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宫,自从住进当朝太后后,这里就变成了宫中禁地一般的存在,宫中的宫人只要不是必要,是铁定不会走到这来的。
前皇后的手段谁不知道?那个狠辣啊,再说前朝后宫的关系谁又不知道点,万一听到了不该听的,那岂不是死定了!所以,虽然是春暖花开的季节,这里却安静的有些阴凉,特别是黄昏日落的时候。
凤临踏入大门,一眼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人,眸光一紧,失声怜惜道:“萘萘!”
女子生的娇弱,此刻靠在雨儿的身上跪在青石地板上,意识模糊,听到声音只是微微扭头。凤临只觉心尖痛的要呼吸不过来,飞身上前抱起肖萘萘就欲离开!
“皇帝!”
凤临顿住脚步,微微垂眸,声音低沉,“我说过,母后不能动她。”
轩辕敏心由思苑扶着从正殿里走出来,怒道:“你心里如今只有这个女人,是没有母后,没有江山大业了吗?”
“儿臣只有萘萘这一个执着,母后不能成全儿臣吗?”
“成全?你叫我如何成全?”轩辕敏心走到凤临面前,看了一眼那要死不活的女子,横眉道:“你不和哀家商量就私自和凤王定下约定,这叫我如何成全?”为了一个女人,他简直就是疯了!
凤临皱眉,解释道:“儿臣虽然答应,但是儿臣手下自有人能用,不会任由他在京都胡作非为。”
“那就任由他进入朝堂,培养自己的势力?”虽然痛恨面前的人,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面色稍暖,劝道:“儿啊,你还是太年轻!解决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日日防着,而是永绝后患!不然,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不管暗中再怎么做,表面上这一年之中凤王不会有生命危险,不然史官的工笔将会给他留下一辈子的骂名!
凤临微微抬头看向远处的太空,淡淡道:“我不在乎。”
“你在乎的是肖萘萘!”轩辕敏心恨恨的盯着凤临!
她是他母亲,怎么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约定,皇位的争夺还需要君子吗?凤临表面上想让凤苍死,可是心底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留有一丝余地!他在担心,若是凤苍死了,这个女子怕也是活不成!
竖子!
轩辕敏心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累过,她一忍再忍,却发现所有的一切这个自己生养的儿子竟然瞒着她!
他不相信她!
“凤临我告诉你,明日开始后宫必须充盈,哀家是你的母后。”轩辕敏心到底还是不死心,觉得凤临只是有过这么一个女子,不知道其他女子的好,可是下一刻她就真的绝望了。
凤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就像当初母后害死她一样吗?可是,我不会和母后一样杀死自己的爱人!”说罢,毫不留恋的离去。
轩辕敏心脸色一瞬煞白无色,身子忍不住的往后倒去,思苑急忙扶住看着那个走去的背影,安慰道:“皇上只是被那女子迷了眼睛,您和皇上是母子,他会想明白的。”
“不会了。”轩辕敏心推开思苑的手,神色落魄,“和他父皇一模一样,为了个女人,什么都不要了。不,他比他父皇更加狠心,他父皇至少因为朝臣的压力纳哀家为妃,可是我的儿却永远不会妥协!”
轩辕敏心扶着思苑的手一点点的握紧。不,不能坐以待毙!她最清楚不过皇家的爱情可以把人毁成什么样子,她不能看着她儿子走上先皇的老路!
“思苑!”
“太后......”
“写信给爷爷,让他动手!”
很多事情和想象的是不一样的,就像故事没有李瑶想象的复杂,也没有李瑶感觉的那么难以启口。将所有的一切讲给那个人听,似乎连负担都卸下去了一半,轻松了不少。
“瑶主子今日很高兴。”
木香忙着手下的活,抬头不时的看着李瑶。一大早的竟然早起在小厨房里做早饭,说是要犒劳一下新婚第二天就没有假期的王爷,这婚后的女人果然不一样,心都开始软了。
李瑶揉着手里的面团,嘴角微微勾起,“我怀孕了。”
......
“瑶主子刚才说什么?”木香感觉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李瑶抬头看了一眼她那傻样,笑道:“我说我怀孕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你那什么表情?”
木香说不出心里是怎样的复杂,昨个两人刚成亲,今天就怀孕,这速度会不会快了点?只是细想之下也能明白,毕竟她过来伺候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在一起了!
这么说来,她以后......就有小主子了?
