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四下找寻几遍,天上的雪也慢慢停了,视线好转,却始终寻不见苏东来身影,便只得往回走,想着去寻了麻子拿着那清倌女子回山。不过这巷子路线他不甚熟悉,委实花费了好一阵才又回到了刚刚那个小巷。
远远看见地上伏躺着一人,这一到了不打紧,细看之下发现衣裳穿着正是麻子,腰心处血迹斑斑,正在向外突突冒血。
络腮胡赶紧上前,将麻子翻转过来,发现麻子紧闭双眼,尚有呼吸。摇晃了几下之后,麻子悠悠转醒。一看是络腮胡,想要挣扎站起来。络腮胡赶紧扶正他身子,让他背靠墙壁坐着,问道:“怎的回事,遭了道?”
麻子摇摇头,说道:“胡子哥,我算是交代在这里了,你赶紧回山,此地不宜久留。”
原来苏东来将络腮胡引致远处甩掉后,又回到了之前最开始碰见柴玄的那个地方,柴玄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半尺长的匕首,正哆哆嗦嗦的。
“来……来哥儿,真要杀人呀?我有点……怕。”柴玄看着跑来的苏东来,牙关上下打架。
苏东来伸手拿过匕首,眼闪金光道:“不想杀人,但是今日你瞧见了,那是两个杀人如麻的歹人,如今那清倌女子还在他们手中,我二人可以跑得,她怎么办。”
苏东来摸了摸匕首锋刃,感觉有些割手,看来还未生锈。这把匕首是二人一直藏在此处的,经常用来削木棍,做木刀剑玩耍。两人之前倒是用这匕首杀过几只鸡与飞鸟,可杀人,之前想都不敢想。
“如今趁我将那大胡子引开,我二人可趁机回去救那清倌,想来余下那个叫麻子的,拳脚刀法应该是不如那大胡子。”苏东来说道。
之前在巷子小声与柴玄耳语,就是告知他跑来拿匕首,就打定主意由那麻子山匪作为突破口。
巷子里麻子正满眼邪笑拉扯那女子衣裳,突的感觉腰心一痛,低头一看,一把匕首的尖头由肚腹刺出,匕首尖上面还有一滴鲜血刚刚滴落在地上的积雪之上。那滴血在雪上显得格外的妖艳。
原来苏东来两人悄悄摸回巷子,看见那留下的麻子匪人正在拉扯那清倌的衣裳,欲行那淫邪之事。苏东来上前便是一匕首刺穿皮裘,直接由那后腰刺穿到前腹,来了个穿堂过。
那清倌见此情形,一愣,随即准备大叫。苏东来忙用手捂住那清倌的嘴。小声道:“别喊,我二人是来救你的。一喊叫那大胡子该听见了。”
苏东来又猛地抽出匕首,那麻子往前扑倒摔倒在那雪地中。清倌害怕至极,颤声道:“杀……杀了人,我们该如何……如何是好?”
苏东来拿匕首的手也不住的颤抖,紧闭双唇。倒是柴玄安慰清倌道:“没事,他是府主的儿子,没关系的。就算有人査将起来,到时说明缘由也应该没事。”
苏东来这才回过神来,问道:“这里距离南香苑较近,南香苑里可有护卫?今日,我父亲去了城门接我大哥,怕是你我三人这样跟我回家,难免府中那些护卫家丁会好奇询问,最后惊动我母亲,我母亲身怀六甲,此事若是她知晓后,怕身体会受情绪影响。”
清倌这才答道:“有的,不止护卫,还有几位扶龙士也常在苑内呆着。”
苏东来闻言,与柴玄左右搀扶清倌站直。毕竟年龄太小,如今头顶也只有那清倌的腋下高度,想要搀扶清倌行走基本不可能,那清倌也明白此地不能多待,急忙调整心态,踉踉跄跄的与苏东来和柴玄向南香苑走去。
待到苏东来他们走远,络腮胡赶到巷子时,那麻子也只有一口气吊着了。倒不是这麻子内力深厚,而是苏东来第一次动刀子杀人,不会查看是否真正死了,另外人太小太矮,只能是捅到麻子腰间,否则一刀插入胸口或者脖子,这麻子山匪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胡子哥,你走吧,这仇也报不了,听他们刚才对话,那小儿是这兴化府府主的儿子。兴化府府邸内高手众多,还有那常年在府主身边的一位白衣扶龙士,据说那位扶龙士已结成金丹,是七阶自醒境。这等神仙,不止你我,就算是整个山寨,也在别人手下走不了一招。山寨虽然也干过击杀过路修士的行径,但多是无依靠无门派的散修,而且都是那一阶二阶修士。”麻子心如死灰,想起了山寨中他姐夫同时也是寨主的嘱咐,下山到了兴化府,办好事之后,爱去那风月青楼就去,千万不要惹事。那城里不比山里。咱们的手腕还掰不过人家的指头。
麻子吊着最后一口气,戚戚然:“我死了将我丢到那路边沟渠里,别让人查出我是来自哪里,免得给山寨惹祸上身。”而后又狠狠望着天说道:“狗日的,老子居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说完,麻子歪头向旁边倒去。这络腮胡没有将他尸首丢入沟渠,而是解下腰间的粗绳,将麻子绑到背上,悄然走进了旁边不远的破漏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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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化府城东城门外,远远的就看见一队人马疾驰奔着城门而来。那队人马之前,一骑当先。强壮的骏马身披甲胄,腿部健壮有力,奔跑起来肌肉尽显。马鞍两侧的雕花羽箭箭壶随着马匹奔跑,上下有节奏的抖动者。背后还竖着一根两米长枪,枪边则挂着一把青翠绿光的长弓。
那骑跑近前来,马匹急停站立,宽大的马儿鼻孔正向外呼着白气。
坐骑上那人身高七尺,厚背宽肩,拉着缰绳的手掌宽厚有力。头戴一顶亮冠,身披黑甲金边战袍,腰系蓝色丝蛮大带,足下一双墨色飞云战靴,腰佩一柄金色剑鞘雕花宝剑,那面庞白净光彩,棱角分明。真个是威风凛凛,气宇轩昂,英姿勃发。
来人翻下马来,抱拳单膝跪地,大声道:“府主,末将幸不辱命,斩妖归来。”
“宪儿快起,随为父进城,也好让城中众人看看将士们的风采,顺便回府,为父好好奖赏犒劳各位将士。”苏安毫单手扶起来人,笑意浓郁,大声道。
来人正是苏安毫的大儿子,苏东来的大哥苏仓宪。吕通古曾说此人若是山上修行,必定将来能够结成金丹,甚至有望养出元婴,进入八阶聚顶境,做那世人仰望的神仙。
但是苏仓宪对修行毫无兴趣,不过天赋够高,虽然修行一事不上心,但是也已经是四阶鼎炉境修士,强于一般人了。倒是对战场杀敌兴趣很高,苏安毫对此也毫不在意,儿子的路,愿意怎么走他都支持。
苏安毫现在三个儿子,大儿子苏仓宪十六岁已然是军中的后起之秀。二儿子苏仓建十三岁,走的是扶龙士路线,在京都的山淄学宫内求学。三儿子苏东来六岁小儿,倒是看不出想干什么,整天在城中瞎晃。最近夫人快要临盆,也不知是儿子还是女儿,若是女儿就好了,那就夫复何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