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案件中最值得怀疑的就是相同的时间,可是如今难的是那老父的女儿小翠是第三个被害人,根本无从查起。
“你再去各处的药铺里问问半月内有没有人买过让人瘫痪的药物。”
玉江流也并未多说,接了令便离开了。
第二个开口的刑部尚书,这人一本正经的说:“第二个被害人蕊儿的母亲早年就有病了,蕊儿帮人浆洗衣服补贴家用,正在和邻居张发筹备婚事,谁料这人却死了。”
这倒是个好人,李瑶问:“张发为什么要娶一个独女,还带着一个生病的老母?”
“两家一直是邻居,张发也算看着蕊儿长大的,反正那老母也活不了多久了,所以两家搭着过日子。”
这也倒是合情合理。
“那微臣先告退。”
“嗯。”李瑶把目光落在京兆尹的身上,这的确是一个能力不大,但是看着十分精明的男子。个子不高,但是一双眼睛却机灵的很。
“你说吧。”
“微臣查的是第一个受害者,心儿。她家倒是父母俱在,家庭也还不错,被害者是个娇惯的性子。”
“还有呢?比如人她家有没有定亲?”
“没有,她家父母总想着给她找个有钱的人,至今还未定亲。”
李瑶点了点头,却转头问向惜泽,“你觉得现在我们该去查什么?”
被问的惜泽有些楞,一种大朝上被父皇提问的感觉油然而生。
“心儿的朋友?”
李瑶心底那个满足,想着这聪明的孩子是自己的跟中彩票似的!
“也是该查这个,心儿是第一个受害者,听那老婆婆的意思是和凶手有争吵,极大的可能是情侣,那么心儿的父母却希望自家的女儿嫁给一个有钱的人。那么这个心儿身为一个闺阁中的娇惯女子是如何认识的那个被害人呢?”
“有人搭线!”惜泽感觉自己瞬间明白了许多。
李瑶又点了点头,看向京兆尹,“去查心儿有什么朋友,然后告诉心儿的父母说心儿是意外被杀,让她们告知他们可能相中的有钱老爷是哪家的。”
“是。”
今天的案件查到这里告一段落,木亚领着一丫头端着搭配得当的饭菜进来,摆好之后便下去了。
“快些吃饭,吃完回宫睡觉,我记得你下午还有课程。”
惜泽道:“下午是练武和骑射。”
“那不用了。”李瑶直接大手一挥,“这些个东西我一个人就可以交给你,而现在的这个案件,从里面你可以学到更多东西。”
惜泽心里高兴,点头如捣蒜!
寻玉在一旁也不吭声,只是在需要的时候帮个忙。李瑶给惜泽夹了菜,抬头看见他问:“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寻玉并不惊讶李瑶这般问,直接道:“三家好像并没有什么牵连,可是后两个都是用簪子杀死的,二心儿头上恰巧丢了个簪子。李姑娘觉得被害者之间是否认识?”
“第一个心儿是失手被杀,另外两个或许杀人灭口。可是案宗上却说三家并没有什么关系,甚至都没有见过面,不认识。”不可能那么凑巧的另外两个人都路过那里看见了杀人凶手。
路过那里......李瑶眼睛一亮!
“凶手为什么会去那里?”
李瑶看见了寻玉似笑非笑的眼神,缓缓道:“就算喝醉了,能和人争吵也说明意识还算清醒。既然有些意识,那么喝醉了不是应该回家吗?他的家是和那里相反的地方,不光是他的家,三个被害人离那个巷子都不近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个巷子里住着什么人吗?
“来人。”寻玉喊道:“去将那个巷子里住的所有人全部监控起来。”
暗中自有人接下这个任务,惜泽看着两人眼神之间的互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变得更加厉害!
三个人吃过饭向皇宫里报了个信便直接在雾襄楼睡了午觉,躲过了日头最大的时候。谁料这一觉起来已经黄昏时刻,推开窗户看着窗边的落日,李瑶打了个哈欠,表示打道回宫。
凤苍却突然出现在了门口,虽然已经是快要三十的年纪,但是那张脸上却没有岁月的痕迹。说来也是,男人好像都是逆生长的,越老越帅啊!
