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寺庙中都有一个专管收藏整理经书的部门,叫做藏经阁。云顶寺乃是当今第一大寺,藏经阁的规模自然也是无出其右。云顶寺的藏经阁有个抄经的职务,专管誊抄经书,可以不休武道,不过由于这个职务枯燥乏味,对年轻僧人而言不啻一份苦差,因此一般都由老年僧人专任。
朗秋将这个办法说了出来,却又担心道:“只不过这乃是一份整日枯坐的差事,不知你能不能耐得住。”
静缘却抚掌道:“哈哈!管他那么多呢,只要不用练功,其他都是小case !”
朗秋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但看模样感觉的出他是愿意去的,便摸着头憨憨地笑了。
第二天上午,僧人们都去讲经堂上课了,静缘信步来到衣钵寮求见方丈。当值小僧进去禀报,片刻便出来请他入方丈内叙话。
静缘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肃穆神态,这才跟着小僧人入内。只见方丈内异常简洁,唯有一张禅床,上铺草席,窗边立着一张四方小几,几上一只小小的香炉,此外别无他物。定慧长老正在禅床上打坐,小僧轻轻道了一声:“长老,静缘来了。”定慧这才缓缓张开双眼,望向静缘道:“静缘,你找我何事?”
静缘见定慧一双明眸清凉平静得如同深山大泽,心中不由自主便生出一片仰慕,恭恭敬敬施了稽首礼道:“长老在上,请受小徒儿一拜。”礼毕才将自己来意说明,生怕定慧不同意,又跪下道:“万望长老成全!静缘感激不尽!”
定慧沉吟片刻,对身旁侍立的僧人说道:“午斋后你去问问无念,如果他同意,明天就带静缘到他那里去吧。”
“ my god!”定慧的话引得静缘心头一阵鹿撞,他先前并不知道无念是藏经阁阁主,更料不到有这求蚓得鱼的意外之获,想起无念那超凡绝尘的身影,静缘实在难抑深藏的少女情怀。
定慧和侍者显然都听不懂静缘刚说的什么,同时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静缘急忙摆着双手道:“没事!没事!我是说多谢长老成全!”说罢赶紧叩首再谢。
事情就像静缘期待的一样顺利,第二天一早,静缘刚从斋堂回来,就有一名僧人前来叩门道:“静缘师傅在这里吗?”
静缘赶紧迎了出来,只见门外站着一位六十上下,身材健壮微胖的僧人,其相貌温和,如同邻家老大爷。
静缘见他年长许多,赶紧施礼道:“静缘拜见师叔!”
老和尚听了笑道:“错了!错了!我只是师兄,怎当得起你叫师叔?”见静缘疑惑,他又主动解释道:“我虽然年龄大,但出家晚,因此辈分也低,你叫我观山师兄就好。我是藏经阁派来接师弟过去的。”
哦哦,原来如此。静缘又亲切地叫了一声师兄,然后欢天喜地地搬上行李,跟着观山和尚往藏经阁去了。观山见静缘生的瘦弱可怜,又主动帮他搬铺盖。静缘虽然懒疾缠身,但想到自己在藏经阁打开局面少不了观山帮忙,便没好意思就坡下驴,坚持自力更生,独力将铺盖搬了过去。一路上静缘见观山走路一拐一拐,才知道原来他腿上有残疾。
静缘心想:看来这藏经阁里收的都是些老弱病残,自己到那只怕就如老箨之中的一枚新笋般嫩的发光,应该很快就会引起无念注意的!吼吼吼~想到这里他兴奋的恨不得哼着小曲跳上几下,不过碍于观山在旁,只好忍回去了。
云顶寺的藏经阁果然气势恢宏,竟然独自另成一座内院。小院由三面楼合围而成,前面倒坐一排山房兼作院墙,墙边幽竹掩映,好一派文雅庄严的气氛。
观山先带静缘进左边第一间山房找书记僧办了交接手续,然后又引他到禅房里安放了行李,对静缘道:“你且在这里等等,我去禀报阁主,一会儿便来。”说罢便往藏经阁正楼去了。
静缘闲来便打量起这间禅房,只见此处与先前住的那禅房相比宽松许多,禅榻之上只有四套铺盖,整齐地分散开来,全不像别处的铺盖一个挨一个挤在一起,看来这里只住了四个僧人,算自己才五人。除此之外这里倒也没有什么其他不同,只不过因为人稀物少显得更加清净些,平添了几分自在的感觉。
刚将这间禅房打量了一番,观山便回来道:“走吧,跟我去拜见阁主。”静缘闻听心头一阵狂跳,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和神一样的无念面对面,静缘感到紧张的有点窒息。
观山带静缘到无念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道:“阁主,静缘来了。”
过了两个弹指,只听里面传来一个清雅温和的声音道:“进来吧。”
这是静缘第一次听到无念的声音,虽然隔着一扇门板,可这声音却如梵音一般直达他的心底,且有绕梁之味。
观山道声:“是。”携静缘轻轻推门而入。
房门一开,静缘只觉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抬眼看去,只见室内缭绕着一层淡淡的烟雾,氤氲间可见四壁装饰华贵,全不像其他僧房那样简洁。正对房门的墙壁布置成一面满墙的书架,右手边有窗,窗前设书桌案几,房间正中摆着一个雕饰蟒纹的卧榻。
榻上一个俊逸绝伦的身影正斜倚引枕,一只手臂随意地搭在屈起的膝头,纵然僧袍宽大也遮不住颀长的轮廓。
静缘不知这室内焚的是什么香,只觉几息之下原本呯呯乱跳的心竟逐渐恢复了平静,心神清明。
他抬眼向无念脸上望去,只见他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像新月一样弯弯地翘着,俊美的侧颜仿佛魔咒让人迷醉。静缘喟叹于眼前惊世的美貌,此刻本应稽首礼拜,可他却舍不得低头,舍不得垂目,生怕一眨眼就破坏了眼前如梦似幻的美景。
观山见他呆望着无念出神,便扯了扯他的衣袖,向无念道:“启禀阁主,静缘到了。”
然而无念却如一尊雕像般一动未动,过了几息,才好似从无限遐思中收回神思一般缓缓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