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铭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她,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算起来,他们已经有半年没有见过面了。他记得程橙以前除了校服以外最常穿的就是白色卫衣和牛仔裤,简单干净,很少见她穿颜色鲜艳的衣服,没想到此刻她一身耀眼的红裙,也是灵动可爱的。
“我知道你会来,所以很早以前就准备好了一份菜单。我记得以前我们出去玩时你常点这些菜。还喜欢吗?”
熙禾愣愣地看着满脸期待的他,一时说不出话。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初到将军府时,后娘很是照顾她,每天都让厨房做她爱吃的,直到后来熙禾受不住了,后母见她吃得少,便又让人每天变着菜式做。再喜欢的菜,天天吃,顿顿吃,也是会腻的。说不上讨厌,但她早就不爱吃这些菜了。熙禾不忍心打击他,便违心地答道:“喜欢。谢谢你。”
应天铭听她这样说,才终于露出开心的笑容。
哪个少女不怀春?每个青春期女孩心目中都有一个最最美好的白衣少年,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就觉得足够了。不管过多久,他在记忆中都是鲜艳夺目的。程橙心目中的这个人,就是眼前的应天铭。可惜,程橙的那份原本应该继续闪闪发光的记忆,早已黯淡无光。
应天铭,她的初高中同学。他是校草,是篮球队主力,是优等生。她曾经奋斗的目标是追上他。他们曾是挚友。“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是他在给她课外辅导时写在她课本上的。她常常看着字傻笑。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渐行渐远,交集停止在他们毕业的那天。
她住院的时候曾期盼他能来看她,幻想他能出现在病房门口。直到她第一次上手术台,他还是没有出现。她才死心了。
天字一号房内,熙禾和应天铭隔着一张八仙桌对坐。熙禾略带伤感的回忆被应天铭打断。
“你来到这里多久了?”他问。
“七月有余了。”
“事实上,我比你早了一年来这里。”应天铭淡淡地说。
“早一年?”
应天铭的到来,是因为九月前的一场车祸。
“不可能啊。一年前你还在学校读高三呢。怎么可能消失那么久?”熙禾惊讶道。
“可是我出车祸的时候,正好是大一开学那天,九月一号,车很多。我赶时间一时疏忽才出了车祸。”
“可我来的时候,那边才三月……”熙禾心中有种无名的恐慌。
“我比你早一年,按理说你来时应该是九月了。”应天铭皱起眉,沉着冷静地分析。“看来,我们的时间过得不一样。你在现代过的半年,相当于我在这里过的一年。两个世界的时间没有同步发展。”
原来是这样。应天铭九月一号就出车祸,她却是九月一号后才住院的。所以他没来看她的是因为他根本不在?熙禾在心里自嘲,都过了这么久了,她居然还是如此在意这件事。
“其实我来这里,是因为白血病,我快死了。”念在应天铭和自己都是从外界进入的份上,熙禾把过去几个月她关于这个世界的所知都简单地告诉他了。应天铭的眼神由一开始的惊讶变为担心,再变为沉静。原来他不在的时候,她竟受了这样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