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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那兽听到枪声迟疑了一下,昂起头向我们这边吠嚎两声,接着毅然决然地继续追踪而来。

“白耳!爸爸,那是白耳!”我听出那熟悉的声音,冲爸爸大喊一声,滑下驼背,惊喜得我不顾一切向后跑去。果然是白耳。

雪白的耳尖,黑灰色的皮毛,年轻而颀长的身躯,跃迈着轻快而灵敏的步子,转眼间跑到我们跟前。

我一下子抱住白耳亲热起来。嘴里不停地说,白耳你可回来了,回来得好,咱们一起回家,一起回家,这两天真想你呀。白耳也“哽哽”叫着,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起我的脸颊来,又围着爸爸和爷爷撒欢跳跃。

“这畜牲,还真有点通人性了,不跟亲母亲,愿意随我们走。”爷爷抚须大乐。

“等等,你们看!”爸爸抱住白耳,翻开它的毛,于是它的大腿和后背上显露出斑斑伤痕,凝结着血块。

“母狼还是不认它,而且把失掉狼孩儿的愤怒全撒在白耳身上了,可怜的白耳。”爸爸轻轻抚摸着白耳头说。“该死的母狼,真狠!”我忿忿起来。爷爷从驼背上拿出药粉,往白耳身上的伤处涂撒,又扯出些布条给它包扎。

白耳却毫不在乎身上的伤痛,摇头晃脑地在我们中间穿梭,又蹦又跳,十分欢快,好像久别的游子回到亲人中间一样。

“也好,既然狼妈妈不认它,还是我这人爸爸领它走,它可是我的干儿子。”爸爸嗬嗬笑着,拍了拍白耳头,“我们接着上路吧!大家警惕着点,母狼可能随时会出现!爸,别打死它,吓跑就行了。”

“好吧,我心里有数。”爷爷说,他依旧后边压阵。爸爸骑上他的骆驼,见柳筐中的小龙已醒来,而且鼓突着眼睛似有事的样子。他抽出他嘴里的毛屯。狼孩儿弟弟就“呜哇呜哇”吠狺不停。爸爸觉得奇怪,抱起他一看,哈,从柳筐中冲出一股腥臭的气味,原来这小子憋出了一泡臭屎“哈哈哈……”爸爸大乐,赶紧下驼清理,怕他再憋出屎尿,往柳筐底垫了厚厚一层软沙。爸爸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笑说你小子往后拉屎撒尿先告诉我一声。可小龙弟弟并不在乎拉屎的事,嘴巴一张一合地又“呜哇呜哇”乱叫起来。

“这小子要吃东西,哈哈哈,刚拉完就要吃,你还真忙活!”爸爸笑着,从驼背上拿出一块烤熟的羊肉块喂给他吃。这一下狼孩儿弟弟高兴了,大口大口咀嚼着,吞咽着,而他那双贼溜溜转动的眼睛,总是不时地往后观看,显然他一直在等待和期盼着母狼来相救。我们又开始了漫漫征程。

为了甩脱母狼追踪,我们日夜兼程。三天后的傍晚,“醉猎手”乌太引领驼队走进了一面水泡子旁边。这叫月亮泡子,我们来时曾经过这里。爸爸和爷爷商量,决定在水泡子旁边住宿一夜,人乏驼累的,该好好休息休恳,再补充些用水。我拿木碗端来清凉的湖水喂给小龙弟弟喝。他奇怪地盯着我。那目光野饯而浑噩。我指着自己的胸口,对他说,“哥哥……”他依旧怪怪地盯着我。不叫……

“你小时,我背你上学,你掉进厕所,手里还擦着胡萝卜,胡萝卜……”我耐心地说给他听。

他似懂非懂地盯着我,眼神往上翻,嘴里无意间喃喃吐露:“胡…胡…萝……萝……卜……”

“对,对!胡萝卜!胡萝卜!”显然,他的脑海中始终牢记着那根胡萝卜。他终于从遥远的遗忘的脑海中追回这点关于胡萝卜的意识,可他依然对这一切浑然不觉。恢复他的记忆以及人性,看来真要经历艰难而漫长的过程。

我把他的一头乱发束在脑后,用水擦洗他那张皱皱巴巴丑陋而又长出毛的不人不兽的树皮脸。他感到了快意,“呜哇”嚷叫。

我又喂给他热乎乎的香美的肉粥。他吃得又香又甜,又馋又贪,总盯着我手里的木碗惟恐我偷吃他的肉粥。

爸爸他们喝起了酒,围着篝火聊天,爷爷高兴之余唱起一首古老的民歌《腾格林,萨力哈》。天上的风哟无常无序;娘生的我哟无法永恒;

趁生命还健在让我们吟唱吧……我在旁边陪着弟弟,陶醉在爷爷浑厚的歌声中,小龙也变得安静了许多。

爸爸没忘了四周巡看。他提着枪转一圈回来,说:“奇怪,我那老伙计到现在没露面,真是怪事。”

