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女眷一脸羡慕。刚刚君上的威武雄姿有目共睹,崇拜的心思早已种进小女儿的心思中。
任采撷心神不宁,跟着魏蔑走出很长一段路,才发现自己的手牵在他手里。她的袖口里还有戎瑰给她的密令。
看来只能等晚些再细看了。另一点让她惊讶的是,戎瑰的到来。
青州戎瑰。那个女人不是从良嫁人了吗,怎么会跑到北巍来?是男人死了,还是生活太辛苦,需要她重操旧业。
她知道戎瑰,是因为整个南国的花楼都形成了一个巨大完整的情报网。任采撷所在的苏州、扬州、金陵是情报网的中心聚集地。她不知道是谁建立了这个体系,但是此人很值得佩服。整个体系用各种花香为信,网罗天下情报,或高价卖出,或收为己用。
戎瑰算是进入这个行当比较晚的后生。她因家庭所迫,选择了花楼。又因为青州靠近北巍,在接待边关恩客时获取北巍情报。
戎瑰并不算是重要人物。一直以来她选择卖艺不卖身,所以获取的情报少一些。据她所知,戎瑰心中住着一个清秀的书生。二人山盟海誓也有,私定终生也许过。后来隐约知道书生去棠州考试,她还凑齐了书生的路费,并且打算等书生回来,她自己给自己赎身。
这一段情史在花楼界,也是唏嘘不已。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世人这样认为,她们便这样执行者。出了戎瑰这样的情种,她们并不觉得与有荣焉。
就像花婆也告诉任采撷,无情无义才能赢。
任采撷觉得戎瑰一定过的没有她自己预想都那样幸福。不过无论她过得怎样,刚刚戎瑰想把自己与沈云青凑一对,这个前提是,她还是完璧吗?
她赎身去寻的那个书生呢?没正式结为夫妻吗?
任采撷脑补了一部忘恩负义的情爱话本子。
前面魏篾带着她回到昭阳宫,一片浮夸的落英缤纷,透着淡淡的清香。他突然站定,任采撷没有看到,差点撞了上去。
“你在走神。”淡漠的声音想起,这是一个肯定句。
让她吓了一跳,她抬头眨眨眼,魏蔑静静等待她的回答。任采撷只是静静地微笑:“只是受了点惊吓吧。”
“骗鬼呢。”魏蔑继续面无表情,带着自上而下的审视,紧紧盯住任采撷的面部表情。哪有受惊吓的人这样淡定,她刚刚撞到他那一下的吃惊,都比被皇鹰攻击来的猛烈。
任采撷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她有些恼火,她自己满脑子想不明白的事情,偏偏魏蔑还一直打扰他。
“骗你又不跟我洞房!”她赌气说了一句。
“……”魏篾被噎得很无语。
知道他不是轻易可以敷衍的人物,任采撷迅速思考了一下,开口道:“君上让妾身低调一点的,结果现在是满城风雨,妾身有罪。”
确实有罪。皇鹰有灵性,他悉心喂养这么些年,居然因为这个女人给射杀了。说出去,还以为他有多冲冠一怒为红颜。只是当时事态紧急,尽管他知道这多数是个局,也不得不立刻做出决断。
“此事绝非偶然,孤会彻查。”他倒要看看何人胆敢在王宫重地作孽。“你的罪,孤会慢慢给你算。”
彻查吧,她们锦春楼的本领,他也得好好领教领教。如果没猜错,戎瑰会发出她们听不到,但是皇鹰能听到的声音。以前的书上也有记载过,有的人发出的声音比常人低或者高,听到的声音也比常人敏锐地多。就是所谓的民间顺风耳。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走魏蔑,看看密令上是什么内容,再好好想想如何表达芊姬跟沈云青很配。
“那妾身谢君上不怪罪,您去查吧。”她跪拜送别。
相较上一次苦苦挽留,这一次的任采撷显得……无情了许多。魏蔑眼神玩味,上下缓缓打量着任采撷。
“此事与你有关?”她的表现太反常。
“妾身哪里有那本事!”任采撷否认。他的眼睛很锐利,而且她知道他对自己的反常充满探究。“妾身只是想缓一缓,然后去看看刚刚帮妾身挡住袭击的芊姬。”
那个女人,倒是忠君护主。“她是谁家的。”
“得翻翻花名册才知道。妾身记不住。”她本来就记不得这些东西,她能在情报网里存活,靠的都是花婆的照顾。靠她自己左耳听右耳出的功力,根本搜罗不来多少有效信息。
魏蔑轻哼一声,“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她那里有云青在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