木香慢慢看向李瑶的肚子,眼里满是惊喜,但是也嗔怪道:“这么大好的事情瑶主子怎么不和奴婢说,也让奴婢高兴高兴。”
“你这不是知道了?很幸运了,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呢。”这妮子,人不大心却老了,总是管着她,一点也没有了早前怕她的模样。难道她真的太善良了?
木香的目光却慢慢落在李瑶手里的面团上。突然,眉头一皱,夺过李瑶手里的面团摔在案板上,拉着李瑶便向外走去,便训斥,“瑶主子怎么跟个孩子一样,这怀孕的女子怎可再进厨房?磕着碰了该怎么办?”
“先停,先停,木香!”李瑶一把拉住她,看她一脸凝重的模样,好笑道:“你也太婆婆样了吧,我这还没显怀呢,能有什么事,我又不打架!”
“可是......”
“别可是了,凤苍都赶不上吃早饭了,他饿着了,你担当不起啊!”说着李瑶便要回去。
“瑶主子。”身后平白出来一个沉闷的声音,李瑶止住脚步回头瞧见那人,微微挑眉。
凤凌阁的服饰?
“有事?”
男子单膝跪地,“有人过来闹事,木亚姑娘让属下过来请示主子该如何做?”
“自然是打回去,我的地盘是他能闹事的?”李瑶理所当然,但是下一刻就改变了主意。本想以凤苍的早饭为主要任务,但一想到木亚那瘦弱的丫头要面对一群糙汉,心中到底不忍。
“罢了,我去看看吧。”师傅带徒弟的,还是要做个榜样。这一次就让木亚学习学习,她是如何快刀斩乱麻的!
“木香,你继续做,然后给凤苍端过去,就说是我做的。”
“......好吗?”木香无措的跟在李瑶身后有些为难:“王爷会察觉出来的。”
闻言,李瑶只是背对着她摆了摆手,“那就要看你的本领了,不过就算吃出来凤苍也不会打你,怕什么。早就说了别怂他嘛,我给你做主!”
木香噘着嘴,极为不情愿的目送李瑶离开,转身进了厨房。
雾襄楼坐落在正阳东街,大早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但是因着门口的死人而聚集的如同赶会一般,似这里有什么杂耍班子。
“让一让,让一让,我是雾襄楼的老板,让开啊!”李瑶推开拥攘的人群,在暗中暗卫心都快跳出来的担心中终于从人群里冲出了包围!
众人静了那么一静。
“看着我做什么?等着我表态?”李瑶极不雅观的翻了个白眼。
“奴婢给瑶主子请安。”木香在门口已经等了许久,本以为主子只是给个方法让她处理,没想到这么早瑶主子竟然就起床了,着实让她意外!
李瑶心情十分不错,至少表面上看得是。环顾四周,看了一下案发现场。
那地上盖着白布的应该就是不幸者,而旁边哭的眼睛跟金鱼似的那铁定就是家属。
嗯,情况明了,一眼就能看出是酒楼吃死了人,过来讨说法的。
可是......
“吃死了人,不是应该报官吗?”李瑶疑惑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官府的人呢?”
那家属是一名瘦高的女子,长得虽说不是多么难看却生了半幅的男像,那眼哭的跟金鱼似的,想必是真的伤心,此刻听闻报官立马哭骂道:“报官有什么用,你们这些人相互勾结,报了官也只会牵连我家中其他人!我就是在这让你的酒楼开不下去,让大家都看看你这黑心肝的王妃!”
李瑶看着那跪着地上的人心里却有些嘀咕,她张口就是王妃,怎么感觉着其中还有阴谋呢?败坏她王妃的名声?还是让上头直接以丢了皇家颜面为由封了她的铺子?
李瑶慢慢蹲下,掀开了白布。
“瑶主子!”突然,一名男子几个起落之间落在李瑶面前,单膝跪地,皱眉道:“瑶主子身子特殊,不可接近这些!”
“好。”李瑶答应过得利落,盖上了那布吩咐:“你去找个仵作来,查清楚......不,直接去把南谷给我叫来,毒之类的还是他比较熟悉。”
“是!”男子应声而退,惊得那女子竟然都忘记了哭泣,半晌才反应过来,护着他丈夫,“你要干什么,我丈夫都死了,你还不让他好过吗?”
