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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香阐(1)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牡丹亭》

下弦月从东墙头羞羞答答地探出脸,透过“福”字格玻璃花窗,把一团银辉洒进室内。方砖地上立刻印上了一方剪纸似的银灰色图案。

韦惜玉从黑黝黝的天棚上收回目光,侧身向外,久久凝望着皎月的流光所绘出的图案。不知为什么,她想从那色调清晰、复杂而多变的柔和线条中,寻出那个蕴藏在其中的“福”字。自从能摇摇晃晃扶着奶妈的手在地上挪步起,她就住进了这闯房子。如今满十七岁了,从来没想到,要找一找那“福”字究竟藏在哪里。今晚,她忽然一心想从中寻出那个实实在在的“福”来。这究竟是什么原因,连她自己也不能回答。可是,左看,右看,一遍遍地将线条重新组合,却始终也没有发现那个所盼望的字形。

她失望地长长吁了一口气。一日气未叹完,立刻下意识地向奶妈睡觉的外间,瞥了一眼。那里正发出均匀的鼾声。奶妈已经睡熟了。她放了心。唉,奶妈太辛苦了。每天三星当头,她就壤手蹑脚地起床,打扫,涮洗,端饭、洗衣。一整天脚不沾地,件么事也不准别人动手,将自己跟妈妈,太太小姐般地供奉着,却从不见她有疲累的神色。妈妈常常劝她休息一会儿,她总是两手一摊。“嘿,太太,这点营生,咋累得着人!”奶妈不但不短累,也不知愁,很少见到过她锁眉低目,脸上拄霜。一天到晚,总是象欢白灵似的,两只嘴角高翘着,仿佛烦恼和忧愁,从来跟她攀不上缘……

“哨,哨!”西墙边长几上,自鸣钟的两声长鸣,把她从胡思乱想中唤了回来。躺到床上已经两个多钟点了,怎么还毫无睡意呢?往常可不是这样,总是一挨枕头就能睡去。

她用力闭上眼睛,竭力驱赶兜上心头的杂念。可是,眼皮合到了一起,眼珠儿却在下面打转儿,象擦上生发油似的溜滑锃亮。右侧身子压得隐隐发痛了,前胸湿润润,分明急出了细汗。她用力撩开被子,露出半个身子,焦躁地翻到左侧。过了许久,双眼仍然没有半点酸涩。莫非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反夜”?

记得有一次,她半夜起来小解,听到外面有动静。趴上窗台一看,妈妈拔着棉袄,夜游神似地,正绕着院子里那棵弯曲的玉兰树转圈儿。她隔着窗户喊起来:“妈妈,半夜三更,放着好觉不睡,绕那孤树干啥?”妈妈停下脚步,低声喝斥道:“嚷啥!我睡足了。睡你的去!”第二天,她问妈妈:“你真是个怪人一一觉怎么还能睡足呢?”妈妈转身朝向穿衣镜,扶扶发髻上的点翠金钗,装作没听见。后来,她听奶妈说,那是妈妈“反了夜”。并说,妈妈不断地“反夜”一反起来,就屋里屋外,走个不停,但当她问妈妈为啥爱“反夜”时,妈妈总是回答:“睡足了呗。”有一次,她听奶妈劝妈妈:“太太,俺打昕来个方儿,要是再反了夜,你就在心里数数儿,保你飞快睡着--听说灵得很呢。”后来,当奶妈问妈妈,“试过那法儿灵不灵”时,妈妈很认真地回答说:“嗯,是挺灵验。”

既然那方子“挺灵”惜玉索性试一试。1、2、3、4……她碚暗数了起来。数着,数着,数目字断了线,竟忘记数到了哪里,只得从头另数。不料,反复了好几次,也没数过一百,仿佛退回到了连数儿也不识的童年。她忽然明白过来,这生平第一次“反夜”分明是被昨晚看的那场戏搅的。

准成是那么回事,错不了。“咳,都怨那多事的陈宝生!”

陈宝生是丹桂戏园的案目。昨天,他来到韦惜玉家。韦家是他的老主顾,隔不上三天五日,他总要笑嘻嘻地走来,用软绵绵、脆生生的吴音官话,把新来的名角儿,或新排出的连台本戏,活灵活现地大加描绘形容一番。逗得人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扎进戏场,一饱眼福。即使你手头有事情摆脱不开,或者心里不清爽,没兴致,他也能把死人说活。让你要出口的谢辞话,梗在嗓子眼里说不出。

