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不喜欢李孟扬的家人。他爸爸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今天看他爷爷强势、蛮横。
“小姑娘内柔外刚，我很喜欢你，可惜，你出现得晚了。否则，不为李孟扬从三楼跳下去找你，也为你刚才的几句话，我都要成全你们。但是，现在没办法了，李孟扬的妻子只能是颖儿。”
他分明是不容商量的态度，觉得自己占据了绝对主导权的位置，又故意说些诛心的话。
“爷爷，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以后什么事情都听你的话，求你成全我和笑非。”李孟扬还抱有几分幻想，以为李哲会心软。
但李哲不会心软的，“分手吧，没什么好结果了。你小子运气好，颖儿是个识大体的好孩子，她会原谅你的。”
李孟扬说：“我不需要她的原谅，我会一直提笑非，一直跟她说笑非........”
李哲起身，慢步过来。他很高，他们爷孙三代都是那种瘦瘦高高的体型。
李孟扬拳头握紧，作出应激反应。从小怕一个人，是很难克服的恐惧。他心里已经胆怯，但嘴上还是说：“你强行按着我们结婚也没有用........”
李哲抬手，我忙拉了李孟扬退后，挡在他前面，“你做什么？”
李哲笑了，“我不是要打他，我要打他，他跑不掉，你也拦不住。”
我说：“李先生，您想让他按照你的心意来，光靠打他是没有用的。我可以帮你劝他，只要您不要再打他。”
“笑非——”李孟扬想说什么。
李哲有些意外，“骄傲的陆小姐要劝他？劝他什么？”
我本来是被今晚的阵仗给震慑住了，觉得最终拗不过这么多人，想劝李孟扬听话，少吃些苦的。但是李哲这样一说，他瞧不起我们，我心中有气，就说：“劝他暂且忍忍，他还这么年轻，斗不过您。”
我这话如此明显地挑衅，意思是李孟扬和他一个日渐强壮，一个日渐老去，最终还是李孟扬赢。李哲笑，“陆小姐跟你妈不同，你妈是个柔弱的，你是个刚性十足的。”
我冷冷道：“你不要提我妈。还有，我请你不要人身攻击，随意评论别人。你以为的就是对的了吗？”
“小姑娘这么大的脾气可不好啊！”这话冒犯了他，李哲不悦。彼此世界不相通，价值观相背而驰我们不能再讲话了。
他坐回原处，有人给他端了茶过来。氛围凝滞。李孟扬握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再说话。
“她可以走了吗？”李孟扬问。
李哲摊手，“当然可以。只不过，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陆小姐的配合，过段时间吧........”
他语意不明。我和李孟扬两脸茫然，“什么事情？”
李哲眼神生冷，“你爸是个不省心的，这些年，若不是我管着，你以为李家会只有你一个继承人吗？现在看来，你比你爸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孟扬情绪失控，叫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气血上涌，我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全身颤抖起来。李哲的意思是要确认我有没有怀李孟扬的孩子，他不给我任何可以拿来做文章的基础。人性的丑恶一旦暴露，情景太过难堪。李孟扬的家人，跟我八字相克，真的不能相见和相处。
我说：“你不用这样羞辱人，我是自由的，不受你支配，你凭什么？”
李哲品茶，轻描淡写地说：“我喜欢你们学法的孩子，说话都有底气。但是还是太年轻.......”
我看向李孟扬，他说：“你不要为难笑非，让别人知道我们家仗势欺人，欺负一个女孩。你敢对笑非做什么，我跟你斗到底。你要么就打死我！从小到大，我都只是家里可有可无的一个人，你们可以随意支配我，随意把我当成棋子，落在你们想要的地方。你真的很喜欢颖儿吗？你这样做，对她公平吗？”
李哲放下杯子，说：“怨言挺多.......看来这两年，你爸你妈可太放纵你了。”
目光移向我，更加生冷了几分，“陆小姐，我要管教孙子了，你是留下来观看，还是先走一步呢？”
我和李孟扬同时恐惧。
我软弱了，“你虽然是他爷爷，但也不能打他，你对任何人施以暴力，都是犯罪。”
“那陆小姐留下来观看吧，将来也可以作为证人。”施暴者有恃无恐。
我伸手抱住李孟扬，声音含颤，“你不能打他.......”
几个人得到了施令，上来拉开我。我紧紧抱着李孟扬不愿松手，“不能打他！”但我和李孟扬力量太弱小了。
莫迪对两个拉开我的人说：“按住了！”
我很惊骇，“不能打他，求你们！”我使劲儿挣脱，却被人死死按住。李孟扬想过来解救我，但他已经自身难保。
我坍塌在地，哀求李哲，“爷爷，爷爷，不要打！他知道错了，他现在什么都听你的，他只能听你的了.......”
我哭了。又怕、又绝望，只能低头。李哲看着我，有犹豫之意。
我情绪已经接近崩溃，“他现在只能听你的了，已经在你掌控之中了........你为什么还要打他，他不姓李吗？他是你唯一的孙子........”
那边几人还没有动手，李孟扬也哭了，“笑非........”
李哲说：“我以为你会一直跟我傲气到底........”
我哭出声，“你要打我最爱的人，我还有什么傲气。我的自尊和骄傲，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我所学的法律，所信仰的公平正义，此刻也帮不上我们。我想不了那么多，只想李孟扬不受到伤害。
“但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他之所以敢招惹你，是我家教不严的缘故。这次不惩罚他，谁知道下次还会惹什么乱子！”
我摇头，含泪质问，“你就一直打算用这种暴力的方式对他吗？你打断了他的腿，你心里不疼吗？即便医疗条件再好，他的腿也难以恢复如初了，要知道，心里面的隔阂永远难消。你的心就那么硬，你不需要得到你孙子的敬爱，你只要他怕你，是吗？”
李哲不看我，他说：“这顿打，他跑不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