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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画中孤旅人

“猪女姐,我惨了,”突然间营业厅传出了一传呼叫声。是黄玉媛发出。

“怎么了?”猪女忙望过去。

“惨了,刚才那个人来开户,存100,我打成了1000,麻烦了。”

“快打电话给那个储户啦”。猪女镇定地回答。

这是黄玉媛入职以来,第一笔差错,她有点手忙脚乱。经同事指点,她才知道怎样应对。可是让她崩溃的是,那个开户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电话号码留错了,打过去是空号。

这时黄玉媛两眼已泪盈盈,呜咽说,不知怎么办好。

“不用怕,不用怕,把开户人的地址打印出来,找你的陆梅村带路上门走访便是”。猪女姐依然一脸详和笑着说。

黄玉媛看猪女姐笑出两个甜蜜的酒窝,心也定了几分。营业结束后,她急匆匆地找陆梅村帮忙,请求他按这个地址,能不能找到那个储户。

陆梅村当即拍胸膛说,在这个镇上,没有他找不到的人,大可叫玉媛放一万个心。

这时陆梅村的心情经轻快得很,对手不攻自废,一个已婚男人根本不可能对他构成威胁了。想到这,梅村无比兴奋,加上自己是这双凤支局唯一一个未婚男孩,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他现在趁黄玉媛求助的机会,准备发起爱情攻势。

然而黄玉媛那笔差错业务,储户地址不是他投递的,所以梅村又得求助管辖该邮路的同事。因此黄玉媛的差错,全支局的人都知道。

投递班的同事,就要求陆梅村请吃下午茶,否则不太积极。陆梅村当即请了全班人员一顿丰盛的晚餐,并交待管那条邮路的同事肥旺,找到储户后,再请大家一餐饭。全班投递员哇然起来,个个向肥旺施加压力。肥旺是负责那条投递段的邮递员。

双凤镇邮政支局投递班共9人,大家相处得非常融洽。上班的时候总是嘻嘻哈哈,遇事总是要贺一贺。同事容容买了一台新摩托车,结果给同事嚷着,请客吃了三次下午茶,理由是前后车轮各一顿,车身一顿。

是的,这一班投递员想吃,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梅村接了玉媛的活儿,自然逃不了饭局。虽是叫梅村请客,不过事后大家都是按照餐费的账单来平摊,各自将自己那份儿的钱转回梅村。大家都是这样,不论谁主动请客,最后都是AA的。除非很意外,譬如像梅村上次那样获了优秀员工奖,那就真要他请客了。

这班人并不是真的很好吃饭。因为大家都是邮递递,上班取了邮件后,便匆匆忙忙赶去投递,在局里呆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大家都利用吃晚饭时候,坐下来扯扯家堂,说说工作事项,促进同事之间情感交流,和一些新业务的各类技能知识点。

林夕羽调来双凤镇支局当理财经理还不到半年时间,他以前在新泉支局当综合营业员。

所以双凤支局的邮递员不清楚他底细,加上邮递员平日只接触邮件,极少能有机会和营业员进行业务培训。而支局里几个老员工营业员,都调到其它网点,或者升迁调区局里。现在整个双凤支局的营业员,都是从其它网点拼凑过来的半新人。所以林夕羽的孤独形象没有人拆穿。

加上他长期在局里守夜,这个错觉人真的会让人以为他是单身的。

知道他有老婆后。梅村和玉媛围着他问,为什么值这么多班,不用陪家人吗?他却说,自己喜欢独处。利用晚上的时间,发展业余兴趣。

是的,林夕羽爱好画画,平时有水粉画习作发表在省、市邮政报,在本市邮政公司有一定知名度。特别他那幅《采茶姑娘》,曾获得他们葵城区举办的第六届艺术节三等奖。

他对梅村说自己小候就想当个画家,但由于家贫,没有考大学,高中毕业后就经亲戚介绍到邮政做邮递员。做了三年多就升为综合营业,现在升理财经理,一路走来顺风顺水,他还意味深长的对梅村说,在梅村身上看到他过去的影子。

