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不知何处去……”洛灵玉暗自嘀咕了一句，并不大想与霍离夜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
比赛已经开始了半刻钟。洛灵玉不紧不慢地拔箭，搭弓，射出。箭箭正中红心。
而霍离夜那边......还在悠悠地喝茶。
“这霍离夜怎么个情况？”皇上楚安平竖着眉，“这副德行，真真是......不行不行！”
见楚安平皱着眉头频频摇头，郑信笑道：“皇上别急，好戏定然还在后头呢。”
过了好一会儿，霍离夜总算站了起来，拿着弓弩走了几步，右手竟一次性从箭匣中取了三支箭，凌厉的星眸微眯着，搭箭，满弦，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后，只听“唰”得一下，三支箭竟然射穿了靶子的红心！
洛灵玉被这架势惊了一下，正惊诧间，霍离夜望向了她，眉头一扬，似是嘲讽地笑了......不，就是嘲讽！
洛灵玉暗自咬牙，瞧把他得瑟的，不就是三支箭么，看我也来一个。
只见洛灵玉也从匣子中取了三支箭，还顺带着挑衅的目光斜了霍离夜一眼。
洛灵玉一连串漂亮的动作，三支箭顷刻间射出，竟也是三箭中圆心，只是没有像霍离夜那般夸张到射穿。
“呦，有点儿准头，”霍离夜笑了笑，“可这气力......怎么像个娘儿们似的。”
洛灵玉气得太阳穴有些抽抽，娘儿们怎么了？
“姓霍的小子，别瞧不起女人，你难道不是女人身体里爬出来的么？”
洛灵玉提了提声音，冲霍离夜喊道。
随后，又一把抽出五支箭，调整了弦，微眯双目。
“给我看好了。”
一旁的霍离夜也不笑了，目光紧盯着洛灵玉。
注视着洛灵玉凌厉的眼睛，那样一双瞳孔......竟让他毫不怀疑，这一击，定然五发并中。
判官席那边儿，郑信等人面面相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五箭齐射，这是奉云国前所未有的。
“嗖！”
五支箭如雷电般向靶子劈了去，箭尖与草靶的摩擦间，竟有细丝般的火花窜出。
五支箭，正中红心！
众人一片哗然。
霍离夜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杯盏，桃花眼微敛，扬眉笑了，“行，不用比了，你赢了。”
洛灵玉放下了弓，回笑着弯腰抱拳，道：“承让。”
这一场，胜出者是洛灵玉和许眉川。论实力，许若诚是胜不过许眉川的。再者，刀剑无眼，许眉川不愿弟弟到战场上受苦，自然是全力以赴了。
洛灵玉连胜两局，而霍、许二人各胜一局。洛灵玉这第一的名头基本上是板儿上钉钉子的事了。既如此，洛灵玉便想省了这多比一场的麻烦，直接离了去。
判官席那边，郑信和云尚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郑信轻轻用手扣了扣玉案。
这个叫顾飞卿的少年倒是超乎了他的意料啊......
而云丞相那边神色阴翳，不知在想些什么。
隔天揭榜，比赛的结果出人意料，洛灵玉竟然只是第二，许眉川却是第一，霍离夜则是第三。
其实并不难理解。许家家主许义锋是个极好面子又护崽的人，私下买通是很容易的事。
然而洛灵玉仍是有些愤愤不平，毕竟这次武选对她来说的确太重要了。
……
言王府内。
洛灵玉乘着小船在湖心亭旁的花池里喝着桂花酒，楚清言在亭中，似是在专心弹琴，眼神却不时飘向洛灵玉那边。
“怎么？这点事便要借酒消愁了？”楚清言的话里带有一丝揶揄的意思。
洛灵玉正恼着，一杯酒就直直向楚清言那边栽了去。
楚清言稳稳地接住了酒杯，笑着看了看洛灵玉，随即不紧不慢品起了酒来。放下杯盏，又无辜道，“你这是蓄意谋杀皇亲。”
“谁叫你这个时候还要挖苦我。”洛灵玉一拍船边，船中央的酒具颤了颤。
楚清言见洛灵玉气得满脸通红，心中觉得甚是可爱，憋着笑，“这么生气吗？”
看着楚清言忍俊不禁的模样，洛灵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你还笑得出来，我做不成将军，上不了战场，你以为你会好过？！”
“嗯……”楚清言见她这气得要炸的模样几乎要忍不住想逗一逗，“我又怎么会不好过？”
洛灵玉没料到他会问，愣了几秒，随后一脸凶相道：“我要吃穷你，用光你的钱，把你的美妾都睡一遍！”
“噗......”楚清言终于忍不住笑了出声，“你吃任你吃，你用任你用，只是......这美妾是千真万确没有的，还是，你要我给你纳几房？”
洛灵玉气得无语凝噎。
......
午膳时，洛灵玉的气也散了。看着对面慢条斯理用膳的楚清言，再想起今日上午的言行，不免觉得太幼稚了些......
洛灵玉强装淡定地咳嗽了一下，“今日上午......我是开玩笑的。只是，实在太可气了！.....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赶紧忘了吧！太丢人了……
楚清言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即放下了碗，严肃地看着洛灵玉，“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洛灵玉听不明白，“什么？”
“就是，美妾的事。”楚清言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定睛看着顾飞卿，显得很无辜，“我正人君子一个，可没纳过妾。”
“正人君子？正人君子会做出悔婚的事？”洛灵玉轻哼了一声，“更何况，你有没有纳妾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啊......大有关系。”楚清言道，“好歹我们也曾有过婚约。”
洛灵玉夹菜的手僵了僵，不悦地道：“别老提这事行吗？你一提我就想起来你把我绿了。”
楚清言闻言，皱了皱眉头，抓住了洛灵玉的手臂，“当初我娶云与璃，真的并非我本意......”
洛灵玉皱眉，看了眼楚清言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又看向楚清言，眼神里带有一丝威胁。
楚清言的手慢慢松开，缓缓收回手，微微抿嘴，看起来竟然像是有些委屈。
洛灵玉看着他的样子，竟然有些不忍，“别一副我欺负你了似的样子，还不是你先绿我，还要旧事重提……”
“所以你还是在乎我是吗？不然不会这么介意我娶云与璃这事。”楚清言认真看着洛灵玉的脸，似乎是在确认些什么。
“不，我只是觉得头顶颜色不太好看，我不太喜欢绿色。”洛灵玉被他的小眼神盯得头皮发麻，敷衍道。
楚清言盯着洛灵玉，似乎有些泄了气，却还是嘴硬，“你就是在乎。”
见楚清言这个样子，洛灵玉有些想笑，随口道：“若是放以前，我可能还真会觉得，这样一个好夫君落在别人手中可惜。
但如今，我也算看清你了，我喜欢的只是那个我以为的你。”
楚清言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洛灵玉却没有察觉，继续自说自话。
“当初觉得你像邻家大哥哥一样，温柔，细心，虽然光芒万丈，却又是不会刺眼的存在。
现在啊，啧，薄情寡义，自私自利，还……”
还无耻……
她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贴过来的楚清言。
楚清言一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勾着洛灵玉的下巴，薄唇轻轻覆在洛灵玉的唇上，技法拙劣且略有些粗暴。
洛灵玉愣了许久，恼羞成怒地挣脱了开，怒目圆睁，却说不出话，抬起手想要给他来一巴掌，见楚清言一脸说不出的落寞，又讪讪收回手，落荒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