基本确定,是有人指使。
这种事情李瑶觉得根本就是浪费时间,既然是有人陷害,那么自己应该是有证据的,不过那个东西还是少露在众人面前比较好。
“事情的真相我会查清楚,我的问题,我赔钱,酒楼关门都没问题。”李瑶勾唇笑了笑,“我没了这个酒楼凤王府还是能养得起我,就算坐牢也有人送上最好的牢饭,住着最舒服的牢房,还有人陪聊天解闷。但是要不是我的问题,那就是你赔钱了。”
李瑶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这个人向来心狠,到时候若是赔不起我的损失,卖儿卖女也得给我陪!”
敢在她门前嚣张,简直找死!见那女子眼中已有犹豫,李瑶继续道:“像你的年纪家中怎么也得有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吧。放心,女子呢,我这有雾茗楼,男子呢,我这有雾花楼,保准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现场原本低声议论的声音戛然而止,谁也没有想到看着一个瘦瘦弱弱的姑娘竟然这么厉害!那嘴跟刀子似的,直往人心坎上扎!不过心中也暗暗决定以后这里也别来了,出问题了那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瑶主子。”木亚小声在背后提醒,“您注意影响,酒楼是开门做生意的。”您这样闹,以后谁还敢来啊!
李瑶微微侧目,然后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确实,从这些人的表情来看,以后怕是不会来了。但是有些话,有些事必须今天说明白,不然雾襄楼还不得天天死人?
李瑶示意木亚安心,抬头间看见一个人影落在人群之外,李瑶嘴角微勾,“过来看看,这是什么毒,何时中毒的。”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路,南谷上前跪下,“属下给瑶主子请安。”
“先看人,这件事不解决,我可是安不了的。”
南谷瞥了瞥嘴,站起了身掀开了那布,便嘀咕道:“这些些事有的是人做,瑶主子身子有孕,怎可劳累?”
“当初就说过,如果我做个什么事都得让凤苍帮忙,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再说这五个店铺挣的所有钱都是我的嫁妆,不然怎么配的上你家主子?”
“那属下也没有听说嫁妆还带后补的呀!”
李瑶一脚踢在了他腿弯上,“你找茬是不是,还不快干活!”
“是是是!”南谷也不计较,毕竟早点干完,瑶主子也能早点休息。刚才去跟主子请安看见木香正在屋里跪着,询问了流封才知道原来瑶主子正准备给主子做早饭的,结果做了一半就跑了。主子自然不会为了这事就生气迁怒木香,可是那丫头却自个吓得够呛。
“你放开!”
南谷刚拿出银针,还未入体身子灵活一转,躲过了突如其来的攻击,低头看着那趴在自己丈夫上的女子,微微蹙眉,“你干嘛,我给你找真相,还你丈夫一个清白,你怎么不识好人心?”
“你们就是一伙的,糟蹋了我丈夫的尸体,然后再做假的证据!我是不会让你动我丈夫的!”女子就是死死的不愿意验毒,可是越是这样就越有问题。
李瑶摆摆手让南谷退下,看着那女子笑道:“我现在发现了两个问题。”扫视了一下百姓,继续道:“一,这个人恐怕不是你丈夫,昨个死了今天还非得拉太阳底下曝晒,死后不得安生啊!”
女子脸色白了几分。
“二,就算你是为了给他讨公道,但一不报官,二不验毒,就在这死磕,难道是想索取钱财?还是背后有人指使想关了雾襄楼?”
“你胡说,就只有你这种有钱有权的人才会恶意猜测好人,颠倒黑白!”
“呵呵!”李瑶脾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我恶意猜测别人颠倒黑白?我要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还会在这跟你废话?直接拉走打死拉倒!”
“南谷,去查,这个女人到底是何身份,家中几人,最近和谁联系过。我非把证据拍你一脸,让大家都看看到底是谁颠倒黑白!”
最受不得的就是这种无理取闹还反咬一口的泼妇了,这种责任问题好好谈会死啊!就算背后有人指使,那你也是不合格的!
果不其然,听说要查证据,女子脸色煞白!但是很快便反应过来,扑在她丈夫身上一个劲的哭爹喊娘,说当朝王妃草菅人命!
哭的那个痛啊!李瑶都感觉她马上就要断气了,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好心提醒,“哎,把你丈夫挪个阴凉地,不然公道没讨回来,他就臭了。到时候万一来个人鬼情未了,他一身死臭味,你们俩可还怎么幽会?”
女子脸色已经是青白交替,隐约有些发青!
木亚低头一笑,终于明白该如何做事。攻人先攻心!
“到底是嚣张!”
人群中走出一名妙龄女子,李瑶眯了眯眼,微微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