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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桃之夭夭

自打那日天帝离去,女帝许久不曾见过天帝,这这些日子女帝从未在九重天随意走动过一下,就连西王母的蟠桃宴都未曾去,天帝的有一个花园,花园内有一个小池塘,池塘内有许多莲花与名贵的锦鲤,园中也有一个亭子,亭子周边有许多奇珍异树,不过最多的还是天帝亲手种下的烈火红莲。

女帝常在用膳后来到亭子里看书抚琴,这日女帝轻轻地扶完一曲,看着满园的景色轻轻叹了一口气,忽得听到有人说话道:

“这曲子为何如此悲凉?”说话的人是个约摸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着一身品红纱衣,唇红齿白,眉眼弯弯,盯着女帝看了半晌又道“渍渍……想不到天帝竟然……”

“竟然什么?”女帝虽然内心好奇可面上还是一副高高在上地样子问道。

“这曲子我在九溪山听过。”那人答非所问道。

“赤帝,娘娘跟前还请慎言。”锦绣急忙出声,这九重天上谁人不知天渊与赤帝最为不靠谱,当真是怕这赤帝在自家主子跟前乱嚼舌根。

“原来是天后呀!我知道的。”赤帝摇头晃脑道。

“赤帝可是来寻天帝的,怕是弄错了,天帝不在此处。”女帝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冰冷道。

“路过,不好意思,打扰天后了。只是天后……”赤帝一副八卦地样子打算继续说些什么却被天帝打断了。

“你来这做什么?”天帝脸色虽然面上是毫无波澜可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一种令人害怕的威严。

赤帝脸色顿时有些苍白,身子也不由地颤了颤道“路过,告辞。”说完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去。

看着赤帝离开时的样子,女帝心里不舒服极了,虽然知道自己是天帝拉拢花界与冥界而迎娶的天后可不曾想原来自己在这九重天在天帝的眼里是如此的不受待见,也许是在九幽冥府这数年的光阴早已让她习惯喜怒不形于色,尽管心中再不舒服脸上依旧是平静如水。

近日来,除了处理必要的事情以外,天帝都是闲在屋里,在天地镜中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前几天,天帝在天地镜中时常看见她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或许她在想桃林吧,她本就是个贪吃的性格,是在回味蟠桃吗?亦或是在回忆起了有关那个人的点点滴滴。

有时候,他常常在想,他这样是不是错了。他不该去在意她,不该有什么想法,更不该……

淡淡一笑,如烟花易逝。只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如飞蛾扑火一般,至死方休。

女帝看着天帝似乎是在心中酝酿了良久,她忽得道“天帝,我……”

“你可愿随我去桃园一观?”天帝看着女帝轻轻地说道。

“真的吗?”女子恍惚了神情,黑色眼瞳里还流淌过纯真,那样自然而又美好,像一个孩子要冰糖葫芦似的。

“真的。”那眼里的色彩似乎有种力量,让他温柔了声音,放慢了语调,连自己的话语里带着些许宠溺也未曾知晓。

女帝轻轻地点了点头,天帝率先走了出去,女帝紧紧跟在天帝的身后。

天帝璨然一笑,摇了摇头,若是她能一直如此就好了。

一路上两人未顾无言,只是片刻的相伴耳,竟让他生出了如此也好的感叹。人生这条路,或许他无法处处相伴,但这仅仅是一刻也是好的,谁也料不到后事会如何。

只是未曾想过,所有的料事如神到她这里都是过眼云烟,消失不见。她就像一个未知的洞穴,愈是深入,愈是被其吸引,待自己恍过神来,已是入坑久矣,爬出无日。

眼前的桃园还是如同以往一般,蟠桃一个个的,粉嫩而又肥大,点点红晕仿若女子羞涩之景,果真是让人看着也是赏心悦目。这吃起来嘛,更是如同绝佳美味。

天帝神思不知去往何处,虽还是看着这蟠桃,但眼睛里的一抹茫然却是隐藏极深的,一闪而过,过而无痕。

低低地笑着,笑的如同秋日的阳光般和煦而又浅薄。只是笑容又渐渐地淡去了,来的快,去的也是快的。

若是他没有遇见过她,也不是不好。至少他还是处处立于不败之地的天帝,至少他还能秉公地办理许多事情,这天帝之位终需一个没有七情六欲之人继承,而他……早在遇见她之时就失去了资格。

细细想来,没有七情六欲也就意味着不懂情愁,不懂爱恨,这苍茫的一生过的没有一丝自己想要的样子。处处无缺憾,却又处处留遗憾。说不上来的心累感。

曾经向往有一段磅礴之情,如今有了机会,却已失了先机。这老天果真是公平的,有了喜欢的感觉,以为遇见了对的那个人。匆匆一看才知,原来自己并非是她所认为的对的人。

错过了就是错过,没有开始的也没有结束。

这忘之不能,舍之踌躇的感觉,就那般深刻地镌刻进了心里,每每入眠时分就提醒着他还有这件事情。

他不知道,这件事情按理说与她没有一丝关系,喜欢上她是他的问题,是他没有管好自己的心。

女帝转过身与梦魂,从他身旁走过,走的很远很远。徒留给天帝的只是一个冷冷清清的背影,留下他一个人白眉微皱的站在那儿,嘴角从容地勾起,却没有以往气定神闲的滋味。

他想,他可能永远也融不进她的世界,也许她的世界早就被那个人充满了。这种感觉,让他觉得似乎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就如斩荒一样,爱到深处唯有伤。

他唯一羡慕斩荒的一点,是他可以随心随性地对她表白,无论她接不接受。可是……他没有这个胆量。

他没有办法想象,若是她知晓了他的想法,她还会见他吗?恐怕避之不及吧。笑意渐深亦渐涩,这样的想法,连他都不知是从何时起的。又怎敢轻易让她知晓?

一个人的寂寥,或许他早该习惯。只是心头忽的一痛,好像有蚁噬心。抚上心口的一瞬,他猛地闭上了眼,嘴唇轻启,“有时候,真希望自己没有心……

女帝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天帝的思绪,只是自顾自地走进桃园里,在一颗树下站定耳边是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那么爱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你看这些桃花都是我亲手为你种下的。”

“为了一个蟠桃把自己弄成这样?”

“就那么想吃蟠桃吗?”

“你拼了命护的,完好无损,快拿去吧,不是一直想尝尝?”

“本山君的大名谁人不知!其实只要你跟了我啊!保管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还有蟠桃吃哦!”

“上仙救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其实,我……别说吃了,就是见也没有见过蟠桃。”

看着这些蟠桃和那些盛开的桃花,仿佛感觉多年以前曾经来过此地。心口的疼痛逐渐蔓延开来,女帝扶着心口缓缓蹲下身来,虽然头一次来这蟠桃林满心满眼的欢喜,但梦魂还是感觉到了女帝的异样。

“帝君,你怎么了?”梦魂惊呼出声。

天帝顿时心中一紧有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朝着女帝的地方走去。

女帝只觉得心口的疼痛加剧,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眼前忽得一黑,只听见梦魂与侍女的惊呼,下一秒落入一个有些温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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