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R市出来后我们一路往西南方向而行,穿过武汉、湖南进入贵州。从平原到山地,再从山地到高原。从长沙出来后,雨水开始多了起来,我们简单在服务区用了点饭,休息了一会才继续行驶。
进入贵州中,映入眼帘的巍峨大山,山顶之上雾气缭绕,为其更添加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千户苗寨位于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雷山县西江镇上,依山而建的村落连成一片,它就这样屹立在这连绵不绝的巍峨大山之间,以木制吊楼为主,穿斗式歇山顶样,别有一番民族风情。
我们到达之时已经是夜晚八点,我们将车停在村落之外,步行而入,彩灯点缀,一路之上有不少身着民族服饰的男女老少经过。
我们随意找了一家当地的菜馆炒了几个菜吃,这里空气潮湿,所以当地人都偏爱吃辣。不过这里的辣偏向于香辣,与湖南人爱吃的干辣不同。
纪承不喜吃辣就随意吃了几口,我倒是吃的津津有味。当我们吃完已经是夜里九点半,我们在当地预订了一个民宿酒店。
苗圃民宿酒店,一听名字有很有个性。酒店内的风格迥异,我们订的这一间直对着古街,中间以白水河相隔,不远处还有一处风雨桥,顿时觉得自己的住宿钱花得值。我刚进酒店就把自己甩到大床上,“纪承,干脆我们也别当医生了,在这里开一家酒店算了。”
纪承从行礼包里拿出毛巾看了我一眼,“行啊。等我回去把四合院卖了来开。”
“不行!”
我就随口一说,那地方可不能卖,等着升值!
我坐起身看着纪承接水混着药一饮而尽,心里下定决心,“纪承,我们回去就领证吧。”
纪承的动作一顿,“等以后再说吧。”
……
稀罕!
以后我没搭理他,他也懒得搭理我。呕气虽然呕气,但是第二天的行程却没有耽搁,我们清晨在当地的早餐店中吃了饭就到附近的古街游玩,这里大多数都是银饰店、渲染店,贵州的蜡染已经有两千年的历史,我逛了一圈,带了不少纪念品。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这次怎么我也要硬气一回!
远处,一个打扮的格外时尚的女孩抱着一架吉他站在街边弹唱。
我看过沙漠下暴雨,看过大海亲吻鲨鱼,看过黄昏追逐黎明,没看过你。
我知道美丽会老去,生命之外还有生命,我知道风里有诗句,不知道你。
我听过荒芜变成热闹,听过尘埃掩埋城堡,听过天空拒绝飞鸟,没听过你。
我明白眼前都是气泡,安静的才是苦口良药,明白什么才让我骄傲,不明白你。
我拒绝更高更圆的月亮,拒绝未知的疯狂,咀嚼声色的张扬,不拒绝你。
我变成荒凉的景象,变成无所谓的模样,变成透明的高墙,没能变成你。
我听过空镜的回首,雨水浇绿孤山岭,听过被诅咒的秘密,没听过你。
我抓住散落的欲望,缱绻的馥郁让我紧张,我抓住世间的假象,没抓住你。
我包容六月清泉结冰,包容不老的生命,包容世界的迟疑,没包容你。
我忘了置身濒绝孤岛,忘了眼泪不过失效药,忘了百年无声口号,没能忘记你。
我想要更好更圆的月亮,想要未知的疯狂,想要声色的张扬,我想要你。
......
围观的人很多,近几年民谣开始慢慢盛行,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我停下脚步,站在围观人群之中,听着这样美妙的声音,总是让人痴醉,纪承面无表情站在我的身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一首歌完后,有一个女孩上前说了什么,那个人又换了一首歌,还可以点歌?
我喜欢的第一首歌是纪承当年在KTV唱的第一首歌《不要说话》。还记得那年,快要临近高考大家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压抑,就连纪承这样的学霸都感到紧张,就更别说我们这种小渣渣了。那天晚上,我们约好一起逃课去KTV唱歌,可是那里并不允许学生进入,我们进去可是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最后还是齐容解决了。
不知不觉,一首歌又完了,我想上去点一首歌,可是身边的纪承先我一步上前,好似给那个女孩说了什么,我见那女孩面色一红,将身上的吉他取了下来递给他。
......心里好不爽,这个可恶的男人!既然出卖自己的色相!
