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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浙江杭州,我的第二故乡 酒井哲夫

[日本]

◎出生于1934年。1974—1994年任日本福井县议会议员,1994—2006年任福井市市长。长期致力于日中友好交流,自1973年起,迄今已访问中国六十多次。现任日本日中友好协会名誉副会长、福井县日中友好协会会长。1995年,促成福井市出资在杭州西湖著名景点曲院风荷建立“福井杭州友好公园”。1996年获“福井市·杭州市友好贡献奖”“福井县·浙江省友好贡献奖”,1998年获“杭州市荣誉市民”称号,2010年获中国中日友好协会颁发的“中日友好贡献奖”。

去年,恰逢日中两国邦交正常化四十五周年,两国政府间举行首脑会谈,民间组织也开展了各种纪念交流活动,可以说,去年是政府和民间都在着力改善两国关系的一年。今年,既是《日中和平友好条约》签署四十周年,也是中国改革开放实行四十周年的重要节点。对于日中两国来说,这一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竹有节,向着蓝天笔直生长。国家、民间组织、组织化的团体,如果也都能有节点,这些节点就可以成为检讨历史、改善问题、向着未来更好发展的契机。

在迎来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周年之际,中外人士撰文表达这四十年中的感受,我认为是非常合乎时宜的行为。而对于我们日本人来说,重要的正是检视日中两国关系在这四十年、四十五年之间的发展成果。从结论来说,不管是经济交流、人员往来,还是超过360个友好城市的缔结,无不说明了两国之间是剪也剪不断的紧密联系的关系。另外,说到对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年的看法,我只有一个词能表达——“震惊”。

过去四十年中,中国的城市规模在不断扩大,高楼林立,道路(包括地铁等)通畅,机场、港口、铁路(车站和高铁的建设)、旅游观光设施等硬件不断完善,其发展令人震惊。经济的高速增长,使中国正发展成世界第二大经济体。那么,是什么保证了这四十年的稳定增长?

20世纪50年代后半期开始,一直到石油危机爆发,日本经济保持了将近二十年的高速发展态势。然而,发展伴随着各种问题的产生:环境公害、城市与农村收入差距扩大等等。中国借鉴了日本在发展过程中的这些经验教训,积极地采取对策。最近访华,我发现中国的蓝天越来越多,真是令人欣慰啊。

从日中两国邦交正常化的次年(1973年)首次访华到现如今,我访问中国已经有六十多次了。其中,主要的访问地点是浙江省杭州市。这是因为福井市和杭州市是友好城市。2006年,我从福井市市长的职位上退下来,加入日中友好协会一直工作到现在,由此,访问北京的次数变得更多。当然,别的城市也会去,但是中国是那么大,国土辽阔,我的所见所闻其实非常有限。关于中国整体的政治、经济、文化、生活等方面的信息,主要还是通过《人民中国》等杂志获得。

说起来,首次访华时,我还肩负着促进日中两国邦交正常化发展的特殊使命。那是1973年7月12日到8月2日之间,团长野村芳郎带领北陆信越五县[1]日中友好访问团访华,我正是其中一员。

当时两国邦交已经正常化,但是航空、贸易、渔业等实际业务上的协定没有半点进展,而且日本政府中一名国会议员一直从中作梗,阻挠这些协定的展开落实。邦交的真正展开,必须从底层开始。所以,当时的日中友好协会在全国组织了一支先遣队,也就是我们。

因为还未签订日中航空协定,访问团经香港进入内地,在深圳坐火车去广州,然后到上海、北京、长春、沈阳、鞍山,回国时依次经过北京、上海、广州、深圳,再从深圳的罗湖进入香港,坐飞机回到羽田机场。对我而言,这次的访华为今后的日中友好活动的展开打下了基础。通过这次旅程,我感受到了中国整个民族对日中两国关系的统一认识。也就是说,在20世纪前半期日军发动侵华战争,对中国造成了莫大的伤害,但在两国邦交正常化之后,中国人民认为日本部分军国主义者对日中两国的国民造成了伤害,日本民众也是受害者,日中两国的受害者要友好合作,为亚洲的和平和发展努力。

另外,作为日本人,我们绝对不能忘记的是《日中联合声明》中的第五项:“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宣布:为了中日两国人民的友好,放弃对日本国的战争赔偿要求。”再回想日本在甲午战争中得到的赔偿,在这改革开放四十周年的重要节点,我不得不再次感慨中国的度量之大。可以说,首次访华坚定了我为日中友好关系的发展毕生奋斗的信念。

