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燚没有回答，虽然桑田的语气很温和，带着显而易见的亲近。
桑田也没有介意，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幽深不可窥探。
“坐吧，都是你喜欢的菜，你一向嘴刁，也不知道这么些年过去，我的厨艺有没有退步。”
“我已经不挑食了。”云寒燚终于开口，“口味也变了。”
桑田身形微微一滞，垂眸淡笑：“是吗？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
云寒燚没问。
桑田也没说。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坐着，心平气和地共进晚餐。
两人也不谈公事，只是聊着一些平日里无关痛痒的小事。
多是桑田在说，而云寒燚只是埋头吃饭，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是偶尔回上一两句。
吃完饭，桑田又留云寒燚住下。
云寒燚勾了勾唇角：“不必了，我认床，睡不惯别人家。”
桑田没有说话，只是垂下了眼眸。
“接下来，我问，你答。”云寒燚突然说。
桑田竟然也真的点头了，看起来没有一丝不情愿。
“这次我弟弟的事，是你做的吗？”云寒燚也不啰嗦，直入主题。
桑田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算是吧。”
“算是？”云寒燚斜了他一眼，显然是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是我父亲的人，他在我身边做副手。”桑田声音很淡，“他假借我的名义，指使我手下的人动的手。”
“但你知道。”云寒燚又道，语气肯定。
桑田也没否认，于是云寒燚又问：“你做了什么？”
桑田沉默了。
云寒燚没有逼他，于是整个餐厅都突然安静下来了。
“约定，第二条。”云寒燚终于开口，说的话却没头没尾。
或许，只有他自己和他对面的这个男人能听懂。
桑田的眼睛有一瞬间亮了一下，随即又熄灭了：“我派了人，加了几条指令。”
“什么指令？”云寒燚并不意外他的妥协，也不怀疑桑田会欺骗他。
“第一条，减小DU品剂量。第二条，将威亚上的切口尽可能切大。”
“呵，沾上不至于戒不掉，即便吊起也不会多高？”云寒燚不知是在嘲讽还是在询问。
桑田不说话，于是云寒燚也不做纠结：“下一个问题，为什么不阻止？”
桑田看了云寒燚一眼，垂眸：“下一个问题。”
云寒燚这下是真的气笑了，但也知道得不到答案，于是也换了问题：“四年前，为什么消失？”
“我父亲用我母族，要挟我。”桑田简略地说了一句。
可哪有那么简单。
虽然他是桑田家的少族长，却根本和桑田家不和。
他的思想，与桑田家完全背道而驰。
他的母亲被他的父亲虐待而死，他没了牵挂，于是隐姓埋名，在Z国躲了八年，可惜还是被他的父亲找到。
桑田是桑田家最有天赋的一个，所以他的父亲不会放过他。
桑田被强行绑回家族后，他那个暴虐的父亲，将他关在地下室，用尽了一切方法让他屈服，成为桑田家的一把刀。
那几个月，桑田简直和置身阿鼻地狱一般。
后来，桑田的父亲用他母亲的家族威胁桑田。
也只不过让桑田不反抗，根本无法让他做什么。
再后来，这位父亲大人问他：“要见见你的老友吗？Z国那个云什么的。”
那也是当年云寒燚遇险的真相。
于是，桑田屈服了。
他开始为桑田家所用，一点一点往上爬。
只是这些，他都不能也不会告诉云寒燚。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云寒燚的声音再次响起。
却带着无尽的悲凉，他眼神认真而沉重地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你在菜里面，放了什么？”
桑田忽然笑了。
桑田生得很美，是那种可以忽略性别的美。
此时一笑，只让人觉得晕眩。
“你都不知道是什么，还吃？”桑田意味不明道，声音嘶哑，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
云寒燚说：“这次带队的除了我，还有金耀，我告诉他，今夜带着人回去。”
也就是说，现在那些人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
别人或许不会听这样的命令，但，金耀会。
因为金耀知道云寒燚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