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城不来找我了。我去找他,他也不是很开心。
我们的恋爱关系虽然停留在拉拉小手的阶段,但也不至于客气生疏到保持距离。
工作安定下来,入职前两个月,很多同学都忙着毕业旅游,但我和程昱城两个人心情都疲惫的人,选择回了阳城,过一段闲静的生活。
得到我爸的允许,程昱城爸妈已然是把我当儿媳妇看了,高调宠爱。两家往来频繁,双方家长已经互称亲家了,羡煞街坊四邻。
程昱城他们家做了什么好吃的,总是要给我们家送。很多饭菜都是程阿姨特地做给我吃的,对我特别热情。
周围的人都很爱我,我过得很快乐,没有什么不顺心的,心想着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晚上十点,我还在看电视。百无聊赖,打发时间。
我爸问:“昱城在忙什么呢?这两天都不见人。”
“爸,两天不见,你就想他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家干嘛。
从毕业典礼那天之后,程昱城就没有再伪装了,对我冷冷的。
但我知道他还喜欢我,所以我有恃无恐,并不着急去跟他解释什么,或者先提出和好。
我爸什么都看得出来,又问我,“笑非,难道昱城不值得你用心吗?”
我愣了一下,按了暂停键,“爸,你说什么?”
“难道昱城不值得你珍惜,不值得你用心?”
我爸很认真,不是在跟我闲聊。
“昱城他很好,对我也很好,他能喜欢我,是我的福气。”我说的是真心话。
我的心理,我爸再清楚不过,“笑非,爸爸希望你幸福!过去的就过去了,你要珍惜该珍惜的人啊!不要后悔。”
“爸爸,我现在和昱城在一起很开心啊!你看,大家都知道了,我和昱城在谈恋爱。高中同学,还是你最喜欢的学生,可快乐了!”
我爸没再说什么,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剧情继续,屏幕上的男女主角在表白。
“你一直没有对我说过,我爱你。”
这句台词点醒了我。
程昱城不过是担了我男朋友的虚名,他没有得到我的心意。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对我的好,有恃无恐地不回应他的真心。
那个人跟我说过,他不喜欢程昱城,因为程昱城比他爱我。
我想,他说得对。
可我在矫情什么?我好欠揍。
夏夜深深,我在楼下走了几圈,然后给程昱城打电话。
我假装无所事事,问他,“昱城,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家。”程昱城说。
“我觉得今天晚上好无聊啊,我们看电影去吧。”我热情提议。
程昱城说好,他即便心中有芥蒂,但也不会拒绝我。即便是我的无理要求,他也会尽量满足。
这是偏爱别人要付出的代价。
我闲手信步向程昱城家里走去。风吹着树叶和草丛,吹着我的头发。路灯的光落下来,我看了看自己的手,皮肤白皙紧致,我还如此年轻。
休恋逝水,不要困住自己。没有谁离不开谁,我们都要好好的。我念经似的告诫自己,一路上神神叨叨的。
程昱城从那边过来,我鼓足勇气,先过去先抱住了他,他愣了一下,才伸手回抱我。
他轻声询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昱城,对不起。”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或许他知道我的意思,或许他不知道。
他默不作声,我抬头看着他,“看到我不能笑一下吗?你现在抱的可是阳城最美!”
程昱城笑了。阳城最美,是程昱城她妈给我的称号,她认为我艳冠群芳,整个阳城都找不到比我更好看的女孩子了。
不仅情人眼里出西施,情人他妈眼里你也会美得赛过貂蝉。
我和程昱城拉着小手去看电影,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对情侣。
“你在家都做什么?”程昱城问我。
“玩呗,看电视,刷手机,还能干什么?”
程昱城说:“我在家看书。”
“看什么书?让我猜猜,是不是什么地球物理、自动化学、原子核反应..........”
许久不学物理化,这些词汇说出来都觉得陌生了,我还在饶有兴致地猜测,程昱城打断我,说:“在看琴谱。”
“琴谱?”
“嗯,想学弹钢琴。”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地觉得程昱城想学弹钢琴跟李孟扬会弹吉他有关。
果然,程昱城又说:“笑非,我愿意变成你所有喜欢的样子。”
我没有说话。
“如果这样你还是不喜欢我,笑非,我绝不会束缚着你。”
脚步先后停住,我对他说:“你就是你啊,你是程昱城,你很优秀,你为什么要跟别人一样?”
“笑非,我不觉得我优秀,我有很多缺点,所以,我才不能让你喜欢我。”
我气得扭头就走,走了几步远,回头看到他还站在那里。
“笑非,你还记着高二的时候你扭了脚,我要背你回家,但你说我太瘦弱了,背不动你吗?那之后我就努力吃饭、锻炼,办健身卡,假期还去报武术班,我愿意为你改变,只要你想,我都愿意。”
我想起那段过往,他之前是很瘦弱,背杜紫银都吃力,根本背不动我。没想到我不经意的一句话,他记在了心里,去努力提升。
原来今天的程昱城之所以长得这么健康结实,散发着男性魅力,和我有关。
“那……那是对你好的提议,你身体健康了,我……我也开心。而且,你以后是我的人了,我当然希望你身体健康,可你没必要去坐着本身没兴趣,没必要的事情。”
程昱城说:“我只是不知道你最喜欢什么样的,所以,我很盲目……”
“笑非,你说啊,你只要说,我一定全力以赴,做到你最喜欢的样子.........”
他一定哭了,他最后的声音打着颤,他的心一定疼得很。
我把一个这么好的男孩子折磨成这个样子。
“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啊!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你.......你就是活该,谁让你喜欢我的!活该你被我欺负!”
“笑非,我愿意给你欺负一辈子。”
我陆笑非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了,今生能得程昱城相伴,错过了他,是我活该孤独终老。
人世间还有那么多美好事物,我没有尝试过,他也没有。我想和他一起去体会。
我走回到他身边,“昱城,对不起。你真的很好,我特别.......你为什么觉得我不喜欢你呢?我是喜欢你的!”
“每个我最伤心的时刻,都有你的陪伴。我其实很依赖你的,自然而然,我其实是很喜欢你的。你陪了我这么久,没有人会比你更爱我了,我都知道的。”
程昱城看着我,在考量我这些话的可信度。我踮脚吻他脸颊,“你都是我的结婚对象了,不能包容包容爱矫情的我吗?最后一次了,我绝对不再恃宠生娇,跟你闹了,好不好?”
我要做个好人。
程昱城伸手抚摸我的脸,很轻,“笑非,你不是矫情,你是........”
他没有再说心冷的话,眼里的悲伤却没有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