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茬大汉仰躺在地正半坐起身来,见那个小和尚已经飞到瓦房顶上,心下便已经凉了;
而等小和尚轻飘飘留下一句不见后,他的心,就跟着碎裂在流血,像是被一。支看不见的箭矢破入里面传来扎心般的疼。
如果不是因为他还顾及自己最后一丝颜面,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看着,他真想抱头痛哭然后像年少不知事时那样,在地下撒泼打滚乱叫不起来……
…只是可惜时间这种东西像江河,滚滚一去不复返;
现已是满脸胡茬的大汉,不再是当初那个没有“偶像包袱”…哦不!是“带头大哥、领导者、老板人设包袱”的少年。
滚滚江河得以让人练就安身立命的倚仗,但这些安身立命的倚仗同样能也给人带来相应的承重;人甘心如芥载它而行,但同样也被它所累;
面子这种东西,有些时候亦或对某些人它一文不值;但又对某一部分人而言,它的份量大于它等同重量的十倍利益,无形之中影响着让人不可忽视的真金白银。
显然,混迹在牧林城之中的胡茬大汉就是这一类人。
强撑起破碎的心,胡茬大汉必定不会这般善罢甘休把这颗黄莲咽下,不管是因为自身的个性还是地位,都不允许他这么做。
胡茬大汉对与他一样倒地的众人道:
“走!金雷寺的和尚我记住了,跟我去报官问问到底管不管!”
“好!”
“走!去问官府!”周围有人立即道。
“走,一起去!”
“快去官府!”
胡茬大汉手下人最先追随,随即众人立马响应。
有人就有江湖,江湖上有奇人异士修仙问道之人并非少见,人集如云的市井镇城中,有道妖鬼怪路过也不算什么难得一见的灵异大事。
一普通凡人面对如此必然心慌发虚,可这里有这么多人,怒意已起自然都不在怕;
更何况朝廷官府对这一类人的态度一向强硬,自有专治他们的办法,至少在下面的普通百姓看来就是如此。
所以那些跟随胡茬大汉几个大商贾手下,一起追拿悟竹白迁的摊主小贩,故而纷纷应声而起,一行人浩浩荡荡在城内街道上,掀起不小的动静朝牧林城城主府而去。
……
牧林城某条不知名,几乎无其他行人的后街道上。
白迁在城里左拐右拐绕至这里,原先兜起的十几个,现在只剩手上四个大馅肉包;
一夜疾速暴走,再加上本身晚上肚子就没垫底,自然更加饥饿不堪满嘴油光。
或许是因为这具身体天生体质与常人就有区别,才满十二岁不久食量却大的惊人。与宁钱那厮一起九年多,白迁没一顿敢放开肚子往里塞,今天也总算已经将近七分饱了。
而现是被人追拿要甩掉后面尾巴的特殊时期,白迁瞧手上四个大包有些犹豫。
毕竟吃的太饱,万一再被人追可真有些不方便。
虽然白迁提前溜走,也已看见悟竹那小和尚,被返回头去的胡茬大汉带人堵住去路,更还有后面一大帮人加入阵营将他围的死死,但是…
与悟竹追逐近一夜,就算亲眼见到那一切白迁还是心隐隐不安,感觉这个对手恐怕没那么简单。
“哗!”一声响。
正脑中思绪回想到悟竹的时候,白迁听到一道落空声突兀从前方传来。
白迁抬头表情一阵错愕,同时脚步立定身体一僵。
这是谁?
他在哪?
这是什么时间?
白迁脑袋上立马蹦出哲学三连问。
这不是之前追他一夜正脑袋里想着的小和尚么!
难道…是那所谓的缘分在作祟?
这个城里算不上茫茫人海,但也勉强能算个大鱼塘。
白迁这条刻意躲着走不起眼的小鱼虾,都被他这随便一跳就像换频道一样撞到,这不是那所谓的缘分那会是什么?
孽缘?
啊呸!
