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灵玉看着霍离夜离开的身影叹了口气，又看向许眉川，道：“我知道你想为国立功，让许老将军放心把担子交给你。
但是，你知道一个优秀的将军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许眉川拧着眉头，没有说话。
“我师父说过，一个团体，如果没有集体意识，就算个人能力再强也终究是一盘散沙。”
洛灵玉紧盯着许眉川的眼睛：“霍离夜说的没错，战场不是你的秀场。
下次打仗还是由你来对战左丘云，我信任你，希望你也能信任我们。”
说罢，洛灵玉拍了拍许眉川便离开了。
许眉川站在帐篷外面，看了看医疗处正在给伤兵包扎的陆佑七，不由握了握拳头。
......
是夜。
今天敌军没有攻过来，可是洛灵玉等人反而更加紧张。
“看敌方不紧不慢的样子，想必粮草很足。”
许眉川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盯着战事分析图，皱紧了眉头。
洛灵玉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我方本就比敌方多了四十万大军，也多了四十万张嘴。粮草现在已经有些短缺了……”
霍离夜斜靠着桌子，右手肘顶在桌子上，撑住了脸，半眯着桃花眼，缓缓开了口：
“粮草的事是小，现在每天的配给口粮都在缩减，士兵们已经察觉到粮草不足了，军心不稳比没有粮草更可怕。”
霍离夜顿了顿，眼神扫过许眉川：“如果不是某人非要逞强，我们现在说不准已经打了胜仗回去领赏了。”
“你……”许眉川被说中痛处，有些气恼地握了握拳，却也没有发作：“我承认，上次的确是我逞强了，让你们跟我一起吃苦，的确是我……”
“好了，现在怨谁也没用。”洛灵玉连忙拍了拍许眉川的肩膀，直视着许眉川的眼睛：“许大哥放心，粮草的事我来处理。”
许眉川看着洛灵玉的眼睛，宽慰似的点了点头。
……
晚饭后，霍离夜没吃多少，一个人走了出去，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洛灵玉便一路跟了去。
荒野的夜很冷，露水气息很重。偶有几只萤火虫围绕在茂盛的草丛间，倒是像极了星空点点。
这么想着，洛灵玉下意识向天空望去，繁星点缀间，深蓝的夜空愈发显得宁静。
“跟着我干嘛？小豆丁。”
洛灵玉冷不丁的被拍了一下，转过头去，霍离夜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自己身后。
“你这人，鬼鬼祟祟的吓不吓人？”洛灵玉瞪着眼睛，用力往霍离夜胳膊上捶了一下。
霍离夜轻笑了两声，微微抬起下巴看向了夜空，漂亮的桃花眸在黑夜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深不见底。
“在想什么呢？”她清了清嗓子低声问道。
霍离夜嘲讽般地回了一句，“在想怎么摆脱你们两个猪队友。”
洛灵玉深吸了一口气，“那霍副将就好生想着吧，想也白想。”
亏老子还担心你跟出来看看，真是白瞎了这份心！
说罢洛灵玉转身便要走，霍离夜扯住了她的衣袖。
洛灵玉回头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霍离夜。
霍离夜挑了挑眉，“怎么?爷配合你演了一出好戏，你非但不感谢爷，还给爷甩脸子?”
洛灵玉一愣，“什么意思?”
“你知晓许眉川是一个重情重义且自负的人，就故意顺着他的心思，让他心生愧疚，主动配合我们，不是么?”
霍离夜轻笑，“你倒是把他的心思琢磨的透彻，爷就帮你做一做那个恶人。”
洛灵玉咳了几声，“原来你都看出来了……他是主将，硬杠也没有用，不如让他自己想通。”
“楚清言果然没看错人。”霍离夜笑着注视着洛灵玉的眼睛。
洛灵玉只觉好似要被这目光看得一览无余，强行别开了目光，“不早了，快点回去歇息吧。”
说罢便走回了营地。
霍离夜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不由神色冷了几分。
凭她的聪颖和身手，若是再成长个几年...
“别躲了，出来吧。”霍离夜的声音忽然变得清冷。
“属下在。”陆零千很快便出现在霍离夜身后。
霍离夜嘴角噙着一丝笑，“找个机会把她处理了。”
说罢扔给了陆零千一瓶药，“这是九死丸，量她命再大也熬不过去。用的时机，你自己把握。”
陆零千接住药瓶，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霍离夜余光瞥了他一眼：“怎么?才跟了她几日便舍不得下手了?”
说罢，霍离夜又笑着提醒道：“你要是还想找到那个女人，最好乖乖听话。”
“......是。”
……
距离上次和东原国交战，已经有半余月。
按理说，东原国也不是什么大国，奉云国离东原国又远，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粮草供他们在这耗着?
而且，好像东原国提前便知道此番奉云国携带的粮草会不够一般，愣是想要耗着。
洛灵玉摸着下巴在粮仓看着越来越少的粮食，陷入深思。
由于粮食越来越少，每日给士兵的配量便有所缩减，起初还好，但配量越来越少，便使得士兵哀怨声四起。
这日晌午，洛灵玉和霍离夜、许眉川正在炉子旁吃饭。
洛灵玉刚拿起一个馍馍，见身旁士兵偷摸这咽口水的可怜模样，叹了口气，便将馍馍给了士兵，自己只喝了几口稀的。
“你有病?”霍离夜皱着眉头，“你自己还没吃什么呢。”
洛灵玉淡淡瞥了他一眼，“吃你的。”
……
下午练兵时，洛灵玉没有急着操练，先是将士兵集中起来。
“各位兄弟们，听我说。”洛灵玉严肃地道，“现在粮仓亏空，我知道大家都吃不饱。
所以，我洛灵玉今天在此发誓，在所有的士兵都吃上干粮前，我洛灵玉绝不动一口。”
底下的士兵一阵唏嘘。
“顾校尉，您平时对我们和善，从不亏待我们，顾校尉不吃，我们哪好意思动一口?”先前那位腿脚不好的老汉皱着眉头大声道。
“对，顾校尉不吃上饭，我们哪好意思吃？我们也不吃！”
“顾校尉不吃，我们也不吃！”
全体士兵齐齐喊道。
“你们......”洛灵玉倒是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感动之余，只叹了口气道：“我顾飞卿说过的话，自然不会收回。
再过七日，朝廷的救济粮便会到了，大家放心，到时候保准大家个个吃得饱！”
......
晚膳时洛灵玉果然没动一口干粮，只是喝了碗稀饭。
“蠢货。”霍离夜瞥了洛灵玉一眼，“你这么为他们着想，自己又能捞着什么好?”
洛灵玉冲他翻了个白眼，“你懂锤子，吃你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