在二十天的时间里,我们跟随野村团长学习了日中两国邦交正常化的共同声明,每晚探讨当天访问的过程和成果,制订第二天的日程等等,这些都使我受益良多。而在访问地受到的热烈欢迎,更是我们所有团员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

在那之后的1974年,我参加了福井县议会的选举并当选议员,经过六届的议员生涯,后成为福井市市长。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日中友好城市不断缔结。其中,福井县也和浙江省缔结了友好关系。这离不开双方的共同努力。就日方而言,我们成立了日中友好议员联盟,由北川昭治任会长,我任干事长,超党派全部议员加入,通过栗田知事促进与浙江省友好关系的缔结。

当时的浙江省省长是沈祖伦先生,后任浙江省人民对外友好协会会长长达十年时间,他为浙江省和福井县的友好交流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该协会另外几任会长王家扬、梁平波、李强等诸位先生及所有职员都为浙江省和福井县的友好交流做了很多实事。这些对我而言,都是一生莫大的财富。

1994年,我退出福井县议会,成为福井市市长,在任三届共十二年。1989年福井市就与杭州市缔结为友好城市,作为市长我有义务为两个城市之间的交流继续出力。凑巧的是,前任市长大武幸夫先生刚好是福井县日中友好协会的会长,作为他的继任者,我继续推进福井县和浙江省之间的友好往来。

杭州市人民对外友好协会的虞荣仁先生与我交往最长久,他的继任者王金财先生以及其他各位职员都给予了我工作上莫大的支持,在此我对他们表示感谢。在担任市长一职时,我在杭州西湖的著名景点曲院风荷建立了“福井杭州友好公园”,我参加了西湖马拉松赛跑(2.5km)并获得第六名,我还获得了“杭州市荣誉市民”的称号。想来真是回忆满满。

2006年,我从福井市市长的位子上退下来,至今已有十二个春秋,在此期间,我从未停歇过日中友好活动的推进。作为福井县日中友好协会会长,我应该还会再干一届,也就是两年,而在日中友好协会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干了十年(理事两年,副会长八年)。到今年2月,我就满八十四岁了,所幸身体康健,希望能继续在这个岗位上奋斗下去。

前面也提到了一些,在此,我想再谈谈我看到的中国发展过程中的一些变化。

对比四十五年前首次访华和现如今,最引人注目的当数一国之门——机场的变化。四十五年前,不管是北京的机场还是上海的机场,都门可罗雀,只停着几架飞机。而今,它们早已成了国际大机场,其他地方的机场也都建设得非常完备。至于交通,改革开放后,自行车一度是最主要的交通工具。每天早晚的上下班高峰期,城市成了自行车的海洋,在这海洋中穿涛而过的,是少数公交车。而现在,汽车才是王者。早晚高峰期,很多城市都面临着交通堵塞的问题,苦不堪言。另外,近年令人瞩目的应该算公共厕所的改善。以前经常听闻外国游客抱怨,如今我听不到了。说到观光,以前有很多日本人到中国游玩,买很多土特产,尽情享受风景;而近年,去日本的中国游客反倒多了很多,他们也会买很多土特产,享受美丽的风景。我认为,日本人应该像以前一样更多地到中国去,尽可能多地与中国人交流,尽可能多地去感受。

我一共有三个孙子,他们小的时候我曾答应带他们去中国,没想到等他们读了大学我才兑现这一诺言。当时,我和夫人以及他们三人一起游览了浙江。孩子们很开心,他们感动于中国的美好,感怀于中国的自然和历史,流连于吸引人的游乐设施,更对浙江人民的善良和温和赞不绝口。我认为,如果我们想要再次拜访某个地方,50%以上的原因肯定是在于人。

我与浙江,与杭州,与中国其他的城市,已经有了四十多年的交集。它们日新月异的发展令我惊异,但我总是借由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了解一个城市,并创造出属于我们的快乐的回忆。

浙江杭州,是我的第二故乡。这句话一点都不夸张。我与这里有四十多年的情谊。在这里,我与无数的友人交换过名片,其中很多人已经成了我的老朋友。我受到过这个城市、这个城市中的人太多的照顾,在此深表谢意。

我认为,这四十年浙江省和杭州市的发展,正是中国政府实行改革开放取得的成果之一。而现在,中国在国家主席习近平的领导下,即将进入新的阶段。中国,是引领世界的中国。

我祝愿中国以四十年改革开放成果为基石,繁荣发展,祈愿中国人民永远幸福安康。

(王盈盈/翻译)

注释

[1]北陆信越五县指日本的长野、新潟、富山、石川、福井五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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