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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人生仪礼(4)

至墓地,先鸣枪驱除邪物,后用青松枝打扫墓穴,并在穴首半腰处点一长明灯。继之,缓缓放下棺材,由道士校正朝向,等完全无误之后,孝子用衣襟挽土,将此绕棺撒一周,众人遂下土掩埋。送葬者还要每人在周围捡一二石以垒坟堆。垒毕,孝子要将所挎之饭供于坟前。送葬者回家时要各折一根松枝,至村口时要将其投于已点燃的火堆上,并从其上跨过。返回时要走与发灵时不同的路。在掩埋后的第二天,家人近亲要上坟添加新土,焚烧灵幡等物。

9.做七

在死者死后每逢七天要做七,老人要做到七七,即至第四十九天为止,中年人只需做五七,即至第三十五天为止。其中规模最大的为四七,它要由出嫁女儿主办,一切花费由其承担。做七的主要内容是将死者接回家中小聚,一般为早迎晚送,均在家中立牌位进行。

10.百日

在死者去世后的第一百天,家人及近亲要上坟凭吊,要将葬仪上穿过的孝帽孝衣等在坟前烧毁。此后,孝子可以理发,穿孝服者可以在衣上缝边钉扣。一般亲戚从即日起不必再戴孝。

11.年斋

人死后满一周年时要举行年斋,家人及近亲在死者牌位前供上饭菜、烧香点灯、进行跪拜。规模最大者为死后三年举行的“三年斋”,要请道士、喇嘛念经超度死者亡灵,在坟上焚孝服,在门上贴红对联。因为人们相信,举行过三年斋,死者变成了祖先。所以,要从此将死者的名字写在祖先牌上,用了三年的死者的牌位要烧掉。

(二)本民族传统葬俗

纳西族的传统葬俗主要保存于较边远的山区,这里以丽江县大东乡哉丹村为例作一介绍。其中仍有一些与汉式葬俗相交叉的内容:

1.含萨撒病人将死,村邻亲友要奔走相告,纷纷前去探视。床榻前有家人近亲严加守护。当病人断气并从眼眶中流下几滴死泪时,表明其已经死亡,应立即在死者口中放“萨撒”,即殓。殓与汉式葬仪中所用者相同,除米、茶、银外,加上一点水、一点酥油,一般称它们为“五件死礼”。

2.买水洗尸

含殓之后,孝子要带钱“买水”。至水泉处,将钱币投入水中,以示“买”。如果死者为男子,要舀九勺水,如果死者为女子,要舀七勺水。同时,摘回一根蒿枝。

到家后,温好买来的水,继而用蒿枝蘸温好的水四下挥洒一番。接着,由孝子或孝女为死者洗尸,并口诵云:“父(母)亲要归向神灵所住的地方,要归向三代祖宗栖息的地方,我们用九(七)桶水洗浴您的身体,用九(七)饼酥油擦抹您的身体!啊,父(母)亲!快把身体洗得干干净净,快把身体擦得明亮光润!”洗后换上寿衣。

3.设灵堂

换衣之后,要将尸体放于仓房中的床上。头朝外,脚朝里,脸盖白布。孝子应迅速缝制白布帽并将其戴好。灵前设一桌,供上饭菜酒茶等供品,并放一盏油灯,口诵曰:“三代男祖,四代女祖,请点上这盏灯吧!请用它照亮暗无日月的地方!”

