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洛泽野替自己撞红了的地方敷上冰块,拿着少年带来的黑色方块,走进预先留给他的房间。
洛伊儿在门外探头探脑的,举着手偶道:“白琅,他不会真生气了吧?”
少年微微躬身行礼,“怎么会呢?我温柔聪慧的主人,想来他一定只是吃多了上火了。”
这是什么神仙解释?洛泽野没好气地关上门,门外的两人默契的敲敲门,得到洛泽野生气的回应,两人嬉笑着逃回了书房继续之前的纸牌游戏。
洛泽野叹口气,将方块丢向地面,随着蓝色屏幕出现,输入之前设定好的指令,方块瞬间放大,蓝色的光芒覆盖整个房间,发出古板的机械音——
“扫描完毕……校对完成……确认指令……展开——”
深蓝色光束从方块中心向上投射,在天花板上散开,形成一张蓝色网格,自上而下,缓慢移动,如同打印机一般,一层层复刻还原洛泽野之前那间阁楼的模样。
直到网格落地,光束重新收拢回变黑了的方块,屋内的所有物品才有了实体,连带着没有清理的空罐头和灰尘,一起堆在地上。
洛泽野瘫在不知多久没洗的衣服堆上,长舒口气——好累,一不小心就冲动了……
他从之前差不多位置的角落,翻出一只白色的遥控器,随意按了几下,半透明的屏幕就立刻出现在空中,滚动播放起之前的广告。
男人将整个身体的重力都沉入衣服堆里,目光呆滞。来回看了几遍变得流畅的广告,起身,难得地收拾起衣服来。
说是收拾,只是把吃足了灰尘的衣服抖一抖,随手折两下,丢到一侧的衣柜中。
“咯噔——”
一颗白色塑料球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不远处的罐头边。
洛泽野瞥了眼白色塑料球,将手里的衣服扔到一边,把球捡了起来。
拇指和小指固定球,剩余的三根手指上下飞舞,“塑料球”随着洛泽野的动作,迅速分散扩展,以洛泽野为中心,形成一个小型控制室。
“欢迎登陆,好久不见了,主人。”
机械女声问候完,控制室内壁上出现数道丝线,依照特定顺序,接入洛泽野的四肢、大脑。
“好久不见,维纳斯。”
洛泽野主动回应丝线,待接入完成,在身前挥手,一个半透明的键盘凭空出现。
又是只见十指翻飞,那些刻入脑海深处的代码便已书写完毕。
“啧。”
洛泽野看了眼自己的手,茫然地握拳又松开,他果然是摆脱不了过去的人吧?真是可笑……
“——程序设定完毕,确定和过去的二十六次记录一样处理吗?”
机械女声再次询问,洛泽野笑笑:“为什么这么问?呵……是的,维纳斯……处理完毕后,别忘了继续休眠。”
“……”
机械女声没有回话,直到洛泽开门离开,一声喟叹幽幽传出,机械女声没有感情地回复道:“……如您所愿,主人。”
2
“小姐,该吃晚饭了。”少年站在餐桌边,恭敬等候,桌上三菜一汤,家常菜,富含营养。
洛伊儿看着不是很感兴趣,反而主动拉开洛泽野身边的座位,伸出手指,沾了点罐头就要放到嘴里。
“你在干嘛?这不是你能吃的!”
洛泽野拉开洛伊儿的手,耐下心擦干净,又把少年准备好的饭菜拿了过来,“这才是你该吃的。”
“可是,为什么大叔你和我吃的不一样?”洛伊儿不解,看向少年,似乎在等少年的解释。
洛泽野想想,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还小,没资格吃这个,你再看几遍TX-2903他都找不到比这个还真的理由。”
“我不叫TX-2903,小姐给了我名字,我叫白琅。”少年躬身拉过洛伊儿的手,又反复擦了几遍,“姑且听他的话吧,小姐还小,需要吃这些食物补充营养。”
少年说完,连着洛伊儿的座椅,一同拉离了洛泽野,仿佛他是什么可怕的需要立刻远离的存在。
“要不要这样?我洗过澡了好吧!”洛泽野看着少年嫌弃的眼神,再次陷入自我怀疑,左右嗅了嗅,皱眉嘟囔道:“没味啊……”
而后又看向端着盘子就要凑近的洛伊儿,惊道:“别动,就坐那儿,我怕你后面的家伙揍我。”
洛伊儿歪头,看看洛泽野,又看看秒变温柔笑脸的白琅,还是凑近了一个座位,乖乖吃饭。
到底是个小孩子,眼见着几样蔬菜都被挑开,洛泽野欲言又止,发泄般的扒拉了几口罐头,起身离开。
“你去哪?”
清脆的声音响起,洛泽野烦躁地挠了挠头,停在了透明屏障前。
“这里不够安全,平常还是住其他房子吧,我去找找合适的,这里就当秘密基地吧。”
啧,差点骂人,又不是真的女儿,吃不吃蔬菜关我啥事,真特么瞎操心!
洛伊儿看着男人离开的身影,愣在原地,伸出的手小心收回,红着眼睛默默坐了回去,夹了根菜叶,放到嘴里,来来回回嚼了无数次,就是咽不下去。
想着什么,洛伊儿又夹了根菜叶,嚼两口,连带着之前的,狠狠咽了下去,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薄薄的水雾,让她看不太清自己面前的饭菜。
“不想吃就别吃!”
洛泽野的手突然出现,拿走了饭菜,毫不客气地全倒进自己嘴里。
“蔬菜做的不好吃,多半是厨师的问题。”洛泽野拎着洛伊儿的手臂就要走,小小只的洛伊儿脚尖只能堪堪点到地面,满脸惊恐。
白琅急了,冲上去拦住他道:“你去哪?”
“不会害她。”洛泽野收起眼中的阴婺,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对待洛伊儿有些粗暴,松开手,转身抱起女孩,“我带伊儿加个餐。”
3
“哭什么?”
洛泽野替女孩抹了把脸上的泪,见女孩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洛泽野叹口气,无奈道:“你再哭哭啼啼的,我可就得被智能监控当诱拐儿童抓捕了。”
洛伊儿闻声,趴在洛泽野的肩头抽泣,“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洛泽野拍拍洛伊儿的脑袋,“看着点路,以后我不在,就顺着这条路,自己过来吃饭。”
洛伊儿乖乖转过身,两手还抱着洛泽野的脖子,认真看着脚下的路。
直走,右拐,右拐,直走,左拐……从白色小路一直到难得一见的草地土路,两侧黑黢黢的田沟沟里升起一片萤火。
一阵风吹过,洛伊儿迷了眼,再看向来路,只剩一望无际的麦浪和寻常日子绝对闻不到的馨香,城市的踪影无处可寻——
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