小镇，也可能是培养出一个新的悲剧来赚取同情。
“最后，我们要做的便是揭穿她的这种行为，让大家看到被他们所同情和怜悯的乞丐做了什么，过着什么样的优越生活。
“你说，到时候那些镇民会有何感想？”李安全笑看着云清黛问道。
“不知道。”云清黛摇了摇头。她其实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想，但却并不确定。
“怀疑，对世界充满怀疑，对所有人都充满不信任。”李安全握拳一挥，激动地说，“因为怀疑和不信任，进而压抑自己的同情心，施放出本能中的自私一面，变得冷漠和冷血。”
“那……那李叔可以得到什么？”云清黛怯怯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有所收获？”李安全反问，“单纯的进行实验不行吗？这个实验本身就充满了趣味性。”
云清黛偷偷地瞥了一眼李安全，埋下脑袋不再说话。
花了片刻功夫整理自己的激动情绪，李安全挥手在脸上抹出玄妙图纹，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卷发黄书籍道：“准备一下，得去施布教化了。”
“好。”秦勿用欣喜地应了一声，从储物袋中拿出衣服就地换上。
云清黛则整理了一下衣衫，换了个发髻并在额间点上赤红朱砂。
李安全见二人整理妥当，布出一片红云，携着二人迅速地飞升高空。
“死而复生方成魔，伴魔更比伴人多；今得祖魔圣灵意，人间布道抹蹉跎。”
几句低吟浅唱拉开了今日的教化序幕，闻得李安全的声音，镇民们迅速地聚集到了红云之下。
李安全正襟危坐，环布红云，看了一眼下方人群，缓缓开口道：“圣灵有言：‘半亩方塘一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泉哪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
“圣灵口中的‘半亩方塘’便是指的清泉，曾经的清泉灵性大放，天光和云影丛生，人杰地灵，是圣修福地，是以圣灵才会选择在清泉定居千百年。
“然而，如今的清泉灵性被遏，居于清泉的人也被扼杀了成为圣修的可能。
“在讲解圣灵的指示前，我先给大家讲解一段上古秘辛。”
李安全俯视一眼下方，见众人已被吊起兴趣，再无左顾右盼交头接耳之辈，这才接续道：“上古有圣灵，名为女娲，人首蛇身，独具大造化；因着天地初开，生灵未显，女娲觉得世间单调，便用泥水创造了人类。
“泥水具阴阳，泥为阳，水为阴，所以泥做的人成为了男性，而水做的人则成为了女性。
“清泉为水，灵性自泉中来，”李安全随意地往下方一指，点向其中一男一女道，“男人为泥，坚硬却容易溃散，且单纯的泥并不能塑造形体，须得水做调和；女人为水，不易成器却具备万千种可塑性，入了什么器皿，便可以变为对应的形态。
“清泉为水，灵性自泉中来，泉中有水方能称泉，而泉中有泥则泉水浑浊。
“所以，要想复苏清泉灵性，清泉应由女子作为主导。
“首先，清泉应该由一位女圣师进行教化，其次，清泉中的女性应当取代男性担负起更大的责任，而男性则应阳阴调和，收敛刚猛个性，使得自身逐渐趋于柔软。”
即便是略作修饰，即便这话是从李安全这个“圣师”口中道出，这样的言论依旧引起了巨大的喧哗。
男主外女主内，这对于近乎所有人而言都是理所当然的定律，可如今李安全竟要女子担起更大责任，这分明是要让女子取代男子的地位。
“肃静，”李安全抬手下压，制止下方的喧哗，又指了指天上说，“圣灵正在天上注视着你们。”
兴许是李安全将圣灵描述得太过神秘和伟大，在镇民心中刻下了深刻烙印，喧哗的镇民听到这两字顿时就安静下来。
李安全见状，冲高空拱手行礼后，这才对下方众人继续道：“圣灵有言，清泉水下百术珍，洞中千载藏真身；万千稀珍出一物，此物只待有缘人。
“清泉虽然变得浑浊，灵性也因浑浊而被抑压，但清泉水下却有着成百上千的奇珍异术，不仅如此，这些奇珍中还有一物独具灵性，是为清泉之魂，等待有缘人前去发现。”
说道完这些后，李安全不顾镇民们的反应，携着云清黛和秦勿用化为流光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