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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隐士的心血

夜幕渐渐降临,随着时间的流逝,局面对于海军来说也越发好转。

海军对于这次行动准备已久,虽然持续地射击了近一天,也不过消耗了船上弹药的一成而已,真要能等到他们把炮弹全部打空,恐怕不光是眼前这四艘海贼船,连克里克的座舰都要被拆成碎片。

更重要的是,海军的策略一开始就极为清晰,每艘军舰上都将全军分为两拨人。一部分士兵上船就开始休息,现在刚刚轮过班,这群士兵们一个个的正处于体力充沛,龙精虎猛的状态。

而海贼团这一边,缺乏干部难以管理的弊端开始显露出来。

克里克虽然也下了和海军一样的命令,但无奈海贼们的执行力太差,除了一些经验老道的海贼知道保存体力的重要性,大多数海贼都开始出现状态下滑,精力不济的情况。

“亮灯!”

随着中级军官们的一声声呼喝,四艘军舰纷纷亮起了巨型探照灯,顿时,原本海贼船有些模糊的踪影又变的像是在白昼中一般清晰,这让海军们士气大振。

而对面的海贼的感受就不那么美妙了,剧烈的光源让他们难以直视军舰,更别说观察对方的攻击,就连两者间的距离也无法估计。海军对此早有准备,时不时暗搓搓地靠近一些之后猛地炮击。

效果也十分显著,天色完全暗下来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给与海贼船的打击所造成的损伤就比一整个白天都要多。海贼船对着海军的那一侧都已经坑坑洼洼,只不过暂时还没有引起大的麻烦而已。

“轰!”

舱中的年轻炮手带着仇恨而快意的眼光看着自己的杰作—左侧一艘海贼船的船体上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大洞。

他叫耶尔。刚刚长出青色发茬的头上,还隐约可见一条被缝合的像蜈蚣一样盘踞的恐怖伤口,这是过去他在另一个支部服役时对面的海贼团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他这还是运气好的,脑袋被开了瓢之后血流如注昏迷不醒,然后被海贼们当做尸体丢在一边才逃过了一劫。

为了复仇他又加入了这个主力支部。

在这海军的舰队中,像他一样看见克里克的旗帜就红了眼睛的人还不知有多少,分散在不同的岗位里。他们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沉默,如狼似虎地盯着各自眼前的海贼船。

突然,正用刷子清理着炮筒的耶尔身子一震,猛地回过头从炮口一看,大喊一声:“海贼过来了!”

一直被动挨打的海贼们怒火中烧,终于忍不住主动向他们靠了过来,过去被海贼们击垮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但是耶尔的眼中却无半点儿恐惧,而是加快了手中清理的速度,在另一个士兵填充好炮弹立即归位开始瞄准起来。

克里克,还有你们这群海贼,都给我等着吧。

一胖一瘦两个上校都站在各自战舰的甲板上,默默地观察着眼前的情形。

追击正按照着海军预想中的情况一样进行,他们尝试靠近的企图也被轻易化解。但两人都没有为此感到高兴,而是不住地思考着克里克到底有什么诡计。

“我操!!这群海军怎么他妈的都这么猥琐!”

看着己方无论如何都靠近不了海军,反而又被对方在船上狠狠地添了几个大窟窿,一个海贼终于忍不住了,靠在船舷上一边胡乱开枪一边破口大骂。

正巧在这时一颗炮弹飞来,不偏不倚地砸在船首,大块崩裂的木头落入海中并没有对船体造成多少伤害,但那个刚刚还活蹦乱跳叫嚣不已的海贼,却被好死不死弹过来的木刺刺穿了身体。

这个倒霉蛋惊恐地看着从肋下刺入,右胸刺出的异物,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发出一阵阵狂乱的尖叫。

受他的影响,周围不少海贼的士气都进一步下降,看着迟迟无法靠近的海军军舰,面带犹疑。

砰。

一声闷响。

垂死的海贼总算得到了解脱,不再为痛苦和恐惧而烦恼。

阿金那若无其事地在他身上擦着拐棍上的血迹的形象,给周围的海贼们带来了更深的恐惧。

阿金随意地把拐棍插入腰间,站起身来说道:“停下吧,追不到了。”

海贼们看着他,顿时一个激灵,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阿金提身几个纵跃,一下就从这艘冲的最远的海贼船落到了克里克身边,看着他恭声说道:“克里克大人,再这样下去的话,后边几艘船就快撑不下去了。”

“啧,一群废物。”

不爽地骂了一声之后,克里克转头看向一边的干瘦男子,说道:“喂,航海士,咱们离霜月村还有多远?”

这人推推眼镜,阴恻恻地一笑:“嘿嘿,按照这个速度,还要大概一天的时间。”

克里克懒洋洋地靠在座位上想了想,对阿金说道:“阿金,你去告诉那帮家伙,随便他们怎么弄,必须给我撑到早上。”

“谁要是敢把我的船弄沉了,我就要全船的人下去陪葬!”