韦惜玉的父亲韦宗吉,原是上海洋行的买办。这是一个有着勃勃野心的精明伙计。他的精明,表现在善于揣摸东家的心理。在东家面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他总是做得恰到好处。他能把自已经办的、一件平平常常的买卖,描绘得历尽艰辛,机关算尽,来之不易。更能把同事办的同样性质的一桩买卖让东家相信,那是碰了巧,走了运,并非办事人的精巧。因此,他这“买办”便日益得到东家的青睐。不但薪水随着年月长,年关、节下,总有丰厚的红包悄悄塞到他的手里。别看书宗吉如鱼得水,活得十分轻松,殊不知,他更有着深藏心底的重重心事。从进洋衍的第一天起,他就瞄上了东家屁股底下那把宽大的高背皮转椅。哼,先驮着那“肥猪”吧。总有一天,我要叫你驮驮我这瘦削的身躯。因此,他虽然收入丰厚,却时时警戒自己,紧紧并拢双手十指除了散座儿,好座位都控制在案目手中,亲自到主顾家邀客。--靠汗水和心计换得的银子钱,来之不易!那些破财毁家的笱当,他几乎从不染指。为了交际,虽然常常陪朋友吞吐云雾抽几口,小打小闹玩“八圈儿”甚至叫个“条子”吃吃花酒,秘是躲不开的交际应酬。拾得起,放得下,不上瘾,不入邪--他要一一文一文地将钱积起来,成就一番大事业。他唯一的嗜好是看戏。不管角色孬好,常常带上妻子女儿泡戏场。花上三百、五百文,换个半宵快活,不但健身养心,还明晓天下文臣武将的功略,人情世事的厚薄。只要酒壶嘴上省一省,零碎钱少花几个,并不妨碍钱柜的进项。于是,他就成了陈宝生的老主顾。等到他积足了自己经营的本钱,便去香港和广州各设了一爿店。为了不让家务缠身,妻小仍旧留在上海法租界安乐里。“先生!虽然早巳远去港穗,陈宝生对韦家母子的照应,却一如既往。

昨天,他又来到了韦宅。仆人范五给他开了门。他走进上房,向迎出来的韦太太长揖至地,请安问好。立起身,轻轻在红木嵌云石靠背椅上落了座,扯平双膝上的长衫下摆,眉飞色舞地开了篇。韦惜玉当时远远躲在母亲的卧室门内,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韦太太!阿拉!海人眼福勿浅哪!京朝聘得来首屈一指的三庆班头牌台柱子,当今武生泰斗。韦太太,侬匆晓得,这位杨老板可不是平平常常的伶人。”陈宝生左手撸撸右袖口,伸出右手比划着,“人家是大名鼎鼎的同光十三绝,顶儿尖儿的角色。了得吗?自打唱红了大半个中匦莫说北京城里的名戏场,就是皇宫里头的大戏台,也成了人家献艺的地方。连最难伺候的慈禧皇太后,几天不看杨老板的绝招儿,唱着蜜水都是苦韵。只要杨老板。出将,门口一亮相,她老人家又是叫,又是拍巴掌。大元宝流水般地往下赏。一场戏唱下来,人家杨老板脸不红、气不喘,那位老佛爷可是喊哑了嗓子,拍肿了手掌噪!”

韦壬氏笑着插话道:“陈先生不愧是闯世界的,死人能让你说活,活人准让你说神。”

“勿是的,勿是的!”陈宝生连连摆手。“韦太太,阿拉一向讨厌瞎奉承。有了真神才念经。侬想哟,连西太后都夸杨老板是。活赵云、活美猴王”会假得了吗?要不,怎么称得起是武生泰斗呢?”

“一个唱武生的,抬斗干啥嚎?”

“太太,那是说,人家的名气大得不得了,就象泰山、北斗星一般出名和耀眼。”

“陈先生,今晚的泡戏,不知是啥戏码?”一韦王氏被说动了。

“开锣戏是武打戏《两将军》,连下来是青衣唱工戏《宇宙锋》,压轴好戏是杨老板的长靠名戏《挑滑车》!”

韦王氏一听,连连摇头:“原来杨老板唱的也是折子戏呀--没根没梢的,硬是让人心里头犯急躁。陈先生,改天再说吧。”

“太太,依莫小看这折子,那可是长靠应工的重头戏。俗语说不演长、挑、取,羞穿高靴底。”陈宝生为自己钧杜撰很得意。他进一步解释道:“哪个穿高靴底的长靠武生,倘使拿不起《畏板坡》、《挑滑车》、《取洛阳》这类硬功戏,勿得多少香汤好喝。人家杨老板一出不漏都带了来,教阿拉沪上戏迷开开眼。太太只要去看上一眼,侬就信服小人的话啦。人家玩艺儿地道:静如处子,动如飞燕,闪展腾挪,一招一式--脆,帅,绝!要不,班子初到,订座儿的,踏断街,挤破门。弄得阿拉这作案目的,都无那哈个哉!”

