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程昱城就拿到了大企业的offer,是他们江大耀眼的优秀毕业生。他聪明又踏实,事业上升迅速。他永远是我爸最骄傲的学生。
婚后,程昱城所有的收入都交给我,但那是我们冷战前。现在,他的工资卡仍然在我手里,其他收入我是一分钱也沾不到了。
其实,我并不差钱。先是我们公司的法务经理辞职了,本人凭借着好运成了新的法务经理,薪水可观。接着,我爸不知道怎么考虑的,竟然将他多年的积蓄全都给了我。
我爸说要让我生活得更快乐和自在。因此,我更可以任性了。
上个月和程昱城发生了冲突,冷战升级,我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他,离开了我们原本的家。
衣食无忧,工作清闲,近而就很矫情。
程昱城那天走得决绝,这几天一直没搭理我,所以,他大概不知道我那天为什么要买花。那个日子是我下定决心要和程昱城一起做个温暖善良的人日子。然后,事实证明,所有的flag立下就是为了打脸用的。
新婚甜蜜没多久,我们的婚姻就出现了各种状况。程昱城不像以前那样无条件宠着我了,我也不会讨好他。他觉得我不爱他,那我就真的冷漠给他看。两个人渐行渐远,以致于,我独断独裁地买新房、搬家,他竟然不知。
我就职的网络公司工作氛围优越,工作时间也很自由。只要不耽误工作,可以不用朝九晚五地上下班。作为法务经理,我除了指导两个大学毕业不久的助理,工作上把把关,还能有什么实质性的工作?
所以,最近几个月我都是处于半退休的游离状态。早上去公司审几份重要文件,下午如果不开会的话,我会提前下班,逛街喝茶,看话剧、画展或者电影。二十七岁的我已经和老爸一样,俨然一副退休人士的闲散时光。
但这两天,我总是心绪不宁。
每次走到小区门口,我都要刻意左右张望观察。不是期待,只是不想像上次那样突兀。
李孟扬回来了,深藏多年的情感乍然重见天光,情绪不受控制地激动、崩溃,但很快又平淡了。好多不再相爱的春秋过去了,他是有妇之夫,我是程昱城的妻子,我们无法,也不能相拥。
“小鹿阿姨…….”穿着粉白色羽绒服的嘉嘉向小团子一样跑了过来。小女孩似乎很喜欢我,我抱了抱她,还真沉。
“小鹿阿姨,你好香啊!”嘉嘉可爱叫道。简阿姨和儿媳妇耿倩手挽手去逛街,婆媳两个温馨和睦。
我问简阿姨好,她说:“小陆啊,上次那个人就是你先生啊,一表人才,你们真是般配。你们结婚多久啦,怎么也不要孩子……”
简阿姨她也许只是邻里间的客套话,但我听着很暖心。爸爸不在身边,又没有妈妈管我,别人家长这样腻味俗气的唠叨,我听来只觉得亲切。
我笑笑说:“还没这个打算……听说倩姐又怀孕了,恭喜啊!”
其实也不是听说,毕竟我在这里还没有混熟,也没人跟我说。只是耿倩孕相明显,果然,我这么一说,她
脸上满是幸福小女人的娇羞,笑道:“嘉嘉有个弟弟,家里会热闹很多,只是难免会吵闹到近邻啦,还得请你们多担待。”
“没有,没有,小孩子嘛,很可爱。”作为他们幸福美满一家的旁观者,我由衷祝福。
每次看到嘉嘉,我都在想,要是我也有这么一个小可爱,陪我说话陪我闹,或许我就不这么无聊和寂寞了。
可是,程昱城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他说很不喜欢孩子,也不想要孩子。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肃然而冰冷,从那以后,我们两也不提孩子的事情。
我只身回到家,换了新买的裙子和大衣,又换上高跟鞋,妖娆且落寞地又出了门。商场里宣传的最新上映的电影,我每个星期都来看。排队检票时,程昱城竟然打电话来,问我,“在哪儿?”
“在看电影。”
他不叫我笑非,也不再叫老婆,我们两个谁也不称呼谁,就这样冷冷对话。
我还在等他的下句话,没想到他只是“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他是回去了,但是没有钥匙?可他为什么不说让我回去给他开门?
我想折回去找他,下到一楼,又犹豫了。
程昱城可能并没有回家,从前没有发现,现在对他的倔强深有体验。我们两个根本不适合在一起,日子过程这样,世界都显得百无聊赖。
这里是江城,可不是从前的江城了。我失去了看电影的兴致,打车去了财大。
毕业后,我很回来。上次回来好像还是两年前,这期间校园翻新了很多,但还是记忆里的氛围和感觉。
这里的时光都是白月光,年少的欢笑浮现,我好想念那几年的时光。
大梦已逝,珍贵时光难留。
我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走到很晚,路灯亮起,师弟师妹们背着包去上晚自习。人群中有甜蜜的小情侣,有室友同行,或者是几个同学打笑着走过,没有一个人落单。
他们年轻、元气满满,有那么多单纯美好的感情。只有我一无所有,倍感凄凉。
毕业之后,我曾多次梦到校园时光,那些片段都是平静而美好的。大梦醒来,失落无比。这世上很多感情皆是如此,一旦去了,覆水难收。
为了避免自己一个人又哭鼻子的惨样,我拨通了我爸的电话。
“爸,我过几天回去看你吧。”
老爸好像在跟人下棋,“昱城呢?又和他闹别扭了?”
我否认,“没有闹,我就是想你了,想回家看看你。”
“好啊,什么时候回来提前说一声,爸给你做好吃的,一定要带上昱城啊!”我爸总要叮嘱一句,生怕我把他的好女婿给弄丢了。他的担心是有必要的,毕竟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我爸很快就没有女婿了。
挂了电话,出了校门,我走在街头,冷风吹得我透心凉。车流如织,时光冰冷消耗。
“昱城......”
晚上十一点了,他还能接电话,可能是在加班。
凉风吹得人打哆嗦,听到我咳嗽,他问我,“笑非,你怎么了?在哪儿?”
他语气又温柔又有担心,我说:“你能来接我吗?”
“定位发我,我这就过去。你先找个暖和的店,等我。”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推脱。
漫漫黑夜,只有他是最安心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