李瑶看了他的脸一会,去将惜泽叫醒。这孩子今天跑了许多地方是累坏了,不过再睡,晚上可是精神了。
“你现在喊醒也没有什么用了。”凤苍淡淡道:“是去散个步再吃饭,还是现在?”
吃饭?李瑶微微一愣,随即嘴角一抽。她记得自己睁开眼睛之前的记忆就是吃饭,睡觉起来还是吃饭。
“去散个步吧,雾襄楼有后院吗?”她现在不想出去,挺累的了。
“自然是有。”
那边惜泽已经朦胧的醒来,看见是母后脸上露出一个笑意,糯糯的喊了声。
“我在这呢,快起来啦,你这一睡就是两个时辰,晚上可是睡不着了。”
晚上了?惜泽脸上错愕,在他的印象里他从来不会睡那么久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看见了凤苍,眼底一惊,忙要下来请安!
“好了,他是你爹,不是你上司。这又没人抓你的错处,请安给谁看。”李瑶没有察觉这话让凤苍产生的波动,眼底光芒流转看向那个细心给惜泽穿鞋子的女孩。
三人肩并肩的散了个步,然后十分和谐的吃了个饭,再然后就开始无聊了。
就算案件再严重也不可能大晚上的去查访,况且重要的事情已经在查了,自有人会来汇报。可是这大眼瞪小眼的做什么?于是三人最后只能回宫,继续睡觉。
李瑶依旧选择住在了东宫,将惜泽送进屋子里丢了几本话本子后就回到自己屋了。可是关门的时候却被人用脚轻轻的挡住,凤苍一脸镇定悠闲的进来,让人准备洗漱。
还真是不客气。李瑶抱胸站在一旁,看着他,道:“你这就过分了,皇宫那么大你非要和我抢一席之地。”
“这里可不算是一席之地,大着呢。况且你说惜泽的父皇是本王,你又不反对你是他母后,如此你自然是本王的妻子。睡在这里也是合情合理。”
这么一说的确没有错,可是怎可混为一谈?
李瑶上下打量着这个不把自己当做外人的男子,想着自己到底有多大的可能能将他打出去,最后可悲的发现一层的几率都没有心里不禁埋怨自己五年后的择偶标准,这也太没眼光的吧!
在她看来自己要找也要找个武功不如自己的,那么她岂不是山寨大王一般的自在?哪里像现在看着他在自己的房间里为所欲为竟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凤苍以非常熟悉这里的样子洗漱完,长发也是及腰还滴着水滴,就那般的坐在了临时搬过来的妆台。
“给本王擦擦头发,可否?”
“你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木香,你去。”李瑶懒得搭理他,出了门找个安静的屋子洗漱完,回去后发现那人竟然已经躺在了她原本的床上看书。
那悠闲自在的模样,恨的李瑶咬碎了一口的牙!
“你这意思是想将我撵出去了?”
“自然没有,这床够大,容得下你我两人。”
“......”无耻啊,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这么“冰清玉洁”的人,无耻起来怎么这么没有底线呢!
李瑶使劲的深深的舒了口气,刚想转身离开,那人唇角含笑,淡淡道:“惜泽生辰本王问他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本王定会满足。那孩子确说,自己一人孤独,有个妹妹便是很好。”
李瑶脚步一顿,气血上涌,顺手拔下旁边木香头上的站直嗖的一声向凤苍而去!
木香面色一惊,扑通跪下,凤苍伸手轻轻捏着那簪子,面色依旧含笑,问向李瑶,“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你该出去了。”心里波涛的怒气被李瑶尽数给压制了。她现在是明白了,和这人生气根本没用,因为他几乎不费任何心思就能把你的理智线给扯断!
