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翎速度很快,但帝逆渊这次却好像对凤倾翎厌恶至极了,速度比平时快了将近一半,每当凤倾翎好不容易堪堪追上,帝逆渊却像不会累似的又提速拉出一段距离,眨眼间消失无踪。
两人拉锯战似的,对他们本人可能没什么影响,但可苦了墨宥宇和唐泺风这两个娃了。
墨宥宇生无可恋:“我觉得我像一只乌龟,他俩是兔子,不,他俩是豹子吧?”
唐泺风幽幽的说:“他俩一龙一凤。”
墨宥宇有气无力:“我想御剑。我感受不到我的腿了。”
唐泺风气若游丝:“行啊,你要不怕废了半天劲儿后又掉下去,你就御。”
墨宥宇瞪了唐泺风一眼,而唐泺风则是连回瞪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人全心全意的踏着轻功追赶前面两人,脑海只有一个疑问——
——这两人到底怎么了!为啥他俩是受害者啊!
————
凤倾翎看着前方遥远的雪白身影,似乎要与这天空融为一体。
凤倾翎也是人,还是没有灵力的人,短时间还好,长时间的提速会加速透支她的体力。
凤倾翎本着‘敌不动我动’的原则,减慢速度,气沉丹田——
“——帝——逆——渊——”
凤倾翎这一声快把嗓子喊哑了,威力可想而知,凭空惊跑几只飞鸟,凤倾翎就不信帝逆渊一个大活人不会听到。
果不其然,帝逆渊停住了,停在一棵古树的树冠上,遥遥望着凤倾翎,眼神不悦。
凤倾翎乐呵呵的过去:“真是,不大点声叫你你都听不见……”
帝逆渊愣住了,凤倾翎自己也愣住了,她嗓音哑的自己都快听不出了。
凤倾翎揉了揉喉咙的位置,尝试发音找回自己的声线:
“啊——啊——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do re mi fa sol la si do——”
凤倾翎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抬头就对上了帝逆渊的目光。
帝逆渊:“……”
凤倾翎:“……”
帝逆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垂下眸子,冷冷的,去往常一样,可在凤倾翎眼里却有些不知所措的心虚。
凤倾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挑眉戏谑道:
“怎么,早晨不理我还冷脸对我,现在气消了?心虚了?愧疚了?”
帝逆渊刚要开口:“我……”
“打住,停下,我不听,听我说。”
帝逆渊:“……”
凤倾翎挑了挑眉:“下去说。”
帝逆渊看上去很乖的跟凤倾翎下去了。
踏上厚实的地面,凤倾翎步步逼近帝逆渊——
“心虚吗?”凤倾翎问:“本凰要跟你道歉你接不接受是一回事,你躲着我算什么?”
帝逆渊不自觉后退一步。
“愧疚吗?”凤倾翎继续朝帝逆渊逼近:“因为你一直不理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透明的?本凰为了喊你嗓子都哑了,你这一句话都不解释?”
凤倾翎此刻越说越气,早就忘了是她自己不让说话的。
显然,你跟一个气势凌人的女生讲道理,还是一个生着气的气势凌人的女生,更是一个来着月事生着气的气势凌人的女生,讲道理,是完全没有用的做法,最后的结果只能凸显你的愚昧无知以及……对方的气势如虹。
跟凤倾翎讲道理,认真且带三观还妄想她按套路出牌,你就输了!
凤倾翎理直气壮:“我才多少岁啊?十三……十二多!正处于变声期,这时候声带受损很严重的好吗?关乎我一生的声线啊!”
帝逆渊又愣住了。眉间微微皱起,似乎不明白凤倾翎的话。
“声带受损会使我的声音又哑又粗,难听的跟被恶魔掐过一样,然后我就找不到媳妇儿,找不带媳妇儿我就只有搞基跟孤苦一生这两个选择,搞基我跟谁搞?你吗?孤苦一生我又不是和尚!”凤倾翎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帝逆渊:“我……”
“这一天天的,大好男儿不志在四方反而在这里跟我这个无赖置气你有意思吗?你是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冷淡,多少春心萌动的少女因为你这态度而哭天喊地闹上吊,这要是搁现代娱乐圈早给你招一大群黑粉了你知道吗?你还记得你那个前未婚妻凤倾翎吗?人家因为你被宵小之辈嫉妒的处处打压欺辱,你……”
帝逆渊沉声道:“凤九小姐那件事,是我不对,我道歉。”
凤倾翎愣住了。
帝逆渊的眼里似乎隔着一层寒冰:“我……对不起她。”
“你……请慎言,不要把她当做谈资,她亦是有尊严的,不该被人侮辱至此。”
凤倾翎沉声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帝逆渊垂着眸子,也不说话。
凤倾翎倒也有耐心,等着他说。
过了许久,帝逆渊才道:“……是我害了她。”
“我有罪。”
凤倾翎倏然抬眸。
帝逆渊却已转身,晖阳温暖而又光明,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与黑暗,可凤倾翎却仿佛从耀眼阳光中,看到了无数扭曲的冤魂。
而帝逆渊,背着光的人,承受着所有莫须有的罪恶,任汹涌怨灵吞噬,却仍固执的坚守着本心,任血流漂杵,人心诡测,这天地间的一切都是脏的,唯有他一身清白,如雪似霜而不染尘埃。
秋风拂过,仿佛夹杂着无数尖锐的鬼叫,诉说着生前所遭的罪恶和刻入灵魂的仇恨。
凤倾翎上前抓住帝逆渊的手腕,帝逆渊的瞳孔猛地一缩。
“不该死的人已经死了,凶手却还逍遥法外,活的倒是比死人还自在。”凤倾翎自嘲一笑。
“那么,逆渊王殿下——”
凤倾翎凑到了帝逆渊耳后:“你愿意,与我合作吗?”
帝逆渊的手紧了紧:“放手。”
凤倾翎毫不在意,放开了手。而帝逆渊则是猛的与凤倾翎拉开了一段距离,警惕的看着凤倾翎,霜皓剑出鞘三寸。
凤倾翎打开璇星扇:“风起云涌,战乱降临。谁都不可能安身局外,要么生,要么死。”
帝逆渊寒声道:“抱歉,我无法给出你答案。若你非要我作出选择,那便来战——”
凤倾翎:“你不信任我?”
帝逆渊:“是。”
凤倾翎眼尾微挑,轻轻一笑:“行啊,我会让你信服的。”
“日久天长,奉陪到底——”
帝逆渊的眼里倒映出凤倾翎的笑颜,轻狂自信,仿佛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
【——真好啊。】
帝逆渊垂下眸子,遮住了眼底的细碎微光,蝶翼般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
再抬眸,帝逆渊又恢复了以往的疏离冷淡。依旧是那个所向披靡的逆渊王。
帝逆渊转身要走,这时,凤倾翎的笑容陡然僵住,眼疾手快的拉住帝逆渊的手,往后一拉——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