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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溪月惹金龙

曲原柳惊异道:“怎样做笔大买卖呢?”

只见耿时骏起身向曲原柳抱拳拱手道:“烦请文先生中秋夜动过手脚后将门户虚掩,然后离这陈家远些,我潜虎山自有安排。”

曲原柳大惊失色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我可不做,要下地狱的,你们莫要拉上我。”

却见耿时骏正色道:“文先生放心,我耿时骏定不会牵累先生。先生还是照计划行事便可,其他的,我自有安排。事成之后,我望先生能携老母亲随我们一同上山,岂不比远走他乡快活?”

不料曲原柳却道:“我是个贪恋红尘富贵的,你这深山野林实在是不适合我,我必须要寻一繁华富庶之地方可开怀一世。”

“文先生既是如此说,那我便不再强求了,事成之后再行商议,我耿时骏定不会亏待了先生。”耿时骏再次拱手道。

两人相谈甚欢间,只见耿时骏趁曲原柳不注意悄悄看了一眼赵霆宇,赵霆宇心下会意,便道:“文先生,我赵霆宇是个粗人,有什么话也喜欢直来直去,绕不了什么弯子,敢问我潜虎山数百兄弟凭什么相信你,就凭你这一张嘴几句话怕是不能!”

待赵霆宇话音方落,耿时骏便嗔怪地看了一眼赵霆宇,道:“三弟莫要如此说话,看得出来文先生是诚心来结交我潜虎山的,三弟怎可如此揣度文先生的心意呢!一会儿自己领罚去!文先生,我这三弟一向鲁莽惯了,还望不要怪罪。”说着,耿时骏又看向曲原柳。

曲原柳心下想,这潜虎山果然还有些名堂,不似那些毫无谋略的草莽之人,如此则是更加放心了。想着这些面上却做出恼怒的表情,道:“你们这三头领说话也太不中听了,我堂堂一个账房先生,也是苦读了十年的圣贤书的,何苦诓你们?不过是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却无端遭到如此猜测,真叫人气恼。不若这样,我一动过手后便从那西边侧门出来,你们的人在那里接着我,将我押到你们这潜虎山来做个人质,如是诓你们,你们直接看着办,我绝无二话。但如此一来,事成之后,我就要你们所得银两的十分之一了。”说完曲原柳便盘起了腿,歪起了嘴眼。

耿时骏闻言便呵呵笑道:“文先生见怪了,不过方才文先生之策耿某倒觉得甚好,耿某万无挟持先生之意,只是如此一来,我们便可护得文先生周全,以防乱军之中误伤了先生。”

正在说话间,只见一个亦是一身利落打扮的女子赶了过来,直接坐在了耿时骏的另一侧。耿时骏忙笑着向曲原柳介绍道:“这是我们潜虎山的二首领,也是贱内花溪月。溪月,这位是城内的文先生。”

耿时骏话方说完,花溪月便站起身来,向曲原柳拱手道:“花溪月见过文先生。”曲原柳一眼便瞧见了她腕上的那只嵌宝石双龙纹金镯,因上面的宝石是一位富家客人专意拿去水烟阁送与紫伊姐姐的,后来紫伊姐姐觉得不俗,便托人镶嵌了镯子。只是,这镯子如何会到这潜虎山上?

想妈妈离开水烟阁定会将这镯子带在身上,而如今,这镯子又出现在这里,只怕是妈妈早已遭了不测。

曲原柳并不多话,只站起身来拱手道:“文承阅见过二首领,二首领这镯子实在精致,不知是哪家铺子做出来的呢?”

花溪月笑笑还未开口,耿时骏便道:“文先生真是有眼光,这镯子确实不错,故而溪月都不舍得将它拿去卖去了。这是前年的时候,我们潜虎山正青黄不接呢,碰巧一个兄弟来报,有一个老婆子驾着马车,只身带了几个箱子正从潜虎山下经过,我们便下去碰碰运气,哪知到真叫碰着了,满满两三箱子的金银珠宝呢,实实在在地供我们潜虎山的兄弟们花销了一年多。”

曲原柳一听此言,心中到底有几分难受,毕竟十年的情分了,但转念一想又恐坏事便问:“你们将那个老婆子如何让处置了?”