与小和尚白迁眼里的扫把星,有那缘分白迁也不想要,他虽长的俊俏,那也不是肤白貌美漂亮的小姐姐呀。
小和尚现在不应该被白迁祸水东引,让胡茬大汉一帮商贩小厮等人用人肉墙把他给镇压住么?
可就算不能,这个时间他最该在的地点,麻烦总应该能给小和尚添不少,没道理这么快便能抽身。
悟竹这么早便能堵住白迁去路,连晚早餐一起都还没让用完,这让白迁花那么大劲,差点把自己都堵下来的一番心机设计的操作情何以堪呐!
有些事情说多了都是眼泪…
这不叫缘分,难道这真是孽缘?!
可孽缘也难有如此巧…
这里面一定有白迁已经肯定,他能感觉到但还没发现的猫腻。
晚上离开院子好一段时间,本来以为可以小心潜逃,不想却直接改成白迁被撵成兔子一样跑。大黑天悄悄撤离又没有刻意发出动静,但结果换成如此白迁之前就已经感觉很邪门。
现在这一场说见就见突然的碰面,更加证实白迁之前还不敢断定的猜测。
GPS定位?
唉…?
说哪呢?
这肯定不是!
嗯……
白迁知道了!!
在这里那当然一定是我们北斗系统啦!
呵呵…
看这世界的条件应该还不是,他们用的东西都不科学。
要明白悟竹到底怎么如此快便能找到自己的,这绝对是白迁急切需要解决的危机之一,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但是只仅仅甩掉悟竹眼前这一件事,就已经够白迁胃疼。
不过这也并非没一点希望…
看见悟竹第一眼后白迁并没有拔腿就跑。
脑中的思绪早已在一人时理清,见到他时,只不过是意料之外的预料之中罢了,同样也让白迁不明白之处更加清晰。
人生如戏可不是一句笑话,白迁此刻的演技便是最好的诠释;
白迁拿着手上四个大馅肉包朝十几步外的悟竹伸去,呈欲递给他的样子,仿佛上一刻刚刚突然见到悟竹的警惕之色,是悟竹眼睛里闪过的错觉,白迁毫无防备的模样,只不过…
下面站在地上的双脚,好似被浇了铁水嵌入地下的铁柱一样,重的在看见悟竹后硬是没有再往前挪一步;不知这算不算得上是一个破绽?
白迁如此的道:
“悟竹小师,这一夜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紧追我的。
还没用早膳吧?我这正好还剩点可不能浪费了。”
一夜这么久,悟竹见白迁手里的食物怎可能不饿。修习灵力至今,悟竹毕竟还没有到可以不食五谷的地步,身上也没有干粮充饥。
悟竹此刻不但饥肠辘辘,诵念了一声佛号双手合十,双唇也非常干;
不过自幼在名寺又有名师在前,就算是此时没多久前,刚刚经历差点被近半百人按住在地上摩擦的一幕,也还能保持不堕他师出名门的气度,并没有插腰大口出气,对白迁直喷脏言妙语。
而且那个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似乎为压制住下面造反的肚子,悟竹与之前急想拦住白迁时的模样,有点了不同。
悟竹的视线,避开伸手朝他的白迁,额…准确的说是为避开白迁手中的……食物。
如此的饿又吃不到,白晶晶的毕竟感觉很晃眼呀!
悟竹脸略偏一边微微闭眼,像看穿了白迁心中所想,对空气平静的道:
“还记得我师父以前帮你渡炼体内妖脉之血吗?
没错,是这颗散去你体内自生妖力的那颗发光珠子。”
说话之时,悟竹手中出现了他所说的那颗珠子;
这是一颗半透明淡金色且是椭圆的石珠,也就是白迁在结界核心房间内,当初花费好大力气,才暂时封印隐匿上面,属于白迁自己气息的那颗光珠。
悟竹他接着道:
“这是本门一位师祖伯圆寂后留下的舍利。
现在这里面已经有你的血源印记,只要不是离你太远,我只需要用一点灵力,就可凭它感知到你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