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中,朝朝城城郊外一莲花潭中,静静的荣着一池鲜血。
本该在七月天就凋零的莲花竟是在飘着凉意的九月天尽数盛开,映着池中的鲜血,莲花身上也散发着淡淡的血红色光晕,茕茕孑立,妖娆而又迷人。纯粹的人类血液在莲花潭中殷如红墨,散发着诡异而诱人的气息。
莲花池中央,是一间小竹亭,晚风拂过,牵起亭中竹帘,可以看到里面并没有人影。而当你抬头往上看,昭千璃八风不动地屹立在竹亭之上,一双银白色的眸子渗人心脾。
她披着宽大的黑色斗篷,战后狂风以她为中心肆虐着,她却好似没有察觉。
昭千璃生了一张俏脸的实在令人惊羡,无可挑剔的五官精致到了极点,皮肤白皙若雪没有半点瑕疵,面若冰霜的样子更显得高洁,冷艳。
眸子是银白色的,银光熠熠,只是此时眼中充满了肃杀之气,站在她十步远都能感觉阵阵杀意,但即使如此,看着也是也是一个绝世美女。
唯一可惜的是她头上戴着斗篷上连有都兜帽,宽大的黑色兜帽将昭千璃的整个头都藏得严严实实,帽檐压得可低了!暴露在空气之中的只有一个若隐若现的鼻尖被两瓣嫩唇,再有就是几缕从兜帽里飘散出来的几率银发。
今夜无月也未点灯,她的美都收敛在了斗篷之下,无人欣赏。她体内散发出来的,是与生俱来的,幽幽的死亡气息。气场之强,令人胆寒,仿佛面前站着一位死神,眼神个和背影,都充满了无情。
昭千璃俯视着一潭鲜血里的朵朵莲花,却对莲花潭旁,堆积成山的尸体视而不见。
看多了,也就没当回事了,余光都懒得往那边扫。
一个白衣抚身的男子,脸上仙气缭绕,看不清五官,因为就算看清了,转瞬间也就忘。
那白衣公子在昭千璃身后飘飘然,因为昭千璃已经十分稳当的立在竹亭之上,他要是在昭千璃身后,只能是踏空的。
轻笑一声,悦耳动听又带有磁性的声音就从白衣公子的双间传来:“你就这么放他走了,不怕他不回来?”
昭千璃抿唇不语,白衣公子撇撇嘴,感慨道:“我以为冥天大人在江湖上杀人如麻,是个不折不扣的半吊刺客,就算想得到什么东西也会提刀去抢来,啧啧……”
冥天是昭千璃江湖上的代号,五六年前初入江湖,凭一己之力血洗鬼城一战成名。
名号是早就打下来了,但众人只知她叫冥天,一个随口一说的名号,虽然都知道是瞎编的但也没有人能知道她真实的名字和身份。
一直以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江湖上一直是个谈之色变的人物。
不过还在这里还有个不怕死的,也是一个曾震江湖的人物——白衣公子。
只在江湖上出现不超过五次,虽没杀过人,但所展现出来的强悍实力并不输与昭千璃,而且此人最近这两年更是极少在江湖上露面,比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冥天还要神秘。
白衣公子盯视昭千璃片刻,等不到她丝毫回应顿感无趣,道:“嗜血魔王青蓿,亦魔亦人,沉睡二十年后被人强行祭祀再次苏醒。可是这黑龙会要九玄功,抓那魔王干什么?”
昭千璃眉头一沉,压抑的声音中带有几分不耐烦的怒气:“闭嘴。”
白衣公子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九玄功乃天外之物,其能力非凡,再现世整个大陆都要乱,冥天大人你当如何?”
昭千璃眼中闪过一丝忧郁之色,鼻子微微一酸,双手攥成拳,脚下一空,顷刻间便融入夜色之中。
这么多年了,她手里的九玄功秘籍只有三卷之中的其中之一,那还是母亲被人杀害前留下了的。江湖游荡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九玄功其余部分,如今也终于有了线索。
汪洋之上的某处小岛……
一位约莫三十几的中年男子披着一件黑色连帽斗篷,将自己完全笼罩在黑色之下。他如潭水一般犀利深沉的黑眸微眯,开口问:“你可敢肯定那人修的是九玄功?”