“哦,有那么多贪番杨月楼的?”书太太来了兴致。

“咳,”陈宝生叹一口气,接过王妈递过来的水烟筒,咕瞎咯,深吸一口。仰头吐出长路的烟缕儿,摇头晃脑地说道:“这几年,阿拉上海人看戏渐渐入了门径,硬是亲上了京派的玩意儿。挤破脑壳,也要占先,争个先睹为快。不过,争归争,抢归抢,鬼头、蛤蟆眼,靠边儿候着。勿成让阿拉陈宝生冷落了老主顾?”陈宝生探身向前,放低了声音:“韦太太,三天泡戏,花楼上的包厢座儿,一眨眼,全有了主儿……”

“那就过几天再说吧。”

“不,韦府是老主顾,勿敢冷落哟!侬跟小姐的雅座,小人早就留下了呢。呶,就是花楼左厢居中的三个座儿,正对出将门,那可是上座中的上座哟!韦太太,看戏对了台,才算勿白来嘛!那地界儿,不光对台,省力,杨老板一掀门帘,九龙口上一亮台风,侬就是睡着了,也逃不出侬的眼角梢儿……”

韦王氏被逗笑了。惜玉知道陈宝生舌尖上的能耐。哪伯戏园请来的是软皮豆腐艇的角色,排出的是让人倒胃口的戏目,也能让他形容得蛟龙升天,彩凤落地,麒麟送宝,天花乱坠。即使身子不舒坦,心里不安逸,也总是被他“诓”进戏场去挨时辰。花了钱,没好戏看,只能瞌瓜子儿,嚼荔枝,耐着性子喝半宵苦茶。木过,平心而论,那也怨不得陈案目。人家端的是“板凳腿”的饭碗,能不摇动巧舌做卖瓜的王婆?怨也只能怨母亲看破的瘾太大。她真想掀开门帘近前连说几声,“武生戏吵死人,不去!”又伯姑娘家越礼答话,有失体统。只能在心里暗暗诅咒为陈宝生提供口实的京朝名伶枥月楼!

陈宝生从韦王氏浮土一层欣喜云霞的脸上,看透了老主顾的心意。急忙站起来说道:“韦太太,今晚的机会好比齐天大圣下凡界,千载难逢。”他拖腔拉调,象在念台词儿。说了一句,忽然改变腔调,一本正经地补充道:“太太,侬老人家,莫忘嘱咐小姐当心自家的手掌拍肿,脚板跺疼。不痛惜自己的尖脚儿,也该体恤园子里的地板呢。啥”

韦王氏一面拿手帕儿捂着嘴笑,一面答道:“好个陈先生--让你逗死了!”

陈宝生一昕,急忙扯扯袖头,深深一揖:“韦太太,恕小人不能久留。依是头一家受请,阿拉还得张罗别家去。侬歇着。今晚准六点,在戏园门口,小人恭候太太小姐大驾光临!”

吃过晚饭,老仆范五雇来的亨斯美0马车准时来到韦宅门前。王妈将打扮得簇然一新的韦太太和惜玉姑娘扶上车,然后自己坐上前面的座位。车佚轻吆一声,马车便悄无声息地向丹桂戏园奔去。

丹桂戏园大门前,巳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短褂长衫,挤了个水泄不通。这些焦急等待的观众,享受不到戏园案目亲自登门送座儿的自在,只能挤在戏园门口,想靠侥幸,争得个临时加的散座儿,过过名角瘾。

观众的躅跃,证明杨月楼的莅沪献艺,端的是惊动了十里洋场。看来,陈宝生的卖关子,并不是瞎吹。

因为街上人挤,马牢在离戏圈大门很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大脚板的王妈第一个跳下车,伸手抉下太太,再把借玉小蛆扶下地。三人走了不远,陈宝生便快步来到了面前。

“韦太太,韦小姐,小人等候多时了。”。陈宝生恭敬地拱手施礼。“小人已经安排妥贴,快请里面入座吧。”

韦王氏急忙备道:“谢谢陈先生费心。”

“勿客气,勿客气!太太,小姐请!”

陈宝生在前面带路,嘴里“劳驾”、“借)匕”地不断喊着,两手轻轻地推搡着,把韦家主仆三人领进了戏园。登上花楼左锵包厢,主顾一落座,便走来一位年轻伙计。他一手擎着一只托盘,一只托盘上放着一把茶壶,另一只上放着盛干湿手巾的两只瓷盘子,恭恭敬敬放在韦家主仆面前。陈宝生给客人斟上茶,向伙计招呼一声“好好伺候”。便拱手告辞,匆匆下楼照顾别的主顾去了。

包厢座前的红漆窄几上,已经摆好三只白瓷茶碗和四只瓷盘,盘里分别盛着金桔、干龙眼和黑白瓜子。丹桂戏园虽然座落在租界内,仍沿习老规矩,不售戏票,也不单收戏价,而只收“茶费”。这茶费自然包括戏价和茶点价在内。倘是特意留下的好座位,还得给看座儿的付小费。韦王氏是戏园常客,自然懂得这规矩。她用湿手巾擦了手,又用干手巾揩干。便从捏在手里的纱中,取出一块银洋,放在托盘上。低声向小伙计说道:“拿去,不要找了。”

“哟,太太,太多啦,太多啦--用不了这么多嘛!”伙计的声音很响,附近的观众席上都听到。这话的含意很明白;“瞧,人家多大方,都该学着点!”

韦太太很凑趣,也略微抬高了声音答道:“多余的,小哥买壶茶喝吧!”

“阿拉谢谢你啦,太太。谢谢,谢谢!”伙计连连鞠躬,例退着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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