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们,俺家灶煻旧了,重新盘一个,这个新灶煻和旧灶煻不一样,这是图纸,下面用砖砌,砌两层……”
“这是门新手艺,俺已经上报给知府大人了,本来盘个灶一个人就够了,之所以叫上你们十人,是给你们一份谋生的差事。”
“这年头大家活着都不容易,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以后你们就挨家挨户的上门推销新式柴火灶,荣华富贵不敢说,吃饱穿暖是没问题的。”李保国把泥瓦匠领到家里开始演讲。
“小娃娃,你说的是真的?”一个有一辈子盘灶经验的老泥瓦工匠操着一口关中音问道。
“骗你有糖吃哩木?”李保国第一次在人前用家乡话怼,工匠没话说了。
“行了,有用没用做出来就知道了,先把旧灶拆了。”
十个人完全用不到,三个人三下五除二把旧灶拆了,烂砖烂泥扔板车上,打扫干净后李保国一声“盘他!”,工匠们开始砌砖,上辈子抖乐看多了……
十个人换着来学习,没多久就盘好了,李保国的高级点火器“火折子”出场,引燃一把麦秆塞进去,没几下就烧完了,比普通灶燃烧速度快了两三倍,灶口、锅沿一点烟都没漏出来,锅沿和铁锅边沿严丝合缝。
新盘的灶没干,不能直接烧,烧一把麦秆只是看效果和漏烟情况,火大了会把耐火泥烧裂。就这一下子功夫就把十个工匠们镇住了,不敢相信的等了一会儿。再添麦秆烧,还是快速燃烧完全,试验三次后工匠们震惊了。
“知府大人到~~~”门外传来一声高唱,李保国赶紧出门去看,发现爹娘已经跪在地上了,赶忙带着工匠们迎接跪拜,心里不断吐槽。
“草民等恭迎大老爷,不知大老爷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李保国。
“你就是神童李虎?你的大名本府可是如雷贯耳啊!快快请起!”李保国手臂被知府大人托起,顺势就起来了。
“回大老爷话,神童不敢当,李虎子就是俺。”
李保国这才看清来人,来人一共六个,四个衙门带刀衙役,一个山羊胡师爷,前面身穿便服,四十多岁中年人应该就是知府大人了。
一张圆脸微胖,挺着个大肚子,昂首挺胸,脚开八字,倒是有些官威,应该属于中级贪官的一种。
“小子没想到大老爷这么快就来了,这也没啥准备,快请进,爹娘,起来啦,快泡茶,泡好茶。”
“李虎,本官听说你认了徐侍郎做干爷爷?”
“呵呵……”
“不错,不错,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修为,徐侍郎有福了。”
难道知府也是练武之人?不像啊?
“应该是小子有福才对,大老爷来的正是时候,柴火灶刚盘好,您要不屈尊看看?”
“本府就是为这个来的,图画的不错,一目了然,前头带路吧。”
“大老爷请看,这就是俺想出来的新式灶,现在就差给墙上开一个小窗了。上面是炉煻,中间用铸铁框挡着柴和大块的炭火不掉下去。下面是灰口和进风口,烧火的时候风从小窗进来,从下面的进风口吹进炉煻,吹地火苗旺旺的,烧成灰后细灰从铸铁框缝隙落下去,几天不用掏灰都可以,烧火前随便把灰向左右拨动,就可以烧了。”
“嗯,不错,想法很好,这样时时刻刻都有风助火势。”
“大老爷再看,小子把一口锅改成了两口,大锅烧菜烧水,小锅能热一锅水,洗碗洗澡都行,烟道加粗了些,更利于排烟,厨房就不会那么多烟了。”
“不错,寻常人家的厨房里烟总是散不尽,可否试试?”
“能的,就是刚盘好,不能烧大火,小子烧些细枝给大老爷看看。”
说着点燃一把麦秆塞进去,折了一把细枝塞进去,几秒钟的功夫火就烧旺了,不断舔舐着锅底。
“不错不错,一把麦秆一把细枝,不用吹不用扇就烧着了,还烧的这么旺,没有一点烟火味,不错不错,你可是为天下百姓造了一大福啊!请受吾一拜!”