“本也没想着赶尽杀绝,哪知那老婆子看见兄弟们抱走了她的箱子,便想要抢把刀来拼杀,便有兄弟耐不住恼怒将她杀了,拖到林子里胡乱葬了,怎么,文先生与她相识?”耿时骏道。

“倒也说不上相识,这镯子我倒识得,是水烟阁的妈妈所有。她那水烟阁从我们茶庄进过茶叶,算是见过面。”闻听已将妈妈杀了,曲原柳这下便放下了心。

几个人各怀心思地将一切商议妥当之后,趁着天色尚早曲原柳依旧回至家中,次日依常去往陈自尚家教授过陈序林课业,之后又应邀去往陈自杰处与他商讨这剿匪之策。

自六月二十五日荷花宴过后,念奴的名声便一日高过一日,关于念奴的过往历史和风流韵事也纷纷被散播开来。如有人问起念奴之时,纷纷道就是顾州那仅梳弄就价值三千多两银子的念奴;就是那个待客亦以才华论高下的念奴;就是那个时常以精巧心思制出旷世奇宝的念奴;就是那个一舞一画动京城的念奴;就是那个不拘小节倒有几分狭义心肠的念奴……

众口之间,念奴之艳、念奴之骄、念奴之才、念奴之情皆令京城之中的公子王孙向往不已,纷纷流连于她的花间袖,不肯偏废。

一时之间,众多的风流才俊、甚至为数不少的年轻有为的青年官员亦纷纷投入了花间袖,闲暇之余皆习惯至花间袖瑾瑜台谈经论赋、聊抒胸怀,好一番百家争鸣的热闹景象。而念奴则是依照杨继普的意思,私下里留意着这些才俊官员的言行举动,适时汇报与严大人,并与颇识时务者传递些消息。

不过短短数月,念奴就已悄悄为杨继普及严馥瑞拉拢了不少青年官员,杨继普二人经一番细致考量之后或将其提拔任用,或留待仔细培养。也有不少疏狂之辈因念奴的三言两语便被下放甚至革职查办。也不知哪里走漏的风声,竟渐渐有人来托念奴的门路向杨继普及严馥瑞投怀示好。

还有杨继普的长子杨宗茂,年方二十出头便袭了从三品的正议大夫,虽说眼下并无实职,也已令他人只能望其项背了。这杨宗茂亦是经常混迹于念奴的花间袖,念奴心下明白,这杨宗茂不过表面客套虚华,实则少不了来监视自己的意思,念奴却不恼亦不卑,只存了心思温柔以待。

几月以来,杨继普的势力由于新加入的众多官员而空前壮大,朝廷局面也着实令他们欣慰不已,竟渐渐将不合之人排挤出京城大半,留下为数不多的一些官员也因忌惮他们的权势而不敢妄动。就连新上任不过半年有余的的枢密使和三司使,也被皇上迫于压力而罢黜了,致使官位空悬。所有与杨继普和严馥瑞公开敌对的官员之中,唯余下官居从二品刑部尚书的余琩澈而已。另一个位居高官的便是云乾施,云子衿的父亲,官居正二品的参政知事,但其为人孤傲耿直,虽不与杨继普同流,却亦不敌对,只就事论事而已,所论之事,不管事关谁人,皆不留情面,杨继普等曾数次邀他共话而不成。再有便是一个三朝元老岳大人,虽品阶颇高,为正一品太保,皇上亦视其如父,却因年高而不问政事。

杨继普的次子杨宗繁因年纪尚轻方满志学之年,又因杨继普无暇顾及他的生活琐碎,便整日四处寻些稀罕玉石,尤其是未经开琢的璞石来自己雕琢,琢磨成器之后或留着自己把玩,或赠与相交甚深之友。其余时间杨宗繁便总是嘻嘻笑笑地来念奴处厮混,在念奴有意无意的挑唆下,时常留宿念奴那里,因他尚未娶亲,初萌情窦,便更觉得念奴的好。这杨宗繁本就无甚心机,又觉得念奴是父亲的肱骨,有时看念奴高兴便不管什么机密不机密的,只管说与念奴哄她高兴,常引得念奴会心一笑。

近些日子杨夫人也逐渐为杨宗繁张罗起娶亲一事,怎奈丞相家公子娶亲终究不是那么简单的,要综合考虑政治联盟、门第匹配等等因素,一时间也没有定论,再加上杨宗繁明里暗里的撒娇耍滑,便又搁置了下来。

那夜杨宗繁看念奴只顾着看书却不理会他,便走上前去挠了挠念奴的后背,念奴也只是要他坐到一边先自己玩会,说自己看书正看到紧要之处。这杨宗繁便卖起关子来,“你知道我兄长接下来要送你什么礼品吗?”

念奴见杨宗繁胡闹不成又开始卖关子便无奈将手中书本放下道:“这我怎么能够得知,我又不通晓卜卦之术。”

杨宗繁神秘秘道:“我与你打赌,我兄长三五日后定会送你一座水晶石山。”

“二公子为何会如此肯定?”念奴歪着头道。

杨宗繁将折扇嗖地合拢,在手心敲了两敲道:“我自然是肯定的了,因为不几日就会有信州的官员前来京城送上几块水晶石的。兄长已做了安排,其中就有你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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