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天后来怎么样了?”昭千璃一边喝粥一边问:“北尘尉有再找过你麻烦吗?”
北辰弦不知不觉已经停筷,看着昭千璃吃:“暂时还没有,哦,对了,”北辰弦从腰间拿出一张小帕子,帕子还包裹着什么小玩意,他打开放到昭千璃面前,“这是你的银针。”
昭千璃看着自己那三枚银针,三秒回忆起自己曾向灌木丛里飞射出三枚银针,不过当时并没有这样有没有射中要害,不过怎么看来……
“查出什么身份了吗?是外面雇的杀手还是自己养的,看当日的情形,应该都是受过专门训练。”
“是军里的,”北辰弦说出来语气相当平淡,好似不甚在意,只是昭千璃问,他就答,“不过我也看不出是那方军营的。”
“无召调兵,”昭千璃挑起了一点兴趣,好奇问,“你打算怎么办?”
北辰弦笑了笑:“都习惯了,他也就这德行,失手后他多半就不敢了。”
“德行!”昭千璃朝他喝了一声,瞪着眼道:“这种人只会愈挫愈勇,现在还是个太子就敢这样,你这样逆来顺受放手不管,将来他要真当了皇上你还有命?”
“南昭禁地?”北辰弦挑眉。
昭千璃语塞,不知怎么说。
北辰弦叹了口气道:“你言中了,他也就是给我个警告,吓唬我一下而已。”
“人家只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害你,要不然你怎么会躲在这茶庄里?”昭千璃道。
北辰弦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音,说:“原本有些人表面上叫我二殿下,背地里根本没当我是个皇子。北冥皇室并没有向外界宣布,我没有皇位的继承权,而我这个二皇子,现下也只是有名无实,空壳而已。
“自茶庄开业起,北冥几乎没有了我这个存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时隔多年,北尘尉又向我发难,可能是我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他了吧。”
“有名无实?”昭千璃木讷地问。
北辰弦道:“是啊,我母亲只是个宫娥,所谓的父皇,在我三岁前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个儿子,知道后……也没被他当过儿子,可有可无吧。”
北辰弦看着昭千璃木讷的样子,竟也笑得出来:“怎么样,和你比,是不是天差地别?公主殿下?”
北辰弦的眼睛里有一层淡淡的迷雾,里面的东西模棱两可,忽远忽近忽远,看不太清。
“可是,”昭千璃看着北辰弦的眼睛呆呆地问,“你是北冥唯一一个空间属性的天纹师,他们舍得?”
“女婢所出,血统不净?反正我净身出户前他们也不知道我实力如何,”北辰弦摊开手,顿了顿又补充道,“现在也不知道。”
昭千璃呆滞了,和北辰弦比,其实天差地别,但其实也没差多少,只是昭乾爱她母亲多一点,所以对她的亏欠多一点,弥补也多一点。
昭千璃还正伤感呢,北辰弦看她饭吃得差不多了,把那碗黑棕色的汤药推道她面前:“所以不用担心我,来,把药喝了。”
昭千璃悲伤的情绪被无情打断,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一脸嫌弃地把药推走:“不喝。”
“你伤没好,这药得喝。”
“谁说没好,我告诉我,嘶——”
许是拉到伤口了,昭千璃低头发出“嘶嘶”地倒吸凉气,北辰弦担心道:“伤没好别逞能,自己什么体质不知道啊。”
昭千璃一本正经道:“不知道。”
北辰弦哄小孩一样,道:“你就喝吧,这药真不苦。”
“我告诉你,”昭千璃佯装凶狠,“我:不是三岁!”
北辰弦笑道:“我说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你伤口不深就留这么多血,这是补气血的药,喝起来像凉茶一样,半点不苦。”
“失血多……”提到血,昭千璃这才想起来什么,问道,“那个,我的血是……不是,我流了血多少血?”
北辰弦道:“衣服都给你染红了,清理伤口时几盆几盆血水倒出来我都没敢看。”
“这样啊。”昭千璃暗喜,还好当时跌入山崖,趁着还有点意识时,趁没人注意首用匕首给自己的伤口上了补了一刀。
不知道那个幽蒙匕首跟血脉亦或是什么有着什么联系,只要是用幽蒙匕首在她身上划出来的伤,留出来的血必然是鲜红色。而她意外受伤流出的血都会本来的颜色——黑红色。
还好那时她反应快了给自己补了一刀,否则几露馅了。不过幽蒙匕首划出来的伤口,不管怎样都很难痊愈,也不知道北辰弦是用了什么药给她医的。
“赶快把药喝了,真不苦。”北辰弦劝说着,话语真诚,又长了张信任值爆表的脸,昭千璃不好意思拒绝,已经开始动摇。
她把鼻子凑到碗边,警犬一样嗅了嗅,奇怪的是她的狗鼻子竟嗅不出里面药的成分,连苦味都似有若无的。
“既然是补气血的,你为什么不给我上次你去邀月宫带的那种?”同说是补气血,为什么不能是一种好喝的呢?
