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弦扶着昭千璃上了一条小船,昭千璃保证船不晃荡的情况下迅速坐下,等北辰弦也上来了才问:“看你顺船顺地挺利索的,没少干吧?”
北辰弦双脚轻飘飘地站在船上,虽然现在海面平静,但感觉就算伸手去推他,他都不会掉到海里。
“不过我们也没有船夫,”昭千璃望向岸上毫无人迹的水葫葫芦丛,“你用灵力把船引来了总不能再用灵力把船开到岛上吧,这么远,你又不是风属性的天纹师。”
北辰弦闻言眉梢微挑,饶有兴致地问:“是啊,我又不是风属性的天纹师,不过就算有一个风属性的天纹师在这,也不可能把船开到岛上的。”
“为什么?”昭千璃问。
“因为风属性的天纹很难练呐,”北辰弦老师一般传授知识,“风属性的天纹,修炼不好那就只能刮刮狂风,修炼好了可以利用风,做些细致入微,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意念和意志都一定要很强的。江湖上风属性天纹师的佼佼者,你不觉得并不多见吗?”
这么一想,是有些。
昭千璃眼珠骨碌碌转了一圈,道:“可江湖上就有一个人风属性的纹修炼得很好啊。”
“谁?”
昭千璃有些不屑道:“白衣公子,一个很装很变态的人,前几年还威震一方,这两年不知怎么的低调起来了,很少露面。”
北辰弦一副淡然的表情忽然一僵,不解道:“他那变态,那装了?”
“装,每次出场都自带特效——鼓风灵器,还撕我——”
“嗯?”北辰弦斜眼传达自己的疑问。
昭千璃摆摆手:“反正就是变态。”
“你认识他?”
“算是见过两面吧,”怕北辰弦生疑,又补充道,“他可能没见过我,我见过他而已。”
“哦。”
昭千璃身子微微一晃,海上留下起小船划过的痕迹,三尺青丝在身后飘扬,划过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有风。”
昭千璃抬头看着北辰弦,他道:“东南风,随便划两下,应该能到岛上。”
“早算好的?”
北北辰弦笑而不答,眺望这南边水天相见的地方,眼中是昭千璃看不到的焦灼。
海的另一端,天竺城外,战火纷飞,硝烟弥漫,横尸遍地。
整整两天两夜了,天竺城城防受到致命的威胁,城内所剩下的兵力已不足两千,而援军迟迟没有到。
这是第三天。
太阳依旧散发着希望的光芒照常从地平线升起,可阳光并没有给他们希望。
天竺城已经断水断粮五日了,派出去求救的消息都被敌军拦截,就算现在找到了援军,现在赶过来,也晚了。
太阳似是不愿意看到如此血腥之事,招来几朵灰白色的云,掩住自己的口鼻身躯,躲了起来。
昭子林现下伤痕累累,轻甲上,自己的血、祖国同胞的血和敌人的血都混合在了一起。
他被打断了一条腿,用长剑支撑着身体,单膝跪在地上才没有倒下去。
在他的命令下,城门紧闭,他瞳仁缩成了针孔,看着面前为救自己,没有服从命令撤退的将士倒在自己面前。
“啪——”
一击长鞭,一名白色轻甲女子将面前的尸体扫到一边,腾出一条道路,缓步走到昭子林面前。
“是条汉子,可惜了。”
昭子林的脸,被鲜血模糊了,凌乱的黑发下,眼神满是不屈和自责。
是他的错。
是他的错。
都是他,是他误报情报,是他没调查清楚就贸然前来,都是他……要是他事先调查清楚,东琦国和凉夭国联盟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凉夭菲菲探上腰间悬着的刀剑,锋芒露出一抹,映地昭子林面色苍白。
“别杀他。”
凉夭菲菲侧眸看向身旁的男子,李傲天道:“他是南昭的二皇子,暂时杀不得。”
凉夭菲菲收剑回鞘,李傲天道:“抓了,做人质也好,日后可能还需要他攻入南昭皇城。”
“不受宠的皇子,做个人质都不够格,要抓,就该抓南昭的四公主。”
李傲天道:“是如此,可听闻南昭王有意传位四公主,而四公主与这二皇子兄妹情深,他还是有些用处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现在就杀了,免不得城里的人想和我们同归于尽。”
“行,别忘了我们两国的约定,”凉夭菲菲转身回到我方方阵,顿了顿脚步道,“明日务必拿下此城。”
李傲天垂眸看了眼几近昏厥的昭子林,淡然道:“带走。”
……
“这么说,你和冥天很熟了?”
