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恰在那一刻,二人的手竟紧紧地十指相握在了一起,刹那间,两人的脸颊同时都涨地通红,且迅速地蔓延至脖颈还烧得滚烫。
她忙下意识地想要甩开对方的手,但没成想的是,他竟厚着脸皮死死地抓紧住不放。
她心跳加剧,羞怯之情已致顶点,怕是不能再多一分。
而就在那时,门外却传来了赵习瞻那标志性的高亢嗓音。
“这学堂放学可真够晚的,我都到家了,仲阳还没回来……虬枝呢,虬枝应该在家吧?”
接下来,赵习瞻又扯着嗓门高声呼唤道:“虬枝,爹回来了,你也不快点出来陪爹说说话。”
这句话的传来明显加剧了二人的慌张情绪,可却有效地减弱了二人的羞赧窘态。
紧接着,她不再挣扎,而是用另一只手比划着哑语用力地指了指柜门。
见情况紧急,且对方已示意,他此刻不得不松了手。
接下来,他先将那五本日记簿以最快的速度摆到了屋内的角落里,然后心里神会地准备去柜子里避上一避。
可由于二人离得较近,在她即将离开房间时,他却无意间踩到了她的洋装裙摆。
尚不知情的她这一快步前移本不要紧,可由于被踩着裙摆,她的上半身又倏地反弹了回来。
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险些要跌倒在地的她。
她的上半身已完全跌落在了他的怀中,只感对方的手臂环抱着自己。
紧紧贴着彼此的二人几乎可以听得见对方慌乱焦促的喘息。
紧接着,脸已红至脖颈处的她虽觉欢喜迷醉,可倏忽间却还是清醒了过来。
她感自己这下算是被对方讨了个大便宜,于是手猛地一抬,身子向外倾斜一点,用力狠狠推了他一把。
但这一推更要命,尚沉迷在刚刚亲密相拥中的他还未回神,却被猛的一把推得趔趄向后了两步。
这下,没了倚靠的她重心不稳,摇摇晃晃地想要抓住一旁的置物架,可那置物架却离她稍有些远。
因而她的指尖竟不小心扫到了置物架上的一个白瓷瓶。
只听“扑腾”一声,她的屁股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
半秒后,“啪啦”一声更是清脆,那无辜的白瓷瓶惨遭连累着了地后立马摔得粉身碎骨。
摔惨了的她把自己刚刚的“不幸遭遇”统统都怪到了他的头上,因而她一面气呼呼地用手指着对方,一面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可她看似暴戾的举止在他眼中却是无限的温柔,因而他先是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后,又故意显出了一脸的乐祸相用以回应对方。
他那得意的表情看得她真想立即冲上前去揪一揪他的耳朵解气。
二人在屋内“打情骂俏”的同时,赵习瞻的声音又再度传了来,只不过这一次嘹亮已经转为了呼啸。
“虬枝,你在屋里霹雳乓啷地做些什么?这么吵,怎么还不过来陪爹坐会?难不成让爹上来找你么?”
极度心虚的她听了父亲的咆哮立马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也顾不得整理了,她赶紧匆匆起身离了房间去向爹爹赵习瞻请安。
只剩一个人在屋的他也来不及收拾那些瓷瓶碎片,生怕赵习瞻或者别的什么人突然闯进来查看,因而他认为此刻赶紧躲进衣柜里才最稳妥,最安全。可他虽依然紧张,但却还沉浸在刚刚与她的“亲密接触”中。
就在此前,二人不仅十指紧握,且还无间相拥。虽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是在意外的状况下发生的,可他从对方的一系列不自觉的行为趋向上推断他的她一定也已倾心于自己,二人当属两情相悦。想到此处,他心中的情花禁不住怒放盛开。
可就在他准备进入柜中的前一秒,却意外地发现不远处的梳妆台上摆放着的一个樱粉色的绣帕。
此时,屋外风起,绣帕轻动,他隐约瞧见那绣帕上好像刺着一个浅金色的“勋”字。于是他大胆又好奇地走上前去,将那绣帕拾了起来。
仔细一瞧,果不其然,确实是个十分别致的“勋”字,可以看出这绣帕应是刚完工不久,不然旁边也不至于还摆着许多零碎的线头。
