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素素身体挺直的坐在车后座，摸了摸将眼睛勒的有些肿痛的黑布，到底没敢把蒙住眼睛的黑布取下。
另一只纤细的手指紧紧拽住自己的裤子，不怎么柔软的布料在手心里摩挲着，仿佛能去掉刚才的血腥气。
继父宋刚流了那么多血，真的不会死吗？
想到他，许素素不由身体抖了抖，似乎他刚才调戏自己的那股酒气、热气还在脸颊，让她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选择，有一股恨意盖住心底腾起的委屈感。
“马上就要到了，希望许小姐尽量放松自己。”坐在她身边的林修致推了推眼镜框，视线从窗外转到她的身上。
看着她蒙上眼镜后更显精致的侧颜，嘴角紧抿显示出她此刻的紧张。
他多打量了几眼，不由满意的无声笑了笑，好心出声提醒。
许素素听到他的话后，不由松了松紧绷的神经，循着声音朝他微微点头。
“这三天内黑布都不能取下，顾总不喜欢被人盯着看，明白了吗？”
“……明白。”许素素沉默片刻，乖巧的点了点。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她终究轻声问了出来心底最大的担忧，“流了，那么多血，真的没事吗？”她不想为了一个人渣坐牢。
林修致回想起刚才看见的一幕，揪着她的衣领，不断捶打她的中年女人，被她捅伤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真难想象，亲生母亲居然默认继父这样的侮辱，还真是……
想到这里，他又同情的扫了她几眼，不过这一切不发生，这个十八岁还挺有底线的女孩不会同意这一切，她的继父倒算是帮了他一把。
“你的母亲同意了赔偿，你的继父伤口并不深，没什么大碍。”他心底的那一丝怜悯，让他极有耐心的回答了一句。
许素素抿了抿嘴，黑布下的眼睛感觉到一阵酸涩，心底的疼又压下了那股恨意，好一会儿才敢轻声询问：“如果……如果顾总只是需要……卵子，不是可以找医院……”
林修致微微凝眉，转头看了她，声音凉了几分，“许小姐，我以为之前卖卵公司的工作人员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并且合同你也签了，我也解释的很清楚。如果你不是想清楚了，也不会给我打电话对吧？”
许素素听到他这话，身体颤了颤，双手交握紧紧拧在一起，怯懦的点了点，再不敢发问。
她只是想卖卵子凑学费而已，为什么就会走到这一步呢？
想到自己有底气的拒绝生孩子走出卖卵公司，回到家却遇见继父的骚扰，失手捅伤他，却是自己的亲生妈妈闹着报警，逼得她只能求助林修致，心底的那股恨意又升腾起来。
为什么就是不放过她？她已经那么小心翼翼的躲避他。为什么妈妈何雅要这么对待自己？父亲的死，继父的骚扰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吗？
“到了，下车吧。”林修致知道她心里的纠结，更能看出来她的不情愿，忍不住再次提醒，“希望你不要惹怒顾总。请你露出微笑来。”
许素素努力将嘴角往上扯了扯，被他拽住胳膊，随着他下了车，走向了未知的路。
四周都很安静，林修致走了一段路，又轻声提醒，“顾总最近脾气不好，你必须忍耐，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不能解开黑布，否则一分钱都拿不到。”
许素素心里很慌乱，迟缓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如果你运气好，这三天就怀孕，那就省事多了。”
这话让许素素心底的屈辱感更强烈了，忍着眼眶的酸涩再次点头。
随着林修致走了几分钟，听到了大门被推开的声音，耳边响起了陌生的男声，年轻的声音，清润好听却透着疲惫，“就是她？”
顾彦北坐在轮椅上，微微仰头，看着才十八、九岁，剑眉入鬓，挺直鼻梁，如果许素素能看见他，一定会惊叹他的俊朗，不逊色于任何一个明星。
如墨般幽深的眼眸里承载着烦躁和些许怒意，看着许素素的眼神里不是欣赏，而是厌恶和嘲讽。
他仰头沉默着看了许久，医生的话在他耳边回荡着，“小顾总，您的腿恢复可能性不大，我怀疑随着时间推移，很有可能您整个下半身都会瘫痪。作为您的私人医生，我建议您尽快留下孩子。”
林修致站在许素素身边，轻而易举看出他的不情愿，但到底不敢催促他，反而朝屋角老实站着，三十多岁的女人招了招手，“王嫂，带她去洗洗。”
王嫂面无表情的走上前，牵着许素素朝洗澡间走去。
顾彦北坐在原地，任由她们走过自己身边，视线移到了林修致的脸上，平静的看了一会儿，自嘲的笑了笑，“推我进房间吧。”
林修致明白他到底还是下了决定，连忙殷勤的上前，推着他朝房间走去，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经过筛选，她的基因最佳，并且还是……”
话还没说完，顾彦北双眼无神的盯着前方，随意挥了挥手，冷笑一声回答：“随便，只要她能生下儿子就行……”
说到这里，他们从他父母的灵堂前走过，他手一握，示意停住，看向父母的遗照，眼底流露出悲戚，很快闭了闭眼，敛下一切伤痛，又无力挥了挥手。
林修致随着他一起看着他们两人的遗照，想起一个月前顾总还谈笑风生，现在却变成了一张黑白照片。
唯一的儿子更是从一个生机勃勃刚读大二的爽朗男孩变成了这样，这场车祸还让顾氏集团现在岌岌可危，不由无声短叹。
许素素被王嫂毫不留情的从里到外洗刷干净，白皙细致的皮肤微微泛着红，还有些疼，可都疼不过心底不断翻腾的屈辱感。
感觉到自己被换上了一条清凉纱质的睡裙后，那股屈辱感翻腾的更厉害了。
可她知道这一切是自己的选择，如今只能咬着牙走下去，被王嫂推进了房间，听到关门声时，还是不由自主的颤了颤身体，习惯性的交握双手，使劲拧了起来。
“上床！”顾彦北看见身穿性感睡裙，带着水汽，洗完后更显漂亮的许素素走进来，毫无感情的下了指令。
他知道自己不该恨眼前这个女孩，可心底的烦躁怎么都压不下，父母才离世，自己就要做这种事，不孝的感觉怎么都挥之不去。
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必须做到，必须！
“上床躺好！”顾彦北见她往后缩了缩身体，站在原地没动，语气透着十足的不耐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