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前面有什么,花琏其实都不是太过紧张,毕竟自己手头上也有一件十分强力的防御法宝,旁边还有一位身手不明,但绝对不低的高手。
唯一可虑的就是这楚秀毕竟不是采薇,万一遇到什么棘手点的东西,他直接把自己撂在这里怎么办?
正在那里自顾自的七想八想,突然,花琏听到了几声脚步声,只是这脚步声似乎也太轻了一点,而且声音的来源似乎也离地面太近了一点。
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借着花灯的光亮,他们二人已经能够看到黑暗中一团模糊的影子了。
那影子越来越近,等它到了光照的范围后,花琏这才看清它的真面目。
原来竟然是一条黄不溜秋的小土狗。它迈着四条小短腿,正不断向二人靠近。
因为之前气氛太过紧张,花琏又想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来自己吓唬自己,谁知那不明生物居然只是一只小黄狗,这一下落差太大,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小黄狗毛色杂乱,看上去一点都不可爱,实际上也确实不怎么友善,它一见到花琏就十分凶狠的冲着她狂吠起来。
那叫声一点也不像是一条狗,倒像是什么猛兽的怒吼。
不过这家伙倒好似十分喜欢楚岫,还跑到他的腿边亲昵的蹭了蹭他。
过了一会儿,它突然对着两人不断吸着鼻子,似乎是在嗅着什么。嗅了半天,突然一溜烟的往来时的路跑掉了。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
楚岫并未太在意这个小插曲,他毫不迟疑的继续向着通道深处走去。花琏想着刚才看到的那只小黄狗,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近乎诡异的熟悉感。
或许是它太过普通、太过常见了吧,毕竟只是一只小狗而已,可能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差不多的也说不定。
等等,不太对劲吧。这种地方……为什么会有狗?就不说这里各种奇虫怪兽,毒瘴机关,哪怕没有这些,它平常靠吃什么活下来的?
花琏越想越觉得诡异,突然一把拽住了楚岫的袖子,颤声道:“刚刚,刚刚那个……是不是就是壁画里面说的那个神兽?就刚刚那土狗……”
楚岫居然轻轻地笑了一下,自从在地宫里碰到他之后,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出来。
花琏起先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毕竟那个笑容实在是昙花一现般转瞬即逝,但是似乎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心情都好点了。
他点了点头,说了声“是”。
可惜花琏此刻顾不上去回味美色,她反而陷入了更深的疑虑之中:之前云萝被附身时,说过壁画上那一对符文的意思,是什么‘神香起夭残之死疾,猛兽却百邪之魅鬼’。
也就是说,那小黄狗是用来辟邪的。可它为什么会冲着我叫唤呢?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邪祟啊。
难道……是因为水佩风裳?这件法宝的来历确实不怎么清楚,也许真的像幻阵中所说,我那个笔友可能真的是个什么魔头也说不定……
花琏还在那里疑神疑鬼,不知不觉就跟着楚岫来到了之前分不清方向的那个大厅之中。
一看到了这里,花琏也忍不住开始紧张了起来,她看向走在前面的楚岫,低声问道:“这里的方向全是乱的,你之前能找到我,大概是因为那个什么‘寻踪符’吧。那现在又要怎么出去?”
楚岫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她的话,他头都不回的道:“江采薇能出去,我当然也有我的手段。”
也不知道他是瞎蒙的,还是也有类似天灵丝的东西,居然还真让他找到了正确的出口。花琏跟在他后面出了山石隧道后,又来到了之前那个山崖中的洞口处。
采薇的鹰爪索还挂在那里,并未收回。只是,她们之前来的时候是顺着它从雕花石台上滑下来的,现在想要逆着梯度爬上去,对花琏来说恐怕就有些困难。
楚岫回头看着花琏,问道:“你能过去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之前从那上面滑下来的时候十分顺畅,但是现在一想到只能攀着一根铁索爬上去,就觉得有些困难,再看了看铁索下那不可见底的深渊,花琏实在是没有勇气说自己可以。
楚岫似乎也觉得这对她来说有些困难,于是轻轻地走到了她的旁边,低声说了句“冒犯”,便一把将她揽住,几个腾挪就越过了深渊,飞到了雕花石台之上。
花琏猝不及防被人抱住,下意识的就拽住了他的衣服。不料手指甫一触到便觉不对,摩挲了几下才反应过来,这可能是之前自己蹭到他衣服上的虫尸黏液……
想到这里,花琏脸都绿了,她碰到怪虫黏液的手指颤抖的如同风中之烛,想要蹭回到他的衣服上吧,又不敢,只能独自咽下这枚苦果。
这大概就是天理报应,循环不爽吧。
一到雕花石台上,楚岫就迅速的将她放到了地上。
然而花琏并没有心情去谢谢他带自己过来,也完全没有好好体会在美人怀的享受。她自己心思诡谲,也总是喜欢以相同的想法去揣测别人,于是情不自禁开始怀疑是不是楚秀这厮早就知道自己用他衣服擦灯的事情,刚才其实是蓄意报复回来……
楚岫见她脸色不善,还以为她是介意刚才自己带她过来的事,于是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方才是事急从权,你还是个小孩子,没有必要……”
“什么乱七八糟的?”花琏十分不解,怎么一言不合就开始展示成年人的优越感?
话说这个世界由于修行之风盛行,灵修普遍寿命绵长。对于他们修真者来说,恐怕三四十岁才能算成年。这楚岫表面上看着不过二十出头,难不成其实已经七老八十了?
想到就问,花琏顿时装作十分不满的样子:“你管别人叫小孩子,你今年多大了啊?”
楚岫居然又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不言寿。”
就在花琏一脸茫然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一阵清风从头顶徐徐的灌了进来。他们抬头一看,头顶居然有一道不长不短、不宽不窄的山岩裂隙。
此时孤月已上天心,一束奶白色的光亮透过浓浓迷雾照进了裂隙之中,形成了丁达尔效应。有无数细小的白色飞絮在光路中翩然起舞,四周一时显得如梦似幻。
“诶,这里,这里有出口!”花琏一下子欣喜地叫了出来。
楚岫没有理会这句显而易见的废话,他一个纵身飞了上去,一只手抓住了裂隙边缘,另一只手紧握成拳,猛地打向了裂隙另一端的山岩之中。
“咚咚咚”几声巨响之后,那道裂隙随着一阵阵“咔嚓”声逐渐裂得更开,不断有细小碎石及飞灰落到地面上。花琏躲避不及,脑袋连着挨了好几下,还好低头的及时,没有让浮灰飘进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