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也暗了下来，夜风吹拂，带着些许凉意。
天空中的乌云早已经散去。
寂静无人的小巷子之中，少年缓缓地睁开眼睛，脸上、身上依旧浸染着血污。
“眼镜！秃子！结巴！刀子！你们给我等着！”
少年眼眸通红，有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身体各处都感到剧痛，稍微动弹一下，刺痛感就令他感到肌肉在抽搐一般。
寂静之中，传来少年粗重的呼吸之声。
而突然，少年神情突然一怔。
因为在他眼前，出现一个站立的小丑布偶人！
然而，有些奇怪的是，见到站立的、外表诡异的、并且双眼转动看着他的布娃娃，他居然一点都不感到害怕。
似乎，在他潜意识里就认为，这个布娃娃的存在是合理的。
甚至，他脑海之中，不时闪烁过关于小丑布偶人的一些行动、说话的片段……
因此，在见到站立的小丑布偶人之后，他只是稍微呆愣了一下，随后神情便恢复了正常。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任何的发觉到，他的眼眸之中，一缕血红之色一闪即逝。
“你是……我梦中那个会说话的布娃娃？”
少年陈海的、浸染鲜血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迟疑神色。
“当然！”
木然使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在技能【恶魔低语】到达四级之后，他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
不过他的声音很难听，就像是铁皮在相互摩擦所发出的声音一般，沙哑而又令人感到尖锐刺耳。
木然微微侧头，歪着头看着少年，似笑非笑道：
“你想要报仇吗？”
“报仇？”
少年陈海微微一愣，迟疑地说道：“不用吧，我虽然恨他们，但是我也……不太敢报复他们……”
“不，你在撒谎，你恨他们，你希望他们死得越快越好，这样就没有人威胁夏秋，也没有谁会来欺负你！”
小丑布偶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双眼之中陡然变得黑暗、深邃，“而我，可以给予你帮助……”
陈海本来想说，他不敢报复……
因为，他已经被打怕了，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很有可能，他会被眼镜等四人打死在某个角落里…
除非，将眼镜他们四个打死……
陈海眼眸之中，闪烁过一抹猩红之色。
脑海之中，陡然浮现了各种关于眼镜四人殴打他的场景、辱骂他的画面……
………
“你这条死狗，装尼玛呢装！”
……
“那小妞迟早会被老子搞到手，到时候就让你在一边看着被老子搞，哈哈哈哈…”
……
“你这个有爹生没爹养的杂种，装什么清高，死开啊！”
……
“这里有坨翔，你给老子吃下去！”
“吃不吃？不吃？不吃的话你就别想走！我数三声，你要是不吃的话，老子把你的第三条腿打断！三！二！一！”
“眼镜，摁住他，喂他吃……”
……
“你小子别跑，信不信老子跑到你家，连你老娘一起打？！”
……
“你就是一条死狗，只配吃这地上的翔，你想吃饭？老子拉给你要不要吃？”
“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还想要当漫画家？当你个妹啊！你就是个废物，彻彻底底的废物，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还想要干这个干那个？！”
……
“给我打，狠狠的打！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把他衣服裤子拔光了，扔到大街上去！”
“别，不要扔到大街上去，太过分了，直接抬到校门口去吧，让他学校的女同学看看他的那玩意有多大！”
“哈哈哈…”
………
一道道声音、一幅幅画面，在他脑海中，宛如电影一般上映着……
渐渐的，陈海的面容变得异常扭曲，眼睛变得血红，杀意升腾着。
陡然间，他心中的仇恨、愤怒，以及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集中爆发，且有扩大的趋势。
“他们欺辱我，污蔑我，殴打我！一次！两次！三次！……”
“我报仇！我要他们死！！！”
陈海宛如野兽一般咆哮着说道。
小丑布偶人微微一笑：“那我们便去寻找他们，报仇雪恨！”
陈海点点头，弯腰将布偶人抱在怀中，渐渐的，身影离开了这条寂静无人的小巷子，只余下了脚步踩过丧有些积水的路面、因而发出的踩踏声音。
哒哒哒……
脚步声逐渐远处。
黑暗之中，小丑布偶人将脑袋旋转了个一百八十度，朝着寂静的黑暗中看了一眼，宛如两颗弹珠一般的猩红双眸，突然间闪烁不定，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之色出现……
………
“奇怪，刚刚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在这个巷子之中，似乎是奔着陈海而来？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东西又离开了……”
“可惜，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启猩红之眼，它便离开了……”
木然就目光转移到了远处地面上，那枚掉在地面上的铜板上。
小丑布偶人若有所思：“这个何老师，当真是不简单……”
木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
他现在考虑的，是其他的事情。
“现在的我，已经可以很轻松地操控一个人的精神世界，不但可以改变对方的认知，甚至可以轻易操控对方的情绪波动……”
“而只要时间长一些，我甚至可以直接在这个少年的脑海深处，种下‘魔种’，让他彻底相信我、信任我、依赖我，甚至崇拜、信仰我，而我将成为他的认知里面可以给他带来光明与救赎的神！”
木然脑海之中闪烁过这么一道念头。
“不过，我转生成为了布偶人，我的关于人的的道德观，正在逐渐瓦解，我的心态在加快速度发生变化，难道，到最后我会丧失掉所有的人性，变成一只真正的诡异吗？”
“冰冷，残忍，制造恐惧，制造杀戮……”
“对我而言，这是好还是坏？这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布偶人的眼眸之中，出现纠结之色，甚至包含着一丝丝痛苦、无奈。
“不管其他了，顺其自然便是，我现在也不过是这个世界随波逐流的一员，先确保自己能够生存下来再说吧……”
木然心中暗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