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热,整个阳城都在等着吹晚上十点多的凉风。我和程昱城看完电影出来,街上更热闹了,各种小吃都出摊了。灯光烟火,热闹人间。
“老板,来串糖葫芦。”山楂又红又大,诱人得很。
程昱城眼中带笑,示意我去挑。他知道我的小爱好,每到糖葫芦摊,都会很主动地买给我吃。作为回报,我去隔壁摊位买了两把烤串给他。但这些烤串只是在程昱城手里待了一会儿,最后都进了我的肚子里。哎,我忏愧。但做吃货真的很快乐。
“昱城,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毕业了,在哪里工作?”
程昱城说:“没有,你呢?”
我咬了几口糖葫芦,“大城市繁华,可没有阳城亲切。纠结啊,我还想陪着我爸。”
“我也有想陪着的人。”他看着我笑,我好想意识到了什么,又终于没有探寻他最真实的意思。
夏夜燥热少风,大柳树下,一方太极八卦图,四角放了四根蜡烛照明。他仿佛与周围的世界割裂开来,自有一种神秘的氛围感。
“是秦颠颠!他还在啊!”我很惊奇。
秦颠颠,我们这一带的名人。他少年时考入清华大学,人生得意之时,却遭遇婚变,因此疯癫。大家都叫他癫子或者秦癫癫。
他精通易经,摊开八卦图,开始了卜卦事业。不管别人如何评价他,我心里很尊重,甚至很佩服他。也许,他真的到了一种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境界。我有时候觉得整个阳城,我爸和秦癫癫是最有文化的人。
秦癫癫说,只给每个人算一卦。但他愿意给我做个例外,他答应过我,要再给我算一卦的。
我拉着程昱城跑到他的桌边,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同学,是你!”
“你还记得我啊!”差不多两年没见过他了,他记人真准。
秦颠颠看了我和程昱城,他大概还记得程昱城。他说:“上次说给你算一卦,一直没算,现在我已经算出来了。”
我很激动,“什么?运势?姻缘?我什么时候能发财?”
他摇了摇头,看着程昱城,慢慢说道:“你这一生不会暴富,但也不会经历贫穷困苦,你和他,你们两个今生有缘,会做一世夫妻。”
我:“.......”
程昱城也惊讶地瞧着秦颠颠,又看了我一眼。秦颠颠说:“你让我帮你测缘分,我已经测到了,就是他。”
我错愕地问他,“你知道他是谁吗?”
“你今生的有缘人。”秦颠颠很肯定。
我慢慢后退,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我.........告辞!”
我转身走了,很快步地走。过了一会儿,程昱城才跟上来。他脸上似乎有笑意,我刚准备说话,他嘴角又紧抿了起来,皱起了眉头。
我试探着说:“昱城,你生气啦?这个秦颠颠,他怎么什么都胡说啊!”
“我听人说他这几年更疯癫了.........”
“是啊!他一定都不记得我们是谁了,瞎说的。”我偷偷瞄程昱城,他没有生气。
我跟他讨论电影的内容,转移话题。直到我家楼下,程昱城说:“笑非,今天我生日过得很快乐,谢谢你。”
“开心就好,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没有。”
我踏上台阶,他又叫住了我,“笑非——”
繁星满天,月影可爱。我回头看他,“怎么了?”
他站在下面,抬头对我说:“今晚的电影很好看。”
我点了点头,“好看。”
他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晚安!”
我也祝他晚安。
回去后,我很自然地入睡,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到秦颠颠又在跟我说,我会和程昱城结婚。然后,纯白的世界里只剩我和程昱城,他穿着礼服,我穿着白色长裙,我们坐在一起聊天。梦境不明,彼此模样模糊,很诡异的一个梦。
后来,程昱城有跟我说起那晚的心情。秦颠颠说我和他有夫妻缘分,他初闻极其欢喜与激动,那些他不敢想的奢望蓦然在他眼前发光。
可那是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如果是我男朋友了,那一定是我和李孟扬分手了。我曾那么天真赤热地喜欢着李孟扬,如果分手,那我该有多难过。程昱城想,他不要那么自私,他不希望我经历那样的分手。因为,他的心也会很疼。
他在说晚安之前,想跟我说的是,电影里有句台词点出了托底之爱。他愿意做那个人,在我往下掉的时候,他永远为我托底,让我一直快乐,沐浴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