“是。”

“还有,带人检查一下那两艘船上的装置。”

“明白。”

看克里克没有别的命令,阿金便转身向回走去。

克里克口中所说的“装置”,是他过去在洗劫一个镇子时,他的手下在一个古怪的老头家中找到的。那老头的房子看着非常气派,海贼们兴冲冲地跑进去,结果却发现里边什么值钱的都没有,只有一些奇怪的机器和成箱的书籍。

受到惊吓的老头,被刀架着勉强说出了装置的作用,就脖子一歪死了。

这种机械装置的作用有点类似于前世的蒸汽机,填充燃料后能提供巨大的动力。

克里克手下的船匠稍微改造了一下,就用它造出了一种加速装置,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突然加速,只不过这种粗放的利用不仅给船体,同时还会给机器造成巨大的损害。

这样的装置一共有三个,一个已经彻底坏了,剩下的两个也已经用过许多次,这一次之后,多半也就寿终正寝了。

不知道那个无名的研究者要是知道,自己一生的心血就被这么糟蹋了会是个什么心情呢?

然而,无知的海贼们随手破坏的珍宝,又何止这一件。

阿金身后的海贼们看着这闪着钢铁光泽的装置倒是十分高兴,他们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构想,在之后的接舷战中该如何对付那群不知死活的海军。

依靠着这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大杀器,克里克已经屡次以极低的战损取得了了不得的胜利,毕竟没有亲眼见到的人,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些海贼手中还会有这种东西。

此刻,得到了克里克命令的海贼们不再试图接近海军,而是有了新的动作,这让海军的炮击效果大大降低。

海贼们只是把四艘船的位置稍稍调整了一下,不再那么随意地排成一列,而是组成了一个前后交错的菱形,让一两艘船去承担最多的打击,每过一段时间又变换位置,海贼们则上去临时修补、加固一下防御。

就是这么简单的策略,却取得了巨大的效果。

不过海军也不着急,甚至很乐于去做这样的交换,反正他们弹药充足,海贼船上的木料储备却是有限。况且,这样敷衍的修补,在船只破损到一定程度之后,甚至不用炮击,一个浪拍过来就让船解体也不出奇。

就这样,双方再一次达成了微妙的平衡,将这场不甚走心的追逐战继续了下去。

另一方面,除了罗格镇的海军之外,克洛、卡斯、古伊娜三人也正呆着的牛牛岛E-7支部的军舰也正飞速向着不断被修正的目标方向赶去。

因为自己将来也有进入海军的打算,克洛一上船之后就在马修的陪同下四处参观。

制式的海军军舰,不算甲板上的建筑一共有三层。

最底层用于储藏物资,同时起到作为重物压舱的效果;倒数第二层则被火炮位和各种公用设施如食堂、盥洗室所占据;第一层则是士兵和军官的卧室。

经过马修详细的解说,克洛对于他这种将领所担负的职责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海军中人才济济,医疗、航海术、各式技术设计都有着充分的人才去进行,要担任高级将领很简单,只要你能拿出足够的战功证明自己的实力,又不反对政府的统治就可以了。

除了战时,将校们平时都享有着充分的自由,而且就算是战时,如果嫌麻烦也可以完全将战略计划等等全部交给手下,自己只负责战斗就可以。

可以说只要能力到位,海军高级军官的职责之轻、权利之大、待遇之好,那完全是没话说。

而对于马修来说,有着克洛帮助的他连战斗都不用参与,虽然也免不了在心底暗暗担忧克洛这么一个少年,是否真像他说的那么有把握。不过在看见克洛背后背着的那把惊人武器之后,这点担忧也被他压了下去。

克洛等人还在他的引荐下见到了统领这支舰队的支部上校,他的形象在海军中很常见,浓眉大眼,五官硬朗,身上的衬衫看起来都要被肌肉给撑爆,一个高大的肌肉兄贵。

起初听说手下的中校私自带外人上船之后,他不免感到愤怒与疑虑。

不过在得知三人都是一心道场的弟子他就放宽了心,之后同样的,识货的上校在看见克洛背后的武器之后,就识趣地再也没有就他们的身份问题以及马修的越权问题发表过任何看法,反而吩咐船上的士兵一定要好好招待这几位热心支持海军的客人。

此刻,逛完了军舰的克洛三人正在一间舱室中为即将来临的战斗做着最后的调整。

克洛坐在床上靠着墙壁,侧着脸沉默地看着窗外微光粼粼的海洋,古伊娜亲昵而舒适地靠在他的腿上闭目养神。

单身狗兼电灯泡卡斯则忙于调制药品。

这是一种他自己研制的特殊药物,能够激发人的生命力以暂缓伤势,据卡斯估计就算是像之前因科斯被打成筛子一样的致命伤也可以硬续一会儿,不过不谈材料的宝贵,更大的缺点在于它无法长时间保存,每次都只能在战前才开始准备。

这些也不是为自己几人所准备,对于克洛来说,不管受了什么重伤只要没有当场死亡,没有持续性的debuff,止住了血之后身体自然就能很快地恢复,这种药对他也就意义不大,卡斯和古伊娜则不是今天的主力,更用不上这些。

这药是为阿金准备的。

克洛还记得他的任务“海贼必须死(2)”的内容,必选的杀死克里克是一桩,另外一个可选的要求则是救下阿金,克洛相信系统不会无的放矢。也就是说,阿金多半会受到生命的威胁,应该也就在这场战斗中了。

而在之前那短暂的一次相遇里,阿金也确实给克洛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因此才会对他这么上心。

包括古伊娜的出现都是为此,不,应该说是因为阿金才导致了古伊娜的参与。

克洛一开始只是想借用一下她的耳环,然而古伊娜在私下逼问卡斯后,得知了克洛对付克里克的计划。他居然,不准备带着她!

一通死缠烂打不可描述之后,克洛还是只能应了她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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