“它找不到咱们了,也可能不来找了,知道来也白搭,喝酒喝酒,放心喝你的酒。”乌太举着木碗劝着爸爸喝酒。

“不,我知道它始终在我们周围,只不过不让我们发现它,它可不会轻易放弃的。这么多年了,我了解它的脾气,咱们可别掉以轻心。”爸爸说着干了一木碗酒。他可是好久没有喝着酒了,尤其心态如此轻松和欢快地喝酒。

夜里,爷爷和爸爸轮流放哨。后来爸爸也让年迈的爷爷睡觉了,自己一人守夜。

我和乌太安稳地睡觉。快天亮时,起来撒尿的乌太见爸爸还在抱枪巡逻,突然来了热心肠,替换爸爸站岗,让爸爸睡一会儿觉。一看天快亮,也没啥动静,爸爸就答应他了,倒在一边合眼。

可这乌太又贪杯,耐不住寂寞,一边坐守,一边灌酒,不一会儿也昏然睡去了。

我在睡梦中似乎听见细微的“嘎吱嘎吱”声响。我当是在梦中,没有理会,继续酣睡。可那声音愈来愈急促而变大,还带有一种呼哧呼嘛的声响。我感到这不是做梦。我翻身而起。

于是看见了那母狼。它已经咬断狼孩儿弟弟和柳筐连绑的绳索,接着又在“嘎吱嘎吱”咬绑住弟弟手脚的绳索。“母狼!爸爸,母狼!”我急呼起来。

母狼一见被发现,叼拖着小龙就往外逃去。爸爸和爷爷都惊醒,纷纷拿枪,惟有放哨的乌太还在昏睡。还有奇怪的,一向机灵的白耳目睹着母狼偷小龙也一声没吭。

“放下我的儿子!母狼,放下我的儿子!”爸爸大声喊着,光着脚追过去。爷爷尾随其后。

母狼拼着老命逃。可是小龙弟弟毕竟已不是婴儿,而且手脚被绑不能自如,只能在母狼叼扶下蹦跳着走,速度不快。爸爸很快赶上了母狼和小龙。

爸爸的枪对准了母狼,严厉地喝叫:“放下我的儿子,他是我的儿子!不是你的!”

母狼“唿儿唿儿一一”低哮着,依旧不松开小龙。爸爸朝天“砰”的放了一枪。

母狼这一下惧怕了,身上明显颤抖了一下,终于松开了小龙,可依然不走开,眼睛愤怒地盯着爸爸。

“你走吧!我不打死你!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不许你再来骚扰我们!”爸爸说着,又朝天放了一枪。

威慑于火枪的威力,母狼冒血的眼睛死死盯视片刻,长嗥一声,终于无奈地掉头向大漠深处飞跑而去。

狼孩儿弟弟小龙“呜一一呜”嚎着,还想从弃它而去的母狼身后跟去,结果被爸爸几步赶上抱住他,慢慢走回住地。“孩子,你不能跟它走,我才是你爸爸,真正的爸爸、爸爸一一”爸爸对小龙耐心而温柔地诉说着。

被枪声惊醒的乌太揉着眼睛,迷茫地问:“出什么事了?”爸爸一脚踢过去,骂道:“你这孙子,又差点坏了我的事!狗改不了吃屎!”乌太明白发生的事,惭愧地低下头。收拾好东西,骑上骆驼,我们又出发了。

但愿往后的路程,一切顺利。

从此,我们甩不掉母狼了。

白天根本看不见它的影子。可一到夜晚,我们驼队后边不远处,便闪动起两点绿光。我们停,绿光停,我们动,绿光动,远远尾随着,简直像两点鬼火般缠住我们不放。

爷爷恼怒地冲绿光放枪,可在射程之外,绿光一闪而没。我们一走,它又即时出现顽固地跟随而来。

“不用管它,夜里别让它靠近过来就成。”爸爸说。于是,三个大人每到夜晚住宿时轮流放哨,也不再喝酒贪杯。尤其乌太为弥补上次的失误,变得很积极和热心,再也没有出现问题,人也变好了许多。我爸许诺他出了大漠好好答谢他,留两匹骆驼送给他,他更是乐得合不拢嘴。爷爷劝他从此改邪归正,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戒掉酗酒恶习。他满口答应。

我们在大漠中已经走了二十多天。而那对绿光始终尾随着我们。

有一次,我们在白天看到了它的身影。沙梁上,它走得摇摇晃晃,已没有了往日矫健的雄姿。显然,长途奔袭,大漠中又找不到足够的猎物和饮水,它日益支持不住了。

“哈,这畜牲快完蛋了!”乌太指着孱弱不堪的母狼,幸灾乐祸地喊。

“它可真顽强,令人佩服,人有时对自己孩子也没它这样爱至骨子里。”爷爷也不禁感叹。

“回去吧,别再跟随了,你会倒毙的……”爸爸冲那母狼挥手喊,他眼里充满同情和爱怜。白耳也有时冲母狼“呜一呜”地嚎叫两声,但它不再敢回它那儿了。

由于小龙变老实了许多,爸爸又把他交给我照顾,他好腾出手来对付母狼的袭击。

不过,我渐渐地发现了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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