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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众人说笑着向内院走去。原来虽然平时大家恪守礼仪规矩,内外分明,但是小孩子抓周的时候却是宽松的很。因为大家都要看孩子前程如何,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是很高兴的前去观看。当大家来到内院的时候,只见宽敞的屋子里,坐满了人,用一个半透明的屏风分成内外。这也是林家两位少夫人的主意,毕竟的还是规矩些好。只有林家的内亲,林老太太,林夫人,黛玉,还有林府两位少奶奶,其他的女眷都在屏风内侧。这些男人们也都站在那里。只见地上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金银珠宝,美玉玛瑙,还有笔墨纸砚,琴棋书画,等等,只只要世上有的,这里面基本上大大小小的都有。

看看人到的差不多了,林夫人笑道:“老爷,是不是可以开始了?”林老爷点点头。这时候奶娘将已经梳洗好的穿戴整齐的林琰旭抱了过来,因为刚刚哭过,奶娘重新给换了衣裳,一身宝石蓝的缎子衣裤,两小抓髻,每个抓髻上绑着红头绳,上面拴着几个晶莹温润的东珠,囟门处梳着一个小木梳背,黝黑的头发,粉红的小脸,让人一看就想咬上两口。

奶娘将琰旭放到林夫人的身边,林夫人蹲下身子道:“旭儿,你看地上的那些东西,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你要好好的挑选才是,听到没有?”小琰旭懂事的点点头,迈步走到地毯上,走来走去,一会拿起书看看,一会拿起玩具刀挥舞两下。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看胤禩和黛玉,又看看大哥哥二哥哥,大嫂子二嫂子,笑一笑,上那些东西中间扒拉来扒拉去的,找出一块美玉,还有一套金光闪闪的钗环,就在大家都愣神的功夫,只见琰旭走到黛玉的身边,举着手中的一块美玉和钗环,递给黛玉道:“外外的,外外的。”

一时之间大家都没有听明白,看着琰旭举着美玉和钗环。黛玉也不知道琰旭要做什么。琰旭看黛玉不接,道:“姐姐,外外的,外外的。”就在大家都糊涂的时候,胤禩上前笑道:“旭儿是说这两样东西给姐姐未来的小宝宝的?也就是琰旭的外甥的?”琰旭点点头。本来胤禩说的时候,黛玉还嗔怪的看着胤禩,不料琰旭一个劲的点头,立时黛玉闹个大红脸,羞窘道:“旭儿这是做什么,真是该打了。”

琰旭看着黛玉红着的脸,伸手拉着黛玉的手道:“姐姐乖,姐姐乖,不生气,旭旭乖乖的不打。”一时之间黛玉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屋子里的人碍着太子太子妃的面子都不敢大笑。不过一个个憋得也算是艰难了。还没等黛玉说第二句话,小琰旭又到地毯上拿了两块美玉,来到大哥大嫂还有二哥二嫂面前,递给他们手中的美玉,道:“侄的,侄侄的。”两位少奶奶本来正在看着黛玉笑,一下子都羞红了脸,道:“这,这是怎么话说?”

看着少奶奶羞容满面,林琰巍兄弟两个倒是开怀的很,林琰巍上前抱起琰旭,笑道:“小弟弟,这可是给你未来的侄儿的?”琰旭认真的点点头。琰巍哈哈一笑,将琰旭放到地上。看到这个情形,大家再也忍不住了,都哈哈大笑起来,一起夸琰旭真是聪明,以后一定是个好叔叔好舅舅。大家这样一闹,让黛玉和两位少奶奶再站不住了,只得躲进屏风里面去。

还是林大人笑过之后,抱起琰旭道:“好了,现在该你去拿你自己的东西了。”琰旭点头。跑了地毯上。也没怎么挑拣,轻轻松松的拿了一本书一支笔就过来了,然后献宝似地递给了林大人。林大人翻开书一看,愣了一下,原来这本书是民间已经失传了的《太公兵法》那支笔却是最好的湖笔了。紫竹为管,紫貂须为毫,美玉镶嵌,就是龙书案上的御笔恐怕也比不上这枝笔。这乃是先皇爱护林大人赏赐给林大人的,林大人爱做珍宝,轻易不动他,只是每日闲暇之时把玩一下。没想到今日里竟然拿了出来。

就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支笔怎么也拿到这里来了,万一碰坏了可怎么办?”这时候胤禩上前笑道:“岳父大人,这也是小婿偶尔到您的书房,砍看这支笔很好,一时兴起也就拿了过来,没想到竟被琰旭看重,这也是缘分吧。”听胤禩这样说,林大人倒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吩咐道:“旭儿,这支笔是再也遇不到的,千万要好好的放着,别弄坏了弄丢了,知道吗?”琰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这时候抓周也就算是结束了,林大人和林琰巍兄弟将众位大人让到客厅去,时辰不早也该用饭了。胤禩看看屏风里面,低声吩咐了旁边的小丫鬟,也跟着出去了。大家向外走的时候,一边走还一边说道:“看起来这小公子以后可是要文武双全的呢,而且还要护着外甥和侄儿呢。哈哈,林大人,可喜可贺,后继有人呀。”