“应该……算是吧,”昭千璃对北辰弦道,“不过冥天这个人名声不太好,杀戮成性,我们还是有一点距离的。”
“江湖上从未听说过冥天与谁结交,不过她到底也是个姑娘,应是不会伤害你的。”北辰弦道。
“嗯,”昭千璃应和了两声,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你怎么知道冥天是女的?”
“我,我……就,我……”北辰弦明白自己说漏嘴了,支支吾吾的在极力组织语言回答昭千璃。
“江湖上最神秘的人物莫过于白衣公子和冥天,不知真实姓名家世背景,甚至雄雌不分,你怎么就知道她就是个姑娘呢?你……”
“不是不是,我没有,我就……”
“卧槽——”
“小心!”
一击海浪向北辰弦拍来,船身颠簸,让站着的两人身形不稳,昭千璃险些往海里一头栽了下去。幸亏北辰弦眼疾手快,揽住了昭千璃的身子,不过最后自己也站不住脚跟,一起摔在船板上。
北辰弦的背部重重地摔向船板,发出一声闷响,昭千璃倒在他身上,受到的伤害到没这么大。
“啊呀,我的手……”
昭千璃的手蹭到了旁边的船木破了一层皮,低头起看时,目光不小心撞上了某人曲线分明先喉结,他脖颈与下颚骨有有一道锋利又温柔的弧度。
目光往上移动一点就可以看到,北辰弦柔软的双唇,抵在了昭千璃的额心。
昭千璃僵硬地把头退来,目光上移,对上那双尽是柔情的眼睛。
良久,昭千璃最先缓回来神,把头别开,目光落在别处,缓了许久才慢悠悠地起来,小声道:“我,我腿麻,麻了。”
“嗯……哦哦,”北辰弦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爬起起来,“冒,冒犯了……”
“没事,”昭千璃退到船尾安安分分地做好,“意外,没事。”
“那个,你,我……你手怎么样了?”
“没,没事,”昭千璃吹了吹手上擦破皮的地方,“唉你看,到了,是那座岛吗?”
“嗯,好,好像是。”
远远地瞧着小岛的码头上停泊着三艘艘巨轮和十余条小船,码头上有重兵把手,时刻关注海上有无船只靠近。
北辰弦驾驶着船躲过他们的视线盲区,缓缓靠近巨轮后方。
昭千璃问:“怎么上去?”
虽隔着距离,但他们耳边依旧能清晰地听见重甲铁靴压踏地面的声音,还有将士们操练时整齐划一下铿锵有力的口令。
日已偏西,北辰弦沉思着:“北尘尉假报军令,早上那个校尉余建勋是他的人,虎符和圣旨极有可能就在他手上,可千璃要知道昭子林遇险性命堪忧……”
“喂,想什么呢。”昭千璃不痛不痒地拍了一下北辰弦的肩,北辰弦却感觉肩上有个扁担挑着千斤的铁石,被她这么一拍又更沉了。
“没,没什么,”北辰弦踌躇片刻,启唇说道,“那个,千璃,你就在这等着吧,我一个人上去就好了。”
“为什么?”昭千璃不解:“来都来了还不让我去,我伤没事,也不怕危险。”
北辰弦道:“不是,我是觉得你还是在这里接应我的好……反正你别去,我就去拿个东西,把北尘尉养兵的罪证拿到就好了,一个人就行,你在这接应我。”
昭千璃眯眼注视着北辰弦:“可是……”
“没有可是的,我会回来的。”北辰弦说着话的语气,竟还有些蛮横,不容置疑。
昭千璃不解,呆滞片刻讷讷点头。
她看着他离开上岛,心里的不安愈发明显强烈,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她却浑然不知,许是血脉相连,昭子林被绑在十字架上遭受酷刑,昭千璃也心如刀绞,一时竟喘不上来气。
北辰弦轻功上岛,没有人注意到某个角落里一个士兵瞧见后处匆匆离去,像他的主子余建勋汇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