4.报丧

报丧分三种,一是向祖灵所居的“余资贝吕空”报丧,具体形式为吹牛角号;二是向村邻报丧,具体形式为鸣枪;三是向远处亲友报丧,并派人去请东巴主持葬仪。村邻亲友闻噩耗后要立即前来奔丧。在东巴到达之前,原聚于主人家中者不得离去,否则杀人鬼将尾随而去,危及此人及其家属的生命安全。待至亲到齐后,要将死尸入棺。

5.开丧准备

在开丧前一天,主人要请执事、厨师等近二十人来杀牛、宰猪、搭帐篷,并另请一个徐多负责制作祭木、画课牌、制面偶等,以供主祭东巴主持开丧之用。徐多还应请村中东巴提供雉翎法冠、法衣、鼓、摆铃等。

6.迎主祭东巴

开丧第一天,要请主祭东巴前来主持葬礼。在主祭东巴到达之前,孝子要请七八个村中东巴迎候。主祭东巴于午后摇着摆铃、敲着法鼓、跳着东巴舞翩翩而来。听到鼓铃之声,茶官要备好一匹马。等候着的村中东巴,也要穿上法衣、戴上尖冠、跳舞迎接。孝子孝女也要每人手执一炷香跪迎,其中一人手牵刚刚备好的马匹前去迎接。

主祭东巴至纳索沃古补后,要诵东巴经《颂祖经》,并追述死者的功绩、能力,以及为何请自己出任主祭东巴的缘由,许诺日后再来为其进行超度。

7.镇鬼

主祭东巴被请进院子后,首先举行讲述诵经缘起仪式。接着,起舞至棚中,主持镇五方鬼怪仪式。

8.拜主祭东巴

待东巴镇完五方鬼坐下,主人应先敬献一碗肉汤。然后,孝男孝女要一一前来跪拜。每有一人来跪拜,主祭东巴都要端起酒碗,祝主人家再无丧事、平平安安。出嫁女儿及其丈夫在牵着牛羊祭奠之后,也要一一前来跪拜。主祭东巴频频起身,待之以礼。

9.断死因

在这个仪式上,主祭东巴查看一本叫《每饶伯》的经书,以断死者为什么鬼所杀、鬼为几个、最后死亡时间为几时、死星坠于何处、杀人鬼已逃往何方、死者挂念什么、哪天避夜为好等,然后将结果一一讲述给主人。

10.杀鬼怪

根据以上结果,要举行杀鬼怪仪式,这种鬼怪叫“猛俄”。主祭东巴用徐多为他备好的爆米花、长刀、葫芦、三根各插有肉丁的麻秆,以及在瓦片中烧过的骨头等起舞杀鬼怪,并诵东巴经《杀鬼怪》,以防其前来偷吃死者之尸体。

11.燃灯

在为高勒趣招魂之后,主祭东巴要在灵前点灯,并诵《燃灯经》,讲述灯、酥油、灯芯的来历。如果死者为一般人,主祭东巴到此停止全部法事,等到出殡时再举行有关仪式。如果死者是东巴,则要继续主持赎身仪式,在死者为东巴之妻时还要于当晚举行赎什罗身仪式。

12.超度才能

此仪式在杀鬼怪后的第二天早晨举行。先由徐多围九座栅栏,每一个山坡为一个栅栏。然后,由主祭东巴迎降尤玛护法神,帮助死者攻破这九座栅栏,以顺利到达祖界。主祭东巴还要砍断徐多所立的一棵黑树,并跳尤玛护法神舞,表明已清除鬼怪阻挡死者前去祖界之路。众东巴要穿上法衣、戴上法冠,围成一圈起舞,以唤醒能神,为其点灯、招魂。招能神时使用五个牛面偶,它们也可以用五面纸旗加以代替。如果死者为女性,还要摆上针、线、剪、衣物等。

13.洗马

在发灵前,东巴牵一马拴在棺材前诵经、洒水,使其全身发抖,以充用冥马,送死者前去祖界。人们认为,送灵之东巴、家人、冥马至生死两分河都要回来,因为祖先将前来这里迎接死者。因此,送葬归来之后,主祭东巴要为冥马及送灵东巴、家人举行赎魂仪式,否则他们及冥马都将死去。

14.钉彩缨

钉彩缨就是在入棺时将一绺用五色布制成的彩缨钉在棺材上早已留好的一个小孔中。它长约五寸,代表死者的衣物。举行此仪式时,制作棺材的木匠坐在灵旁的第一个位子,主祭东巴坐在第二个位子,并诵钉彩缨经书。钉者为木匠。钉毕之后,孝男孝女纷纷向木匠表示感谢,并将工钱当面递交。