林大人谦虚着,一时之间众人谈论着走了出去。看人们都出去了。两位少奶奶吩咐丫鬟媳妇将屏风搬开去。各位夫人顿时觉得豁亮不少。大家坐下后,也谈论着小琰旭的抓周,不过这些女人们关心的是太子妃和林家两位少奶奶的身子,一时之间欢声笑语。这时候一个声音道:“看起来林家两位少奶奶一定会是弄璋之喜呢,什么时候我们再来参加汤饼会呢。”

有的夫人笑道:“可不是,还有太子妃,也是呢。”大家说笑着。林老太太也是高兴得很,小孙子抓周实在是个好兆头,看起来自己就要抱重孙子和重外孙子了。想到这里看看来参加宴会的各位夫人,心中有了一些想法,不过林老太太还是能沉得住气的,也就没有说什么,照样和大家说笑着。

林老太太不说,可不代表别人不说,这时候一个六品服饰的女人过来,来到林老太太的身边,低声笑道:“给姑太太请安,姑太太好。”林老太太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堂侄儿媳妇,最是个九州贩骆驼的。林老太太很是不待见她,道:“哦,瑞儿媳妇到了,你不过去和她们热闹,特特的到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原来林老太太的娘家姓陆,林老太太的父亲乃是朝廷一品大员,只是人丁不旺,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又都是武将,在一次对外作战中,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儿子都战死沙场,没有留下后代根苗。陆大人和陆夫人伤心之余,也都双双过世。那个时候林老太太还只有十岁左右。就生活在堂叔家中。

那个时候堂叔官居三品,也算是个高官了。林老太太的父亲虽然是一品官,龙圣朝历来是重文轻武,所以难免的武将就被看轻。更何况林老太太是寄人篱下,时间一长,虽然表面上还可以,堂婶却是言三语四的,每日里不是说人口多了吃用浪费,就是说女儿家都是赔钱货,养大了都是别人家的人,好在那个时候林老太太已经定了亲事,也就不在意那些了。更何况这个堂叔堂婶也是远些了,祖父是一个爷爷的,难免生疏,怨声载道也是可以理解的。

林老太太好容易到了十五岁,林家知道她过的日子很苦,就在林老太太及笄后一个月迎娶了进来。在出嫁的前两天,林老太太跪在堂叔堂婶的面前,拜谢她们的养育之恩。并且在堂婶的要求下,将所有的聘礼都给了堂叔家,随身带的只有一身嫁衣,几支钗环。那个时候林大人还是外省的四品官。虽然对于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来说已经是不错的了,可是林老太太的堂叔堂婶还是没有瞧得起他们。

那堂婶怕林老太太时不时的回去打秋风,或者是说人情,就在陆大人面前说些长短。陆大人在林老太爷去接亲的时候,言明为了避嫌,两家以后绝对不再来往,免得被御史弹劾。林老太爷和林老太太当然知道堂叔一家子的心思,也就答应了。果然以后的十几年里,两家再没有来往。

不过到了林老爷子入京为官,儿子也出息的很,竟做到宰相。而且两个儿子一文一武双状元,女儿又成了太子妃,可算得是龙圣朝第一人家了。而这个时候,陆家却是每况日下,那些个儿子孙子一个个的不成器,陆大人已经去世多年,陆老太太也已经去世,现在陆家剩下的只有一个六品的书吏,还有一个没有什么官职,也不过就是教书,当个私塾先生罢了。每日里小心翼翼的过日子。因为看林家现在繁花着锦,也就时常的来看看说说话,除了得些银钱上的好处,也想着林大人在朝堂上说几句好话,好让这位陆大人升上几级官。

林老太太虽然不待见她们,却也不好太过于不理他们,也就无可无不可的支应着她们,除了银钱上帮助一些,其他的倒也没有给说过话。那陆瑞的媳妇每每的前来,总是说些有的没的,林老太太也就越发的厌烦他们。这次琰旭抓周,在这样好的一个机会,陆瑞的媳妇当然更不能错过,早早的就过来说话。

林老太太也总是爱理不理的。陆瑞媳妇看众人都走了,林老太太身边只有两个大丫头,就上来和林老太太打招呼。林老太太皱眉道:“你不和她们一起出去用饭,在我这里可是有什么话要说?”陆瑞媳妇陪笑道:“姑太太,不是侄儿媳妇多嘴,两个侄媳妇成亲也几个月了,就是我那侄女儿——哦,太子妃也成亲很长时间了,怎么到现在还是一点喜信都没有呢?要不要找个好太医给看看,或者找个明白人给看看别冲撞了什么。侄儿媳妇倒是认识一两个这样的人呢。若是姑太太用得着侄儿媳妇,尽管开口就是。”

