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一听有戏，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问道：“你认识陈金水吗？我是他以前的好哥们，这次是来看望陈老伯的，也不知道他们家搬家没有。”
小女孩雀跃道：“哦，你说的是住在村头北边的怪爷爷呀。”
大男孩瞪了她一眼，跑过去把她拉到身后，略带埋怨地剜了小女孩一眼，说道：“陈爷爷一个人住在村北，自从金水哥出事之后，他就很少出来走动了，整日里神出鬼没的。”
“金水的爸妈呢?”陈默问。
大男孩面露警惕：“金水哥的爸妈早走了，你是他好哥们，连这都不知道?”
陈默一愣，这小子还挺鸡贼，旋即解释道：“听你一口一个金水哥的，你跟陈金水很熟?实话跟你说吧，我之前并不认识陈金水，这次来是调查陈金水的死因的，三年前的事故有点蹊跷，恐怕不是一场意外。”
大男孩蹙眉，不确定道：“你们是警察?”
陈默没说话。
行行行，你说是就是吧。
男孩看他们的神情，以为陈默默认了，伸手说道：“我要先看看你的证件。”
陈默：“……”现在的小孩都这么鸡贼的吗？
“你知道三年前具体发生了什么吗?”男孩跟陈金水很熟，或许知道些什么，陈默避而不答，直接问道。
男孩坚持要陈默出示证件。
陈默脸一黑，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我们不是警察，但这次来确实是为了调查陈金水的死因，我们查到一些线索，初步可以断定陈金水的死并不是意外，我不想让一个人无端屈死，这次来也无关任何利益，你们知道什么，请务必跟我说。
不然，我不会无缘无故把三年前的事情翻出来。”
陈默眼神真挚，打起了感情牌。
医学院那边的档案只记录说陈金水是意外溺死在跃龙泉里的，但关联到血妖，陈默觉得他的死十有八九有蹊跷，再瞧这个男孩的反应，陈默更加笃定了这一点。
男孩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说：“当初我说金水哥是被龙拖进了龙眼里淹死的，他们都不信我，说我发高烧烧糊涂了。”
“哦?”陈默眉毛轻轻一挑，“你具体说说是什么情况。”
男孩鼻子一酸，眼眶微红，缓缓开口：“三年前，跃龙泉还没有改成旅游点，金水哥老带着我半山腰的龙潭里边洗澡，出事的时候，我就在岸边。
那次，金水哥在龙潭里泡澡，我那一阵子感冒了，没下水。他玩了会儿就往下潜，说想看看这水是从哪里出来的，怎么会从十几丈高的山腰处冒出来。
他下去了两三分钟，露头跟我说水底下有东西，刚要上岸，我就看见水底有一条通体红色的龙窜了上来，把金水哥拖了下去。
我被吓坏了，晕倒在潭子旁边，烧了三天三夜高烧才缓过来。
醒过来的时候，金水哥已经走了，我跟他们说水里有条红龙，把金水哥拖下去害了，陈爷爷起初还下了两次水，几次三番下来，啥也没发现，大家也就不提这件事了，只当我是发高烧烧糊涂了说胡话。
可我真的看到了，那就是一条龙!”
说到最后，男孩情绪激动，吹出了一个鼻涕泡。
陈默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问道：“你确定那是一条龙?”
陈默持怀疑态度。
且不说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龙，就算真有，不去龙游大海，在一个破水潭里干嘛?卷着身子泡澡呢?
跃龙泉虽然有些奇特，但恐怕还养不出一条龙来。
男孩确信道：“真的，我看得清清楚楚，四个爪子的，身子像水桶一样粗，浑身通红像血一样鲜红。”
陈默沉吟片刻，看向苏妍——大佬，你怎么看?
苏妍眨了下眼睛——他看到的估计就是那头血妖，龙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好吗……
陈默暗自颔首。
他也是这么想的，三年前血妖估计修为不弱，化形的样子比较像一条龙，小孩子误以为那坨东西是龙也不觉得奇怪。
这也就勉强能解释陈卫国接到电话为什么态度那么奇怪。
自己孙子死得不明不白，事情过去三年了，老人家好不容易忘得差不多了，你一个电话把人家伤心事全勾起来了，搁谁谁受得了?
这么想下来，血妖肯定出自潭水底下，那底下有猫腻。
至于为什么血妖一直依附在陈金水的尸体上不离开，暂时还没有头绪。
苏妍此刻也在想这个问题，那晚抓血妖的时候，它曾试图逃跑，说明它是可以离开那具尸体的，为什么还一直留在陈金水的尸体上不走，不自己去杀人取血，反倒威胁一个小姑娘给他弄血来?
想不通，脑阔疼。
从男孩这里了解到这些情况后，陈默又拜托他领路，带他们去陈卫国家。
再去问问陈卫国，看看能有什么收获。
事情都查到这个地步了，陈默寻思着干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给陈老爷子一个交代，这趟就算替陈金水回来看他爷爷了。
又要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了，唉。
陈默叹息。
人命呀，有时候真特喵不值钱。
“陈爷爷就住这里。”男孩指着面前的独栋平房，声音还有些哽咽。
“谢了，你们快回家吧，我肯定给你的金水哥一个交代，毕竟当了他半天朋友，这次就当替他来看看老爷子了。”陈默朝他们挥挥手，微笑着。
整理了一番思绪，陈默上前，轻轻扣门。
里面好一会儿没人应，陈默又拍了两下，叫道：“陈老爷子在家吗?”
过了半晌，们吱呀一声开了，里面探出一个头来。
头发斑白，无须，脸上长了不少老年斑，眼睛浑浊，三分打量七分警惕地看着陈默和苏妍。
“你们是?”
“陈老爷子您好，我早上给您打过电话的，是为了您孙子陈金水的事情来的。”
陈老爷子目光一凌，脑袋缩回去，胳膊用力一推门，就要把他们俩拒之门外。
陈默眼疾手快，一只胳膊卡住了门，解释道：“陈老爷子，我知道您孙子死的冤，我这次来是为您解惑的。”
陈老爷子面露犹豫，陈默心里一喜。
陈老爷子还是惦记着自己孙子的，待会儿进去跟他好好聊聊，希望他能尽快走出来吧。
老来没了儿子，连相依为命的孙子也没了，他这几年过得不容易呀。
陈默胳膊一松，陈老爷子推搡了一把，哐当一声把门关了。
陈默：“……”
这特喵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
说好的被我的肺腑之言感动，随后促膝畅谈，把这些年的苦楚一一吐露出来，顺便回忆一下往事，跟我讲讲三年前的事情，帮我解开事情真相呢?
剧本不对呀小老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