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流水,青石西磊,天山麓下,静景如画。
“接下来呢,回烟雨山庄吗?”
“这嘛……时间还算充裕,我想先去一趟龙湖。”
“为何呢?”
“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清川前辈。”
“呵,什么封炉退隐,不过笑话一句。像他这样的人,怎样的教训都无法改变。”
“前辈为人仗义,有他在此,乃是武林之幸。”
“我不想与你再做争论……”
“嗖!”
交谈之际,远界忽现红光窜天,片刻消散。
“嗯?剑阁的求救信号。”
不由分说,清川烈直奔起处而去。
越水跨山,疾行一路,信号源处,仅留尸骸一躯。
“唉,来迟一步。”何天随道。
“人已身亡,没必要再做停留。”清川烈道。
“同为剑阁之人,你难道就不念丝毫同志之情吗?”
“你也说了,杀人,人杀,天经地义。生或者死,早非剑阁之人考虑的范畴。”清川烈道,“对我们来说,同情,便是大忌。”
“无聊的规则,我不感兴趣。不论生前所作所为,我所见到的,只是一个曝尸荒野的可怜人。”何天随道,“你若不愿,那便让我为他收埋。”
“像你这样的人,不论嘴上如何刻薄,总断绝不了毫无意义情义。这样的心境,只会拖累你而已。”
旁者无语,轻翻血泊尸骨,满身刀痕之上,乍见稚嫩面庞。
“他的年岁,比你我都小上许多,唉……”
一声轻叹,似感苍天不公,犹怪执迷歧路。
“这是……”
尸身入土,却见手中朱玉坠地,别样艳红。
“这块玉,对他似乎很重要。”
“这是他母亲的东西。”清川烈开口道,“当年他窃了此玉出走,见他欲卖又止,我便引他进入剑阁。”
“你……他只是一个孩子啊!”
“让一个少年成为死客,所以你便认为我是恶人。”清川烈道,“他亲手打死碌碌无为的父亲,看不起卖身为奴的母亲,只因一句他人的嘲弄。你说,这种人除了成为无情的死客,还有其他的归宿吗?”
“至少,在临死之前,他后悔了,挂念了,那一丝人性,难道不值得同情吗?”
“我本以为你只是个多情的人,没想到你竟是个滥情的人。”清川烈道,“也罢,你若这般怜悯,不如便好事做到底,将这块玉送回,以满足你那一文不值的恻隐之心。”
古色石城,风雪止步,热潮褪去,繁景依旧。
城中客栈,两人落座。
“想不到,这荒僻之地竟有此等繁华之城。”
“此地本属荒凉。十数年前,适逢中原大乱,各地商贾只得从此绕行。久而久之,此地便成了坐贾行商的佳处。”暮御归道,“此地也只是开始,到回乐峰还需一些时日。不过话说回头,希姑娘在道渊照顾灵凰不是更好吗?”
“即便留在它的身边,我也无能为力。与你同往,兴许可帮上忙。”
“两位的菜齐了。”小二驻足道。
“阁下有何指教?”暮御归道。
“我看两位都是生面孔,应不常来此吧?”小二道,“最近城中可不是很太平。”
“噢,此话怎讲?”
“上回掘金热潮过后,回来的人都变得非常奇怪,白日不吃不喝,夜间不困不眠,性情也同野兽一般变得十分狂暴。这城中商贾汇集,有不少护送的武者,倒也算安全,出了城就难说了。”小二道,“看你文质彬彬的模样,即便佩剑在身,劝你们还是小心为上。”
“又在那胡说八道了!”
“啊……老板!”
“还不快去招呼其他客人。”
“是……是……”
“掘金热潮?”
“这嘛,数月之前……”
语未过半,忽来打斗声响。
出外一观,但见壮汉持镐狂舞。挥洒之间,章法暗循,逼退围守武者。
“一剑绝尘!”
道剑离鞘,暮御归挺身入战,轻灵剑气俶出,瞬卸手中之镐。随即利指袭身,连点胸背要穴,魁梧狂者脱力倾倒。
“住手啊!”
狂者遭制,却见从旁女子高呼扑守,阻挡在前。
“别杀他……求你,别杀他。”
“夫人放心,我只是封他几穴,不会危及性命。”
“多谢……多谢你。”
“他莫非也是彼时的掘金者之一?”
“唉……是啊。”
“此事,夫人可否详说。”
“我的夫君早年与人学了几式功夫,本在这边城附近替来往客商护守。有日,他受人邀请,往华峰采掘,从此便似失了魂魄,无法自拔。那日地矿崩毁,他虽保住性命,但却莫名狂躁,以致今日模样。”
“他之状况,可否让我观视一番?”
“你是什么人?”
“算是大夫吧。”希月生道,“这样的症状,应是毒邪入侵之兆。”
“好吧。”
俯身而下,希月生手取淡色布囊。片刻熏闻,倒地之人酣然入梦。
“这是?”
“夫人不必着急。希姑娘有她自己的方法。”暮御归道。
起手搭脉,希月生双目渐闭,黑色影丝暗入其体。半刻未出,眠者苏醒,清明重复。
“我……我恢复了!”
“夫君!”
“稍待,我再为你开一剂药方,不日便可康复。”
“多谢姑娘妙手相救。”男子叩首道。
“不必客气。”希月生道,“你们可知晓其余有此症状的人集中在何处?”
“此地西南、东南两方的村落皆有。”女子道。
“姑娘是欲前往诊视吗?”
“正有此意。”
“医者仁心,实乃上苍开眼。请务必让我为你引路!”男子道。
“事不宜迟,即刻动身吧。”暮御归道。
“多谢你的支持,暮御归。”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希姑娘仁心仁术,我怎有不支持的道理呢。我想,灵凰也会理解才是。”
更新比较随缘,欢迎收藏^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