北辰弦道:“那个一般是在痊愈以后喝,这个还能加快伤势痊愈,你要喜欢上次那个,我喝完这个我一会儿给你煮去。”
她抬起眼帘看见北辰弦真诚地冲他点点头,她端起碗来,对北辰弦的话半信半疑。最后听北辰弦友情提示:一口喝完,药效更好。
昭千璃有些疑惑,但还是端着碗深吸一口气,将药一口灌入口中。然后就是后悔,绝望!
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
太特么苦了!
昭千璃一手撑住桌子上,侧身弯下腰,肢体本能地想要吐出来,结果发现自己嘴被只大手捂住了,不得已又生生咽了下去。
昭千璃瞪大了眼睛,北辰弦忙不迭把手撤了,一毫无衔接空隙的速度往昭千璃嘴里塞了一颗桂花糖,这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端坐会凳子上。
十弹指不到,昭千璃知道了什么是“苦尽甘来”。桂花糖入口即化,随着苦味就下腹了,昭千璃瞪着北辰弦,捂着胸口直咳嗽,眼角一处都湿润了。
北辰弦心想可能自己的动作太粗鲁了,有些心虚,又起来给她倒水,拍背顺气,待好些了,昭千璃抬手就要一巴掌,奈何脚伤未愈,又吃痛一次。不过看在北辰弦认错态度诚恳,主动请罪的份上,昭千璃也不在跟他多计较。
昭千璃瞑目,手指有一些没一下地敲着桌子,忽然道:“这不是补气血的药,”她犀利地看着北辰弦。
北辰弦有些惊奇,“你闻得到?”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掩去了气味,”昭千璃道,“但我舌头没废,托你的福,可以三天吃不下饭,”说着,昭千璃从北辰弦那有弄来颗桂花糖往嘴里,啧啧两下吸取糖里的甜味,又不忘嫌弃道,“太甜了,腻歪。”
北辰弦道:“你品得所用药材和成分?”
昭千璃朝他挤出个诡异的假笑:“小女不才,是个半吊大夫。”
北辰弦道:“是我看你脉象太乱,才发现你受了内伤,不过这药喝三天就好了,晚上还有一副。”
“三天的药?今天最后一天?”看北辰弦“温婉和谐”的笑容,昭千璃道:“在这里,我感觉我的生命安全受到严重的威胁。趁我睡着你们都干了什么?”
昭千璃甚至能想想得到有几个姑娘站在她窗边对她投来非恨即妒的目光。
北辰弦好奇地问:“那你是怎么到这来的?你说是因为我,烟绫来问我,我自己都不明白。”
昭千璃往腰间掏出了传送灵器珍珠球,抛给北辰弦让他自己看。
北辰弦抬手接住看了一眼就认出了它:“传送灵器?空间属性的灵器最是难求,这种灵器世界上不超过五个,没想到公主殿下竟然这么厉害。”
鸦羽般的睫毛轻轻扑闪了两下,昭千璃轻声道:“是昭乾……给我的。”
北辰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情报帝国,虽然低调,却也不是谁都敢招惹的。”
端详片刻,北辰弦道:“看来是空间扭曲,我你带过来的,不过着种灵器最大的弊端就是使用时的离魂感强烈,一般人都挺不过来的,非常时期,觉不会使用一次……”
昭千璃感觉到北辰弦怀疑的一样目光,掀起眼帘冷冷地看着他:“你看我像一般人吗?”
北辰弦“力不从心”地摇头:“不,不像。不过,毕竟是我连累了你,把你卷进来,要什么补偿,尽管开口。”
昭千璃打了个哈欠,道:“你无聊啊,给自己找事?本公主宽容大度,不跟你计较了。”
“那就多谢公主大恩,”北辰弦多看了珍珠球两眼,“这个灵器可否借我一下。”
昭千璃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是靠灵器活命的:“随意。”
北辰弦把珍珠球握在手心,忽想起什么又从袖中取出一个圆滚滚的小白瓶:“脚伤未愈你暂时先好好休息吧,这是给你的药膏,记得擦。”
昭千璃拿过小白瓶,就是坐着不动她还是能感到脚上隐隐的疼痛,嫣然一笑:“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