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淼淼给李孟扬发消息说:坚不可摧的才是爱。或许每个人此生只能很爱很爱一个人,错过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师妹要比我想像得聪明。而且,她是真心实意想我们好的。
灯光冷寂。我用纸巾反复擦着手指,心里柔软的疼。李孟扬回头看我,眉眼沉毅。他不是我以为的无忧无虑的小王子,他要比我成熟稳重得多。
我没有逃避他的眼神,我说:“孟扬,你是我很爱很爱的人........”
李孟扬说:“我知道。所以,我回来了,笑非,我们好好谈谈吧。”
细长凉月悬在天际,星子几点,稀疏淡漠。阳台上的风很凉,足够让人清醒。
“我妈和你妈一样美丽,她更是从小娇养着的,她生下我之后,得了产后抑郁症,见到我就闹心。所以,我被送到四川外婆家养,一直到我上高中。笑非,你知道我为什么口味偏咸,不喜欢甜食了吧.......”
李孟阳的口味一直不苏州,他和苏州的同学都吃不到一块去。
“可是,没有人在意我的口味,我回到苏州后,爸妈都没空管我,我爷爷管我,毕竟我是我们家唯一的男孩,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我爷爷年轻时是军人,他打我爸,打我,都是能下狠手的。我的腿真的被他打断过........”
我心头颤动,不可抑制地心疼。他将得很平淡,但其中包含了一段缺乏关爱和温暖男的成长史,原来他是那么的不快乐。
“他越打我,我越叛逆。后来,我遇到了黄孜颖,那时我闯了祸,我爷爷要打我,是她帮我求情的。我爷爷特别喜欢她,书房都允许她随意出入。她能少让我挨打,还会听我说心事,我的确是喜欢过她.......”
我捏了捏手指,没有想象得紧张和悲愤。他承认了,很坦诚。我没有打断他,听他继续说。
“可我和她始终也没有很近,她好像是没有心事的,有也不会对我说。我们做好朋友最适合,可我爷爷非要给我们订婚,还安排了我们一起出国读书。我不要被安排,那时我就跟家里人抗争过一次。黄孜颖出国了,我来了江城。那以后,我们联系就很少了........”
“二十二岁了,达到法定婚龄了。我们家和黄家商业往来紧密,现在共谋一个大项目,双方还是没那么信任吧,所以都想用我和黄孜颖的婚姻巩固联盟。笑非,你口中的大少爷,不过是受人摆弄的棋子,生意需要,我就要和人结婚了.........”
“很可怜,对不对?”
“我从出生,就不受待见,我是什么呢?我只是我们家的一个工具。没有人关心我喜欢吃什么,也更不会管我喜欢的是谁?笑非,你认为我这个大少爷过得很开心吗?”
“不要说了,孟扬........”他说这么多,我很心虚。我现在也并不是给他温暖和爱的人。
我很不懂的换位思考,从前对我妈那样,现在对我男朋友这样。我不管别人的苦衷,只觉得他们亏欠了我,就理直气壮地作出伤他们的心之举。
陆笑非,很不可爱。
李孟扬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肩,眼光灼灼,“笑非,我没有跟你说实话,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你不能抛弃我,你张口就说分手,你也这样伤我?”
“你......”我败在他的迫视下。
“为什么别人要我们分手,你就要和我分手?”
“我就是对不起你了,也不许你离开我!”
“你不讲理!”
“我就是不讲理!你是我女朋友,我跟你讲什么理?”
气息相撞,他的唇越来越近,“还要说分手吗?”
暧昧时刻,我挡开他的手,退后一步,撩了撩头发,“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窗子透过的灯光恰好映在他身上,我问他,“你为什么喜欢我?”
这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和你喜欢我的原因一样。”李孟扬嘴角有得意的笑。他这个小机灵鬼,又把锅给甩回来了。
我说:“你要具体说说。”
“和你在一起最开心,最想和你在一起。”
我淡淡道“哦”,撇下他,先回屋了。
他在外面又待了好一会儿。他以前肯定没有跟人说过这么多的话,还都是很私密的话,情绪起伏,需要平静。
我倒了两杯热水,叫他,“进来,喝水!冻感冒了,我还得给你看医生。”
我拉着他坐下,把水杯放他手里。他眼睛、鼻子都有些红,却对我笑着说:“你好贤惠啊!”
他喝水还是那么快,一饮而尽。这就很不大少爷。
室内安静,没有风声。我问他,“你的吉他呢?”
“在宿舍。”
“明天抱过来,我要听。”
他指节分明的手指在桌子上面敲了两下,“好!”
一时无话,我喝了几口水。李孟扬主动问:“小陆同学,还有什么要求吗?”
我想着,应该没有了。他坐过来一个椅子,拉着我也坐下,然后伸手揽住了我,又问了一遍,“还有什么吗?”
我想不起来,看着他。他笑了,“应该还有吧。昨天喝醉了,一直在说没占到便宜,没薅到羊毛,亏得很。我想,我有什么便宜是你没占到,特别想占的呢?”
他的笑意暧昧了,带动着氛围生热,我心跳乱了,“我说了吗?你骗人,我喝醉了就很睡觉,很安静的。”
“说了啊,一直说呢,折腾到半夜十二点才愿意睡觉。”他眼神很真诚,好像在说,我不会骗你。
他伸手贴了帖我的脸,故意说:“这么热,不会刚才被冻感冒了吧?”
我瞥了他一眼,快速起身。他还在笑,我故作严肃,“我......我去收拾东西了,过来帮忙!”
开了李孟阳的行李箱,果然乱糟糟的。
“先把衣服挂到衣柜里去。”我递衣服给他,但看他笨手笨脚的挂不好,只能换换分工,亲自来。
我指挥他,“洗漱用品拿到浴室去,得会儿你先洗澡。”
他抬头,问我,“那我睡哪儿?”
这个问题我早有心理准备了,我说:“看你表现,听话的话,你可以睡卧室,不听话的话,你就睡在客厅。”我是个很讲道理的人。
他笑笑,没有再问。看他收拾半天,也收拾不明白,我只好帮他做分类,“你怎么这么多东西啊!”
李孟扬嘴角噙着笑意,就看着我收拾。我问:“你笑什么?”
他示意我低头,“看看你手里拿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