切!不娶就不娶,我还不嫁了!
只见他将衬衣袖子挽到手肘部,坐下轻拨琴弦试音,嗯......我承认,有点帅,不过帅能当饭吃吗?不原谅!
“这一首歌,送给我未来的妻子。”
他的声音缱绻沙哑,有丝别样的性感,“深色的海面布满白色的月光……”
时隔多年再次听见,心里依旧如此悸动,不止是因为歌曲,还有那句未来的妻子。
一曲毕,我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什么矜持都丢得干干净净。他将吉他还给女孩向我走来伸出手,“嫁给我可想清楚了,我不接受离婚的。”
“嗯,知道了。”
多年之后,我回想起这一段,总觉得自己答应的太过轻易,着实后悔!
没有激情,没有鲜花、红酒,就这样,在这个风情的小镇,一首悸动的歌曲,我和他紧紧的绑在一起。其实,纪承的心思我明白,他只是不想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轻易承诺我什么,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我只希望往后余生,我只要你。
心里着实美滋滋,我俩牵着手漫步街头,吃了点当地的小吃这才回了酒店。
“纪承!”
我大喊一声,纪承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已经脱下身上的衬衣,换上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他看了我一眼。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吧,回去咱就领证?”
“嗯。”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你们女生怎么老是喜欢问这些问题。”
“那你就回答我啊。”
“不知道。”
我瘪了瘪嘴,这人真不懂的什么浪漫!
他洗漱后躺在床上看着手机,我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盘起来的头发还有些滴水,我在他的旁边坐下,“你在看什么?”
他抬头对上我的视线,别头轻咳了一声后说道:“看日程,我们回去之后得找个好日子领证。”
“哦,那你看中哪天?”
“我觉得九月二十不错。”
下个月二十号,咦?这个不是我第一次遇见纪承的那天吗?我心中一暖,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看着他。他不自在地舔了舔嘴角,刻意躲开我的眼神。
假期总是过的飞快,回到A市之后,我们的生活依旧回归枯燥,天天收不完的病人,开不完的医嘱,写不完的病历。这日,忙的忘了时辰,纪承下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好去收新病人了,当一顿询问下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病情不是很典型,人看起来也很精神。
我回到办公室时,正见我们主任和纪承说着什么,见到我进来,两人停下对话,齐齐地看向我。我一把扯下口罩,愣愣地看着两人,有点尴尬。
“快开医嘱,我在这等你。”
“哦。”
下一秒我就蹭到电脑前开始开医嘱。
一切处理完,时间已经是七点半了。我们随意找了一家家常菜馆吃了点饭。
“许亦。”
“嗯。”
我含糊不清地回答到,嘴巴里面塞满了饭菜。
他看着我轻笑一声,“我明天要去复查了。”
我动作一顿,虽然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是要和他扯证的。但是心里还是格外紧张,我吞下口中的饭菜,“嗯,今天去我那里休息吧,我明天跟你一起去,然后明天下班了去我家吃饭吧,既然要领证了,还是得和我爸妈说声。”
“好。”
这一夜我睡的并不好,心里有两个声音不停地叫嚣着,一个是没事的,这个阻断的可能性很大,一定没事的。而另一个也是,百分中五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还是有存在风险。
当医生见过各种各样的病,也见过各种各样的意外,就是因为这样,我心里更害怕。
直到凌晨四点左右,我才睡熟过去。早上八点,纪承将我叫醒,我们梳洗完毕后,跟科室里面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就直奔检验科,纪承先进采血室里面去采血,我在走廊上坐立难安,明明才过了两分钟,我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如果……如果纪承感染了,我该不该给老许同志说?如果说了,他们会不会同意?我脑子中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冒出来,让我觉得有些难以呼吸。我靠在墙壁上,缓缓蹲下身子,好似这样就会好些。
纪承采完血出来,我连忙起身跑过去紧紧攥住他的手,声音有些颤抖,“什么时候出结果?”
“半个小时,要先去吃早餐吗?”
我摇摇头,“等结果出来再说吧。”
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我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看表了,时间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被高高提起。
突然,一个护士声音传来,“纪医生!你的结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