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女帝又一次做了一个梦,梦中她来到了一个叫九溪山的地方,那里终年是雪,她看到一身紫衣的男子坐在亭子里面弹琴那首曲子好熟悉,她努力的想跑过去看那人的长相却总也看不清。
自打她成为这东岳女帝后不断做着一个关于一个男子的梦,梦中都是些琐碎的事情,在梦中她好像对那个人很熟悉,她感觉那个人对自己很重要,可是她记不起那人是谁。
鞭炮声扰了清梦,女帝悠悠醒来,只见梦魂与一众侍女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帝君,该起了收拾了,九重天来迎亲的人马上就到了。”看着梦魂手中捧着的托盘中鲜红的嫁衣,女帝隐隐有了心痛的感觉,她伸手扶上心口,好像那里被什么东西刺痛了。
梦魂走过去扶起女帝,与一众侍女给她换上嫁衣,梳妆打扮,坐在镜前女帝看着镜子中的人,脑海中是一身紫衣的男子手执一把红色油纸伞站在桥上落寞的身影。
“要盖喜帕了。”梦魂拿起喜帕盖在女帝的头上,随着火红喜帕落下还有女帝脸上缓缓流下的泪水。
梦魂扶着女帝的一步一步走向九重天迎亲的轿中,九幽冥府众鬼神站在两边,恭送女帝嫁入九重天。
“吉日已到,起轿。”
前来迎亲的十六仙侍驾起装点得庄重大气宝光四溢的花轿蹬着霞光祥云,排场浩荡地踏过长毯,步步生花,一路飞出冥界向天庭而去。
女帝坐在偌大的轿子中,头上顶了一块天蚕丝织就的喜帕,挡了眼界,不过幸好这喜帕织得并不是那么密,还能半透得些许光来,隔着帕子仍能勉强看得见外面,只是并不那么清晰罢了。花界之中但凡能数得出名目的奇葩异草现下皆铺陈在这轿中,浓烈馥郁的香气布满轿中,女帝随着这大轿忽忽悠悠一阵晃,波涛中起伏一般。
少顷,轿稳,落地。
轿帘从外被人揭开,一只净白修长的手伸了进来,春风扑面,这是天帝,女帝将手放入他的手心,被他一把握住轻轻一捏牵出花轿,朝着那云端之上,巍峨端庄而立的宫殿走去。
顿时,仙乐齐响,天籁奏鸣。彩蝶绕梁而飞,仙鹤引颈起舞。
女帝与天帝比肩而立,女帝隔着喜帕望向天帝,但见天帝头戴玉龙冠,身着簇新大红喜袍,乌眉水目,面容雅润,泛着珍珠一般淡淡的光泽,与周遭喧闹哗众色彩浓烈的装饰形成鲜明的比对,像是浓墨之中的一滴朝露,固守清净本心,丝毫不被周遭所晕染。
天帝依旧是一副平静毫无波澜的面容,天帝庄重执起女帝的手,一路穿过前来观礼的六界诸仙,一路顺着九百九十九道阶梯朝着殿首而去。
大殿之内,殿心两旁几案成排水酒坛坛,各界神仙聚首,连鬼界幽冥司的诸位阎罗也受邀在列。
天帝与东岳女帝大婚,九重天鸣天钟祈福,天际传来清钟鸣响,那钟鸣彻响四海八荒。
终于走完那九百九十九道阶梯,停在那宫殿之前,女帝透过喜帕瞧见那殿前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各路神仙,探着脖子想要看他们,她与天帝共同踏进紫金殿中。
王母站在一边看着天帝竟笑得有些感慨悲凉。红鸢星君忽得开口,冷冷清清的声音,却是彻响了云霄:“吉时到——行礼!”
仙乐忽地停下来,所有人静穆的看着他们。红鸢星君喊了第一声:“一拜天地。”
女帝与天帝面对宫殿外同时鞠躬。看着天帝沉稳郑重的模样,有什么在脑中闪过。
似乎很多年前,也有同样的情景。然不等她多想,第二声“二拜父神——”又传了过来。
父神是开创天地万物之人,作为自出生便是仙胎的神仙,高堂自然是父神。于是女帝与天帝又一同转过身,拜向那尊金像。
而后便是最重要的那一拜。红鸢星君忽地扬起笑容,然后声音猛的拔高,一扫方才清冷的调子,竟还真有了些激动人心的心情,那声音仿佛被他施法一般,彻响四海八荒:“夫妻对拜——”
女帝转身面对着天帝俯身与天帝互拜,在拜下去的那刻,女帝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只要你在,我便能与天斗。若斗不过这天,便逆了这天去。”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红鸢星君满是笑意的看着行完礼后的二人说道“礼成。”天帝走近女帝柔声道“阿搽。”而后便是众仙叩拜祝贺之声“恭贺天帝、天后。”梦魂扶着女帝朝着金乌宫走去。
紫清殿里霞光明明,宴已行了大半了。
一身喜服的天帝,今夜不知为何酒量是尤其地浅,酒还没过三巡,已由小仙官吃力地掺回了金乌宫,天渊星君瞧着,天帝似乎下一刻就要醉得不醒人事,但他行走的步履之间倒还是颇有章法,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漏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天帝前脚刚踏出紫清殿不久,王母也寻了个由头离去,一时间,宴上拘谨气氛活络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