15.宰牛行祭

这天的最后一个仪式是杀牛行祭。在宰牛时,主祭东巴要连诵《创世纪》等七部经书,讲述宰牛行祭的目的、宇宙人类起源、丧葬的来历等。因翌日就要出殡,亲友村邻都要于这天夜里前来死者家中唱跳忍仁,以此与死者相别。

16.鸡鸣敬饭

出殡之日,头鸡刚叫,出嫁女儿就要起身在灵前哭泣,并给死者端洗脸水及一碗热饭,请父(母)亲的亡灵起床诀别。

17.指神路

早晨,徐多将一幅长约三丈的神路图从灵柩前一直铺陈至大门口。神路图上画有地狱、人间、天堂三界。在出殡前,请东巴为亡灵指神路。由于涉及十余部经书,非一个人的力量所及,往往由六个东巴分段诵经指路,将死者从地狱引向天堂。

18.站媳妇、挂獐囊

指完神路,东巴站在门口,主祭东巴与徐多进行对唱,歌中强调站媳妇、挂獐囊这一仪式的重要性。稍后,孝子手持麻杆,由几个兄弟搀扶着在前边走,他们的妻子都换上新衣随行,一个头戴斗笠的“舅舅”跟在后,其身上挂一把长刀。他们要绕着灵柩走三圈。有一个传说是这样讲述这个仪式的来历的:古时候有三个兄弟。有一次,弟弟去狩猎,父亲不幸死去。当他扛着一只獐子回到家时,正赶上两位兄长为亡父出殡。他还来不及将獐子放下,就被舅舅手执长刀、责令跪在父亲灵前祭奠,两个兄长则在前边搀他。久而久之,它便成了现今这一仪式,只是獐子用獐皮囊加以代替。

19.出殡

出殡时,棺材被抬起从神路图上越过。孝子要折断麻杆,媳妇们要脱去新衣走在出殡队伍之前向火葬场而去。主祭东巴留步于纳索沃古补诵《关死门经》,其他东巴则要将死者送至火葬场,其中一人扛灵幡、一人牵马。

20.火化

村外公共火葬场上早已架好柴禾。当棺材抬至火葬场后,要将它放在柴堆之上,由孝子对准五方作开弓射箭状,以镇仇鬼。射毕,将弓箭搭于棺材之上,并从身上取出一颗针,作挑扎于脚底之刺状。紧接着,接过焚尸者递过来的火把说“父(母)亲!三代男祖四代女祖都已点火而去,请您也点火而去吧!”并在柴堆上点火。之后,由专人将孝子送回家中。火葬场内只剩下焚尸者。如果死者为男性、焚尸者要请九人,如果死者为女性,焚尸者要请七人。

当大火焚烧死尸之头部时,要由一人将头盖骨撬出火外,以候孝子重新返回。孝子回家送走村邻亲友之后,要备一桌饭菜返回火葬场。他用一个罐子将撬出火外的头盖骨装好,并盖上盖子,将其埋在离火葬场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下,用带来的饭菜加以敬供。然后,与焚尸者一道回家,余骨不捡不葬。主祭东巴要于当晚回家。

21.避夜

避夜的日子早已由主祭东巴算定,一般在出殡之后数日内进行。人们相信,当晚,死者的灵魂将回到家中。因此,全家都要从家中避开。吃过晚饭,要将正屋关好门,于火塘边倒扣一个圆箕,其上放一些供品,地面上撒上灶灰。门口要放一块草坪,其上插一枝白刺,放一碗冷水。全家人在关好鸡、猪、狗、猫之后睡在别的房子中。第二天早晨,天刚放亮,男主人就要打着火把去看灶灰上留有什么足迹。如果有人的足迹,表明死者已经转生为人。如留有其他动物足迹,则表明死者已转生为有关动物。如灶灰上不留足迹,则表明死者并没有返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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