师爷从进门后就一直震惊,平常话不多,又不会表扬人的东主这是怎么了?竟然对一个小小幼儿接连说了好几个不错,比给俺一年表扬的都多,一时间心里酸酸的。
“不敢不敢,一个小创意,不值得大老爷如此。”
“诶噫~当得,当得!你可知有了此灶后百姓家烧火做饭会方便多少?”
“这个……不知……”
废话,能不知道吗?不知道还送你图纸?这年头官员考核那么严,光给上级塞银子还不够,还要拿点政绩出来,有了这新式柴火灶,鼓励百姓都砌上,这政绩,比视察几次养济院、漏泽园、惠民药局有用多了,和大力兴修水利差不多!
既然不知道那就好办了,主意你出,本府写个告示推广推广,这政绩都是本府的,顶多给你俩银子花花,就当买你这张图了!
“嗯,本府回去就写告示推广,你可是为百姓做了好事啊,说说,想要什么,本府一定满足你!”
“能为大老爷分忧,能为百姓做事是我辈读书人的初衷,哪儿敢奢求其它?大老爷请移步客厅,尝尝俺这茶叶怎么样,寒舍简陋,大老爷屈尊了。”
“无妨无妨,不简陋,不简陋。”
“老夫人呐,您可享福啦,有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孙子,以后您就好好享福吧!”
进屋后知府就拉着奶奶嘘寒问暖,奶奶还算镇定,这几天刺激多,神经大条了。老爹老娘就有点不堪了,跟在后面唯唯诺诺,手都不知道放哪儿,要不是姐姐接手,老娘半天都倒不出开水……
“嗯,俺这乖孙儿孝顺,给俺和他娘一人一匹蜀锦,那么名贵的锦缎让俺怎么穿的出去……”
“哦?不错,不错,真是孝顺!嗯,这茶也不错,上等初春雨前龙井,泡茶的手艺也了得,本府也不常喝的上。”师爷快哭了,又三个不错……
“大老爷要是喜欢,小子就孝敬大老爷两斤,您为咱沂州府百姓忙里忙外,殚精竭虑,辛苦了!”
李保国有眼色的赶紧拿两斤茶叶,深鞠躬双手奉上,接着交给师爷。
“这如何使得?本府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说着受之有愧,却没让师爷拒收,这功夫做的……渍渍……
知府大人喝了两杯茶,演绎了一副官民和谐友好的戏,就屁颠颠迈着八字步走了,老家伙还多看了姐姐大丫几眼,被李保国给挡住。
“奶奶,爹,娘亲,以后咱家在这沂州府官面上无忧了,有啥处理不了的难事可以找知府大老爷帮忙,相信他会出手相助的。”
“俺家虎子就是能耐,连知府大老爷都亲自上门拜访。”奶奶很欣慰,老爹老娘还在愣神中……
“哈哈,奶奶您就享福吧,以后俺长大了也当大官,比知府还大的官!不仅当文官,还要带兵保护你们,您只用干一件事。”
“啥事?”
“长命百岁,好好享福,该花的花,不该花的也花,过完年孙子给您买俩使唤丫环,天天陪您喝茶逛街聊天!”
“臭小子,看把你能的,还使唤丫环!”
…………
李保国问过隔壁老周后,就带着工匠们再免费给老周家盘了一个新灶,工匠们算是学会了,李保国借给一人二两银子当本钱,吃饱饭找地方住,买耐火砖和耐火泥,等赚到银子了再还,就这样解决了十个家庭,至少三十个难民的生存问题。
第二天泥瓦匠们带着木料和瓦片来,给李保国家,做一个新的工棚作为答谢,小半天就完工了。
还是这年代人好,真正做到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受人恩惠涌泉相报,懂得报应和因果,待人和善,邻里关系和睦,互助友好,做人诚实守信用,一家有事十家帮忙……
虽然百姓都比较穷,生产力底下,但住的好啊,植被覆盖率高,环境优美,空气清新无污染,农药根本没有,工业污染基本没有。
上辈子李保国登山远望,只能透过雾霾看到几公里远,视线内的山都偏黑色,这辈子登上山顶一看,几十公里都能看清,远处的山是一片绿色,空气中根本就没有任何雾,路边的草更是没有多少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