凤苍眸色平淡温和,看了李瑶一会放下书径直睡去了。察觉那人渐渐平稳的呼吸声,李瑶大着胆子走到床边去看那人,发现他竟然真的没有顾忌的睡了!
这也太过分了吧!
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跪着的木香,上前拉着她出去了,去了她的屋里将就了一晚。
话说这事到底是谁教太子说的,李瑶一问便知。惜泽想着自家父皇上朝前和自己说的,然后用真诚的眼睛看着李瑶,道:“是丞相大人告诉我的,他说如果母后和父皇有了个妹妹,那么母后就永远不会走了。”
“呵。”李瑶皮笑肉不笑,惜泽看着大夏天的身上打了个寒颤,突然可怜起来了丞相大人,但是他又实在不敢说自己的父皇啊!
丞相大人,是我对不起你!
李瑶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对惜泽十分友好道:“你快去上学堂,将今日的课程学完,我们再出宫。”
“好。”惜泽点了点头,十分乖巧的走了。
至于母后最后对丞相大人怎么样了,他还是案子办完之后才知道的,听说那几日过得十分辛苦。
日头高高挂上,李瑶接了惜泽出宫去了南栀苑,这边玉江流和京兆尹的消息刚传来,那边又一个女子死了。
“是雾铭楼的姑娘,牡丹。”
雾字开头,她的产业?
寻玉解释,“是一处青楼。”
李瑶嘴角微抽,心里好奇自己五年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思,尽是开这些有味道的店铺。
“死在哪?”
“自己屋子里,这段时间牡丹不方便接客,于是便在屋子里休息,等第二天早起妈妈发现人死了。”
密室杀人喽,倒是有趣了。
李瑶撑着脑袋淡淡道:“心儿死于意外,蕊儿死在家里,翠儿是从雪灵河中打捞上来的,这个又死在了自己屋里。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啊。”
“也是杀人灭口吗?”惜泽问。
“大概吧,这个牡丹查清楚了吗?”
寻玉道:“雾铭楼里姑娘的来处都是记录清楚的,这个不难查。只是楼里的姑娘自由些,平日里休息是可以出来的。至于接触什么人,却并不清楚。”
“那接待的什么客人总是清楚的吧?”
李瑶起身顺手拿了块绿豆糕,道:“去牡丹房间里看看吧。”
雾铭楼是三层的楼,姑娘们都是住在二楼,三楼除了木亚任是谁也进不去的。而牡丹的房间就在二楼上了楼梯往右的最里面,房间有前后两个窗户。里面的就不用说了,外面的那个后面是雾铭楼内的院子,更加不可能有人进来。
“牡丹是被一把断掉的簪子从胸前捅死的。”
“死不瞑目吗?”
“是不瞑目,但是看其死前的神色好像并不惊讶,这也排除了熟悉的人作案的可能。”寻玉略微思忖道:“会不会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死?”
“那就要说这个牡丹是个什么人了。”
木亚站在一旁,听闻这话忙道:“牡丹是家里发了洪水,流落到京都的,来了这之后也不和人争吵,休息的时候也会和旁的姑娘一起出去买个胭脂什么的。”
这么说性格还可以。
“这个屋子查了吗?”
“并未让人动,等着李姑娘过来。”
李瑶看了寻玉一眼,心底说着装。向四处看着的惜泽道:“去看看妆台,牡丹是死在那前面的。”
“好!”经过昨天,他也不是那么害怕了,可是一旁的木亚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寻玉无奈的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出去。
妆台上很普通,一些朱钗而已,面前还放着一个已经打开的盒子,里面放着一根质地不错的镶金的玉簪子。寻玉说那是她自己买的。
簪子盒子被打开,那说明牡丹是要梳妆的,可是却在这一刻死在了自己屋子里。
“凶手可能一早就藏在了屋子里,不然她不会死在妆台那么近的地方。”这话是惜泽说的,李瑶微微点头,“有这个说法,那人可能是第二天看屋子里的人多了,不注意的混在了其中,然后就那么大大方方的出去了。”
“李姑娘,你看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