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临,山庄之内灯火阑珊,尽显凄凉。
三人匆忙赶回大堂,现场仅留一条断绳。几名弟子被伤,索性无碍。
“师兄,是我等无能,让还无奇脱逃。”一名弟子道。
“你们无事便好。”凌风道。
“师兄,可要我带人去追?”忌路道。
“罢了,夜色已深,料他已然藏匿。众师兄弟甫历苦战又问噩耗,身心皆疲,你们早些休息吧。师尊已入棺,今夜我来守夜。”
“是。”
众弟子纷纷散去。堂内桌椅皆摧,独留宫音端坐之客席完好。
“音主方才亦在现场?”天随问道。
“嗯。”
“音主可曾见何人出手?”天随追问道。
“方才灵云与度玄前辈出堂吊唁,我便在此思索,未曾注意。”
“呵,还无奇此人刀招凶横凌厉,未想竟是这般懂得怜香惜玉。”
“少侠此言似是话中有话。”
两人之言争锋相对,周遭气氛顿时紧张。
“两位。天色不早,暂先入客房休息吧。”凌风打圆场道。
“请。”
宫音主道别一声,转身离去。
“此事蹊跷,莫非还无奇真是凶手之一?”天随道。
“明日一早,我便带人去寻,此地被水环山,出行不便,他定逃不了多远。”
“有劳你了。”
“此乃份内之事。庄主之仇,山庄上下绝不轻放。”
“虽仅有一面之缘,但庄主乃我血亲,此事亦关剑九之谱下落,我便暂留此地,若需我之助,凌风兄尽管开口。”
“嗯。明日再会,请。”
“请”
夜深幽暗,西风悲鸣,似哀似叹,徐徐春风竟带一丝微凉。无尽夜色之中,阵阵琴声悠扬,尽泄一曲悲凉。
循声而往,恍然已至湖畔。皓月当空,湖面微光粼粼,反添别亭光彩。但见亭中,一道曼妙人影,抚琴拨弦,轻音缭绕,如梦,如幻。
“既然来了,怎不现身?”琴者轻语,琴声不停。
听闻此言,天随走出暗处,步入别亭之中。
“不知此曲何名?”天随道。
“此曲无名,实乃有感而发。”
“今日之事,你我……”
“你我素无瓜葛。但坐听琴如何?”
从旁而坐,欲会琴中真意;曲调变换,似感世事无常。两人一琴,共度不眠长夜,似试探,似交心。
树林之中,一道黑影暗藏,两人之举皆收眼底。琴声撩人,听者似已陶醉。黑影悄然脱出,以琴声为掩,没入无尽夜色。
黑影潜行,暗入厢房回廊,脚步轻灵,片刻便停于一道房门之前,似熟地形。窥察房内之人已然入眠,黑衣人轻手推门,悄然入内。
远方琴声黯然,更添夜氛恬静,窗外月光倾泻,淡照房内事物。床头休者侧身安眠,独留灵符于旁。
黑衣人伸手欲窃。就在将近得手之际,熟睡之人忽尔醒来,牵出系床独弦,单手轻拨。琴弦颤动,音波裹挟内力顷刻而出。来者不急反应,顿时受创。
“中计!走。”
黑衣之人手捂胸口,夺门而出。就在此时,一道恢弘刀气迎面直扑而来,尽封前路。黑衣之人无处闪避,速提刀劲,正面挡招。刀劲冲击,黑衣人略逊一筹,面罩被破,乍现血色胎记。
“忌路兄形色匆匆,欲望何方?”
话语间,但天随借着月之微光,沉稳踏步而来。手中长刀银光闪耀,寒意逼人。
“忌路,怎会是你!”
卫凌风闻声赶来,惊诧眼前所见。同一时间,一道轻盈身影信步而出,阻断后路。
“是你,宫音主。方才琴声分明未断,这怎有可能?”
“剑六-幻,我想你应是熟悉。”天随道。
“原来如此,方才曲调变换便是你们中途换人,我眼中所见乃是虚相。如此说来,内创之事便是为了引我出来。”
“曾忌路,师尊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行次大逆不道之事!”凌风呵斥道。
“我之资质,就算终了一生也无法超越你与还无奇。神渡天舟让见识到了新的世界,你们永远无法到达的世界。”
曾忌路周身刀气散出,随即猛然提刀,剑二之招瞬出,无形无相,飘渺无常,直袭天随而去。
天随一眼轻瞥,已察招中破绽,凛然喝道:“剑二,相!”
相同之招刹那同出,却是几多灵巧,顿破来招,当即伤敌。
“你非我对手,束手就擒吧。”
“我不服,不服啊!”
曾忌路怒从心起,刀气爆冲,强压内伤,强以刀气运招。
“不可啊!”
天随惊察对方内气暴乱,却已不及阻止。
“剑八,天……”
招式未出,却见刀气不受控制,瞬间自全身诸多要穴破体而出。曾忌路口呕朱红,颓然倒落。
“忌路师弟啊!”
卫凌风声泪俱下,奈何眼前之人气息已断,再无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