俞斯单膝下跪,右手握拳抚在左胸口,颔首道:“是的主上,九玄功的气息属下绝不会忘。”
被叫做主上的人,眼神稍微凝重了些,却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喃喃道:“冥天?她的孩子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
俞斯腰间的岩稠盅动了动,此时里面关着的就是嗜血魔王——青蓿。
所谓的魔王,其实就是一种以天地之灵力所凝成的一种,非魔亦魔,非人亦人的怪种。
没有人,甚至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玩意。
人一样的外貌,相差无几的体质,却又散发着魔兽的气息,可又不是魔兽化人。
噬血是她生存的方法,见她一血为生,无血不欢,于是旁人会给她取了个嗜血魔王的称号。
因为种族不明,不能用魔兽或人的方式来确定她自身的实力,只知道她活了千万年之久,手下亡魂,积可顶天。
所以她在旁人眼里最为恐怖,最为避之不及。
从始至终自己也一直都是一副十六、七岁的模样。青色短裙,长而宽大的衣袖,以及一头嫩芽青的如瀑长发。
一米六几的身高,腿纤长而白皙,令人羡煞,轮廓还有血光勾勒,以及一双血泪魔瞳。
千百年来,一直都是这样,从未变过。
青蓿此时正惬意的盘坐在岩稠蛊中,对于外界的声音还是能清晰的听到的,也正因为听到了那一句话,她呵呵笑着,很得意地自言自语道:“对,二十年前,我杀的……”
声音从岩稠蛊内传出来时细细碎碎地听不出一个字眼,俞斯低头看了一眼,道:“主上,那人的确是修炼了九玄功,因为那九玄功曾与嗜血魔王的噬魂术相呼应过。”
黑衣男子思忖片刻,眼中忽然一凛,黯上闪红光满,冰冷的声音弥漫在大殿中:“先查查的身份,查清楚她的九玄功,从何而来。”
“是,”俞斯微一欠首,道,“主上,这次冥天与白衣公子联手,带去的人都没能回来,还险些没完成任务,还请主上降罪。”
那黑衣男子的心腹就是自己的四位大护法,俞斯是其中之一,以他们的规矩是要罚,但是任务完成了还带回了这么重要的信息,重罚说不去。
他淡淡的嗯了一下,说道:“待会儿去顾言那领罚吧。”
“是。”
黑衣男子背对着俞撕,瞑眸片刻后又改口道:“此次九玄功再次显世恐有变数,不急于一时。”
俞斯道:“可是主上,那冥天实力应该不是特别强,身上没有透露出任何气息与灵力波动,但从她与我的那一掌来看,实力应该在三四阶,此时若不斩草除根,唯恐……”
感觉到自己顶撞了主上,俞斯连忙低下头,他那知道冥天真正的实力比自己高呀,他感受到的是冥天没有被封住的力量,一共九个层次阶段,六阶也是鳞毛凤角的存在。
“九玄功不是谁都能轻易得到的,”黑衣男子脸上并无怒色,他瞥了眼俞斯腰间的稠岩蛊,“把她扔到血池里去,再没拿到古渊圣龙鼎之前,谁也不能放她出来。等我封印解除,亲自拿她们的九玄功取出来。”
“是。”俞斯拱手行礼示意了一下后就匆匆离开了。
他们的主上,性情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若是自己再多说一句,亦或是多停留片刻,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海岛屿,岛屿很大,几座黑如煤炭的大山上寸草不生,而他们就是在这黑山内挖了偌大的如宫殿般的总部。
俞斯低头走着,就算不看路也撞不到墙,旁人也不敢撞上来。一路七拐八绕,便到了血池洞前,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血池洞里有一个盛满了鲜血的池子,池子之大,不计深度,恐有十数平方。不过血的颜色很奇怪。
俞斯抬手将手中的蛊打开朝血池一挥,青蓿猝不及防地从蛊里被甩出来,落入血池中,激起大量的血液。
还不及她反应,血池上悬挂着的冰冷的铁链,像是找到食物的恶狼,朝青蓿窜去。下一瞬,她的脖子,手,腰肢,脚腕都被铁链禁锢住了。
青蓿是站在血池里的,血池里的鲜血漫过她的腹部,她能感觉到血液的新鲜和残存的余温。
她低头看了眼血的泽色,一眼便认出了了这是人、灵兽还有魔兽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青蓿挣了挣铁链,发现铁链虽然锁住了她,但她的行动并没有完全收到限制,看铁链的长度,只是让她出不了血池。
青蓿乜斜着自己的一双血泪魔瞳,带着点讽刺,幽幽说道:“这是黑龙会吧?你们主子果然还是这么卑鄙狡诈,龌龊卑劣,竟然想到用这种方法杀我。”
俞斯不语,也不敢抬眸对上青蓿的血泪魔瞳,双手在胸前结了个手印,几次更换,猛地拍击在地上。
脚边阵法纹路一直漫延都血池,闪烁着艳艳血光。
确认事情都办完之后,俞斯转身身便离开了,青蓿欲言又止,看着满池鲜血陷入沉思。
忽然感觉胸口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刺痛,青蓿不经意地用手揉了揉,无意识的低头撩开青衣,看见自己心脏位置,胜雪的肌肤上有一片罂粟花印记。
这才想起,冥天拿一朵罂粟花一掌击在自己身上,顿时明白过来。
她柳眉一挑,喃喃一句,“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