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的一晚,默记戏词的凌天忘了时间竟熬到了深夜,洗漱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长一段时间竟都无法成眠。
失眠的她再次起身回到了座椅上,打算趴在桌边小憩。可就在这时,她却发觉窗外隐约透进来了微弱的光亮。
她很好奇,于是推开窗子朝那光亮张望,可却看的不甚明朗。
思来想去后,她还是放心不下,于是轻轻推开门,轻手轻脚地朝那亮光移去。
一路上,尽管蝉鸣蛙叫与章禾、邝云房内飘出的阵阵鼾声奏着和谐的交响曲,可她的心却还是揪的紧巴巴的,她寻思待会若是当真遇上了什么邪祟,自己就只管大声呼叫,戏班子里男子众多,定会有人冲出来帮忙。
于是凌天壮着胆量继续向前缓缓挪着,直到她离那火光越来越近,似有非无的呜咽之声竟飘至了其耳畔。
她再用力一瞧,发现不远处的墙角边似乎有一团黑影栖息在那光亮的一旁。
凌天好怕见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因而步伐越发地放缓了。
可就在这时,那团黑影却动了动。尽管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但凌天还是攥紧了拳头朝那黑影再次望了去。
“师姐,是你么?这深更半夜地你蹲在那做什么?”火光下,一张熟悉的英武面庞若隐若现于凌天的眼帘。
“我...今天是师父的忌日,我...我给他烧点纸钱...他生前最爱吃马蹄糕了...”
边说,她边将手中的马蹄糕丢向火堆,“我给他送些过去,以前在韶关,每到这天,我都会去野地里烧纸...可是广州城大,走远了,我怕回不来...”说着,呜咽之声渐浓。
凌天见小蜻蜓满脸泪痕,忙走上前去安慰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
“是啊,都过去了,平时我也不会想起...只是每到师父忌日这几天,那些惨烈的景象便都会出现在我的眼前,折磨得我夜不成眠...我想他一定是在那头过得不好,才会一直向我喊冤...他一定是在怪我,怪我贪生怕死,一个人逃了出去,而他却惨死在血泊当中...”
说着,小蜻蜓的泪水越发汹涌,嘴角也开始不断地抽动。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怪你的,当时你也是形势所迫,我想是你想师父他了,而不是他在怪你,师姐,我看不如这样,你跟我说说当日之景,全说出来了,说不定心结就解开了。”
闻此,小蜻蜓半天未作声,起伏的胸口渐渐有了平缓之势,可她却犹豫着是否该开这个口。
“说说吧,师姐,说出来,你日后就不会被梦魇缠着了,相信我。”
凌天继续鼓励她道出往事。
平静了好一会,那一年的惨烈悲壮终于渐渐地在其眼眸中清晰了起来...
这一刻,她竟不可思议地喊出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