林老太太冷冷地道:“你这是什么话,他们现在都年纪轻轻的,哪能够成亲就有喜,儿女都是有缘分的,到时候该来也就来了。我这个祖母都不着急,你一个外人在那里又胡说什么呢。”陆瑞媳妇急忙陪笑道:“姑太太莫恼,这也是侄儿媳妇着急不是。您说得对,一切都要有缘分的。不过太子妃还好说,和太子也算是门当户对呢,倒是两个侄儿媳妇,不过就是花农,看起来虽说借了姑太太的光有些福气,倒是显得小家子气了,我看不如再给两个侄儿找两个门当户对又亲戚里道的女子,做平妻或者二房也是好的,到时候也能撑开场面不是,免得别人家笑话我们这样的宰相之家,娶了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媳妇。”

林老太太看看陆瑞媳妇,心中冷笑,哼,哪一个不知道陆家现在有两个已经及笄的女孩子,虽然说不上琴棋书画都会,倒是小有才华的。来说是非者就是是非人,哼,不要以为别人看不出她们的花花肠子。不过看到陆瑞媳妇的表演,老太太心中觉得好笑,也就不拦住她,让她自己说个尽兴。

这个时候只听外面的丫鬟道:“老太太,我们姑娘过来了。”说着打起了帘子。黛玉袅袅娜娜的走了进来。看着陆瑞媳妇坐在一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一笑,然后看向林老太太,上前笑道:“奶奶,您怎么不过去呢,整个席面就缺您了,那些人都在问您呢,真是的,好了,快随玉儿过去吧。”

林老太太笑道:“好了好了,我过去就是了,哪里像你这样,出嫁了,不但没有更加的端庄稳重些,反而越发的像个小孩子了,也不知道太子是怎样调教你的。”一听奶奶这样说话,黛玉故意恼道:“奶奶这是什么话,我可是您的亲孙女呢,哪有个不向着孙女说话反而向着外人的理。”林老太太道:“太子可不是外人,那是我最满意的孙女婿呢,对我呀,可比你强的多了。”听了这话,黛玉越发的不依不饶起来,对林老太太好一阵揉搓。

林老太太笑道:“好了好了,我都快八十的人了,哪里经得起你这样的揉搓,快好好歇歇吧,你看弄得脸红了,这一会出去可怎么见人。再说若是散了汗,再病了可怎么好,又该弄得鸡飞狗跳了。春雨,夏风,你们几个快些服侍大小姐好好梳洗一下,然后我们一起过去。”春雨夏风急忙答应。黛玉笑着去重新净面梳洗了。这一闹腾,陆瑞媳妇也就没有在说什么。看黛玉进去了。陆瑞媳妇突然地笑道:“哎哟哟,看我这记性,今天我可是吧我的两个女儿都领了来,还有您的二侄儿家的大姑娘也带了来。这一会工夫,这三个小丫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小喜小路,你们快去将三位姑娘找了来。让她们拜见姑太太还有太子妃姐姐。”

陆瑞媳妇带来的两个小丫鬟急忙退了下去,不一会领来了三个女孩子。林老太太一看,倒是有几分姿色,眼神也算干净些。三个女孩给林老太太见礼,道:“陆容陆华陆娇给姑太太磕头,愿姑太太健康长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林老太太一笑,道:“嗯,都是大姑娘了,长的倒也水灵。你们今年都几岁了?”

陆荣道:“回姑太太,陆容今年十三岁,陆华今年十二岁。陆娇最小,今年也是十二岁,只是她是腊月生的。陆华却是正月的生日。”林老太太笑道:“嗯,记性倒是不错,看来还是人小机灵呀。你有事多大的生日?”陆容恭敬的道:“陆容是二月十三的生日,和林姐姐……就是太子妃的花朝日只差一天,也算得是缘分呢。娘说了,也许我们都是那些花花草草,只是太子妃生日好,是那百花仙子托生,我们也都是那些花花草草的,是必定要服侍太子妃的。”

听了这话林老太太一笑,道:“这孩子会说话,不过再怎么不济,你们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虽然你的父亲品级低了些,到底也不能失了身份,去做侍候人的事情。还好,你们都不大,不过也要张罗着定亲了,免得好孩子都被别人抢走了。”一句话羞得三个女孩都低下了头,再不好意思说别的。

这时候黛玉已经收拾好出来了。一看奶奶的前面站了三个小女孩。就笑道:“奶奶这是做什么,这是谁家的女孩子,长的倒也清秀。”三个女孩子看黛玉过来,急忙跪下行礼:“陆容陆华陆娇拜见太子妃,给太子妃磕头。”一听姓陆,黛玉一笑,道:“原来还有些亲戚呢,快起来吧,不管怎么说没我们还算得上是姐妹呢。”

三个女孩子占了起来。又上前和黛玉相见行礼。黛玉也是微微笑着,既不拒人千里平易近人,又有一种高贵的气质,让人不敢仰望。这时候陆华道:“太子妃果然风华绝代,我们和太子妃比起来,简直就是路边的小草和高山上的灵芝雪莲比美,就像那鸡雏和展翅高飞的天鹅想比,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黛玉逊谢道:“三位姑娘说的哪里话,三位姑娘可算得容貌出众,清秀可人呢。得到三位姑娘的人可算是有福的人呢。”一听这话,陆瑞媳妇急忙上前道:“如果侄女儿喜欢她们就让她们留在侄女儿的身边侍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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