梅村心里头打了一个冷嗝,心想自己才不像他,有家室还对别的女子打情骂俏,扮着一副风流样。

林夕羽已婚,黄玉媛知道后,也对他有所避忌,但林夕羽自己却不以为然,总是有事没事的询问玉媛可否做他模特儿。

“别误会,是俏像模特。你看,这是你在上班的时候,我速画下来的样子。”吃中饭的时候林夕羽递过一幅速写图给黄玉媛看,笑着说。

“一点儿都不像。”陆梅村凑过头来瞧了一眼,冷冷说。

“你懂个屁。似则失其所以我,这是艺术化。”林夕羽愤愤道。

“就纯属就是涂鸦,还什么艺术。”陆梅村过来看到,狠狠道。

“艺术这东西,跟你是扯不上来的。”

“别以为,我们不懂,现在这年头鬼写符的东西,都能美其名曰——艺术。”

“不懂,就不要发言。少说一句,没人说你是哑吧。”

“你们还让不让人吃饭啊,吵个没完没了。”黄玉媛忍不住骂道。

“你看,你把靓女弄生气了。”林夕羽抢道。

“蛮不讲理,还艺术家。”陆梅村扔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我也吃饱啦”黄玉媛也起身走。

“艺术把你们喂饱了”林夕羽自讨没趣说。

通过两天的努力,肥旺终于找到了那个储户,挽回了黄玉媛的损失。不知是黄玉媛出于感激,还是对梅村动心,竟然主动约梅村。她跟梅村说,她不参加局里的”三八节”外出活动,让梅村找个好玩的地方,俩人出去浪一浪,弥补春节那次爽约。

梅村格外激动,他想一个浪漫玩法,去临县的下浦岛看日出。便将行程和想法小心翼翼地讲给玉媛,征求她意见,得到玉媛的同意后,他亢奋得一夜没睡。

好不容易等到三八节前夕,梅村和玉媛下班后匆匆忙忙赶车往下浦岛出发,那时候网络还不是很发达,他们利用邮政系统的“E邮一族”订好酒店。去到酒店的时候,被告知系统没有确认成功。两间海景房落空了,当时已经晚上9点多,到附近找太现实,便接受酒店给他们按排。

“你们两个人,给你们一间双人大房行不行。”

陆梅村因订房失误,整个人泄气了,在女神面前暴露自己办事不成熟的缺点。此时,被酒店前台咨客这一么问,他红透着脸说,还是要两间单人房吧。玉媛的脸一直望着外面,但梅村心里猜着,她肯定竖起耳朵来监听自己的反应。

这一夜,梅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拿出手机打开QQ给玉媛发信息道歉。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看日出”玉媛回复。

“想着你在隔壁,我今晚可能失眠。”梅村打了几个坏笑的表情。

“睡吧,明天我不会叫醒你的。”

“还早,还未到零辰。我想和你看一看星星。”

“星星都睡了,晚安”

“好的,祝你节日快乐。”

“谢,不过我还是个女孩子。”

“是的,你还是个女孩子,对不起。”

很快他就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说,恨自己口才不行,又不做准备功夫。他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回复:现在你还是个女孩子,但愿明天,我能让你成为幸福的女人。他就恨自己不经大脑就回复信息。

梅村盯着手机半个小时后,都没收到玉媛回复,他彻底无眠,担心影响明天行程,努力让自己睡去。

失眠是个软硬不吃的魔鬼。你越赶它,它偏不走,你欲讨好它,更是越哄越起劲。梅村一连看了两场爱情剧,仍然不觉困意。

不知过了多久,梅村从春梦中惊醒,拿起手机给玉媛发信息,结果一看时间,心凉了大半截,因为约好看日出,然这时已经是早上10点多了。

他急急忙忙拉开窗帘,外面刺眼的阳光,像一群排队已久的饥饿难民,等到开仓粮库似的,乱荒荒的冲了进来。

梅村给玉媛打电话,结果拨了几次她都没听。他慌张得很了,怕是玉媛生气极了,走过去玉媛房间拍门,结果也是没有人应。他心凉了,便去洗漱一下,冲出酒店,顺着海滩寻找,一路盘想道歉的词语。

大海涛歌,霞光漫漫。梅村这时奔走的海边,刚刚玉媛走过,沙上还印着她的步印,春风中还夹带着她的气息。梅村是人不是狼,所以没有嗅到出来。他一连在这短短的滩涂上回来跑了两圈,拨打了几十个电话,对方都是没有接听。这时他像极个垂头丧气的狗,喘着气往酒店回去。

回到酒店,他看到了黄玉媛。玉媛竟说为不打扰他睡个好觉,自己去看日出回来了,其间忙了带上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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