他心想这一定是虬枝送给自己的礼物,没想到她竟这么有心。接下来,他忙兴奋地将其揣好收起,继而转身快速地藏进了衣柜当中。
他在这狭窄的衣柜里一憋就是一个时辰,刚刚的欣喜若狂再加上潜意识中的紧张不安,这期间他只觉心儿无比闷燥难受,因而时不时地侧开门缝,一面窥探着外面的情况,一面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
而另一个边,她先是强装轻松淡定地回了句父亲:“爹,人家在屋子里看书呢,您这么大呼小叫地差点没害我跌倒。”
赵习瞻一听女儿险些摔倒,因而忙关切地问道:“没事吧?那下次你再看书的时候,爹就不吵你了。”
说完,她灿笑着绕至父亲身后,为其捶背按揉。赵习瞻顿觉十分舒服,心想自己的掌上明珠真是越来越乖巧了,因而内心十分欣慰满足。
没多久,赵仲阳回来后,她又陪家人一起忐忑地吃了个晚饭。
虽然席间她显得有些焦躁和不耐烦,且经常听不见旁人的问话,但赵习瞻也只是轻轻地批评了她几句,并未深究。
终于全家人都用完了晚膳,各自回了房间休息。她瞄见父亲关上了书房的门后,这才安心地回了自己的卧室之内。悄声关紧房门后,想要来场恶作剧的她拎着裙摆,踮着脚尖轻轻地走到了衣柜门边,接着突地一下打开了柜门。
他本已有些瞌睡了,可被她这么一吓,差点叫出声来。但这恰恰就是他的厉害之处,即便心惊如此,他都仍忍着没有做声,若是换作旁人,说不得早就“啊”了出来。
她的计谋得逞后,捂着嘴巴狂笑不止,接着得意地小声说了句:“谁让你刚刚讨我便宜,我得给你点颜色看看才行!”
他知晓赵习瞻就在附近,因而哪敢高声,只得暗暗吃了个哑巴亏,且琢磨着这鬼精鬼精的小丫头可真不好惹。
惊吓过度的他总算是平静了下来,接着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装出了一副缺氧的重症病态。
他那副病恹恹的样子演得还算逼真,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可却依旧没法逃得过她的火眼金睛。
她用食指轻轻勾起了他的下巴,佯装怜惜可实则为戏耍。
“看你的样子好像是病了,不然就在我这留宿吧!只不过一会儿我爹要是一不小心进来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惊愕不已,立刻恢复了常态。
见状,她白了他一眼后浅笑着悠悠放了话:“不装了吧,还不赶紧带上日记簿随我速速离开。”
他惨兮兮地尬笑了一声后,速速拿起了日记簿,随她一前一后悄悄离了房间。
二人蹑手蹑脚地刚下了楼梯,可赵家的管家却不前不后地恰巧迎面走了过来。
管家正要向她打招呼时,她竟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出手来一把捂住了对方的嘴。
紧接着,一脸紧张的她忙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而后,用极其细弱的声音警告道:“什么都不要说!就装作没瞧见!”
于是,管家心领神会地闭了眼转身朝另一边移走了。
须臾间,她趁周围再无旁人紧急握住了他的手,匆匆逃出了赵家大门。
出了外门后,见四下无人,调匀了气息的他先是掏出了那条绣帕,在她的眼前得意地晃了一晃。
接着二话没说,朝着她的脸颊用力地亲了一口,口中还不忘开心地道了句:“谢谢你的绣帕。”
于是乎,他便如骏马般飞奔而去了。
回过神来的她瞪大了双眸,整个人简直震惊到了极点,没想到对方带着那么厚的日记簿竟还能跑地这么快。
此刻的她更感意外的是,绣帕怎会被他拿走了!这绣帕可是自己最近同连姨娘学了近一月才有的成果,期间手指尖不知被扎破了多少次,细细思来,自己好像长这么大都没受过这种罪。
她本打算将它当作生辰之礼补给他的,可却不料被对方私底下顺走了。
因而,此时的她免不得在背后嘟囔:“即便真是送你的,你也不能就这么冒冒然地私自拿去了呀,真是越来越不知羞了!”
之后,她又寻思着,这家伙最近是越来越放肆了,脸皮也厚的很,下次逮到他一定得好好收拾一番才行。
气得直跺脚的她刚想再骂对方两句,却见他已经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