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洒落在王宫的琉璃瓦上，极是漂亮，但王宫中的宫娥侍从们谁都没心思留意这些美景，他们言行都小心翼翼，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声响。
国王北堂照在中午时大发雷霆、因为小事就杖毙了一名侍从的消息早就传开了，谁敢在这时犯半点错误？
当纳宁公国的情况报告过来后，国王北堂照确实大为恼火，他怎么也没想到秦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居然敢以如此强硬的态度来谈判，还敢以带着民众和AS设计图投奔吉肯王国和宏图王国来要胁他！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这样的小人物，只要加以笼络，或者加以小小的威胁，便乖乖让出大权，或成为个富家翁或投靠他成为一员战将——一个从孤儿院长大的年轻人，能有什么见识？
但秦洌的就偏偏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要知道除了神威帝国，还没哪个人敢如此威胁他！这怎能不让北堂照大发雷霆？
据出使的张乾回报，这秦洌手中的战力极为可观，不但有着出色的驾驶水平，还有三架以上二代AS和一艘炮台林立的战舰，这小子本身的胆略也绝不容忽视。
这让北堂照在恼火之余不得不认真考虑秦洌提出的条件。
秦洌的条件极具吸引力，别的不说，光是那几张二代AS设计图就足够诱人了，更别说秦洌还自大地要去收拾海盗们。
呵，海盗们要是这么容易对付，至于神威帝国都束手无策、坐视“宁海领”成为海盗的据点？
北堂照召集来商议的大臣们几乎是一面倒地支持这次和谈，几张二代AS设计图对于提升王国战事力量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甚至还可以抄录下来后送到神威帝国，得到巨大的封赏，至于让秦洌借道去打海盗，好得很，这可是坐看他们两败俱伤的好机会。
秦洌就算再厉害，就凭他们那三四架二代AS和一艘战舰，能收拾掉战力可怕、战术诡异的海盗们？这胜率万分之一都不到。
退一万步说，哪怕秦洌真能打退海盗，估计也损兵折将战力大损，到时己方轻轻出手，就能将那十多万民众收入囊中，岂不更妙？
北堂照听大臣们分析到这里，心情才舒畅起来。
确实，这和谈的条件对自己来说利远大于弊，为什么不答应呢？
所以等秦洌来到王宫觐见时，北堂照不但让大王子北堂折鹤到王宫外迎接，还特别给秦洌赐座。
秦洌见到北堂照时，态度却极为恭谨，还不时露出少年人的腼腆，倒让北堂照等人大为惊讶。
这样的少年，会提出那咄咄逼人的谈判条款？要不是北堂照极为信任张乾，甚至都要怀疑张乾是否有什么私怨要抹黑秦洌了。
不过尽管北堂照心里清楚这少年人绝不是简单角色，但他向来要面子，秦洌这态度极对他的胃口，使得北堂照脸上不知不觉间便露出了笑容。
北堂照问起昨天和今早独立帝国两次袭击的经过，秦洌便将经过大概地说了遍，当然夸大了独立帝国的攻击力，也说明了己方特别是纳宁方面的AS拼死抗争敌国入侵，付出了惨重的伤亡才得已驱逐入侵者。
期间少不了提及“英明神武”的纳宁亲王和二世子遇难的伤心事，秦洌双眼发红，满是悲愤，声泪俱下地悼念了二世子对自己的赏识和重用，并再次表明了自己继承纳宁弘德、保全纳宁公国民众的决心。
这些话有多少真多少假的，谁也不会追究，北堂照还陪着掉了几滴泪，毕竟纳宁亲王的夫人是他的妹妹。
只有坐在秦洌旁边的泠睁大了眼睛，第一次发现自己哥哥原来还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见鬼话的本事，表情还像真的一样。
双方缅怀了一番后，在一片详和的气氛中签订了和约。北堂照还和颜悦色、装模作样地问秦洌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当然，双方都知道这只是做做样子，真要北堂照派兵送粮，一概都没。
秦洌却真的上前行礼说道：“国王陛下，臣确有一事相求，臣想觐见神威帝国的天子，恳请国王陛下代为引荐。”
秦洌目前还用着纳宁公国的名号，公国只是王国的附属国，并没资格直接拜见一个帝国的至尊，这就需要北堂王国代为引荐，才能觐见天子。
这个要求倒不算困难，北堂照知道他是要得到神威帝国的允许才能进入宁海领，便爽快地答应下来，不过借口时间已晚，要提前向神威帝国的天子请示，明天才能答复明确的觐见时间。
会谈结束后，秦洌被安排回到接待外宾的驿馆住下。考虑到秦洌和泠是两兄妹，安排的是一个大套房，有会客厅、书房和几间房间，至于其余护卫则安排在旁边的另外几个房间中。
“想不到你还挺厉害，见到国王也没多慌张。”书房中，泠一边说着一边将笔记本电脑接入网络。
目光瞟了眼秦洌，见他正懒洋洋地瘫在沙发椅上，和早上、下午见大人物时的状态截然不同，反倒恢复回平常见惯了的样子。
泠心中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这才是自己熟悉的哥哥，做事认真、关心亲人、性格温和，却带着少年人应有的懒散。说句心里话，今天与几位大人物谈判时的秦洌，让泠有种莫名的陌生感和距离感，仿佛自己最熟悉的哥哥忽然变成了另一个人般。
幸而现在看来，哥哥还是原来的哥哥。
“装模作样而已，你也能做到。”秦洌哪能想到青春期少女那敏感多变而细腻的心思，他伸了伸懒腰，掏出手机，换上护卫买来的、北堂王国的当地手机卡，手机马上便恢复了通讯和上网功能。
他的手指滑动，下意识地滑到了通讯录的“澜姐”条目上。
如果现在打电话给方澜，她会不会接？秦洌摇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就算方澜现在在北堂王国，他也不会找她。
他说过，只有当他不再需要仰视她时，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现在他还没这样的实力与底气。
泠轻哼了声，飞快地敲动键盘，很快就朝秦洌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这房间并没装什么监控和窃听器。
但凡是这些设备，要么走网络，要么走无线，在泠这样世界第一的黑客面前都毫无作用。
“好，泠，你帮我办件事。”秦洌低声吩咐了几句。
泠有些惊讶，但还是点头，坐在书桌上，十只纤细雪白的小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开始了她最擅长的入侵破解。
秦洌替她倒了杯茶，这才打开了手机的变声功能，用北堂王国的手机号拨通另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了，那边却一直沉默。秦洌先开口了：“是我，ZERO。”他的声音经过手机处理，变得沙哑而低沉，还带独特的电子音。
“暗号。”对方也是同样经过处理的声音，分不清男女年纪。
“天王盖地虎。”
“今晚吃蛟龙。”
秦洌不由笑了，这个暗号是对方定的，带着几分恶搞。虽然没见过这人，但对方是可以在相当程度上信任的：“飞天灵狐，我托你找的人，找到了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