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迁从怀里拿出一沓灵符,没错是从怀里掏出一沓的灵符。
这些灵符,都是白迁在往常宁钱供应灵墨符纸绘制后,一张张不动声色偷偷积攒下来的。
灵符的制作,有一个失败的概率消耗,白迁只需要维持一个大概稳定的灵符产出,面对大半时间并不在这的宁钱,白迁可以放心囤积成品。
这一沓灵符,便是白迁经常绘制的两种。
里面绝大多数都是两张加起来,激发后威力能堪比手榴弹的“爆火符”。
其中只有少数几张,贴上后,能拥有比传说中轻功更迅猛的“疾影符”。
一直困居一个小门院,需要再多的“疾影符”可并没什么用,白迁只是留制了寥寥几张备需。
眼神在房梁下那颗悬空的光珠上,凝视少许,只见那附近半空中,有禁制的灵光隐隐流转。
白迁从手中那一沓内少数的“疾影符里抽出一张。
咬破无名指,白迁将流出一滴血液的指尖,按在手中的灵符上。与此同时,体内涌出一股寒蓝色妖力,随着指尖的一滴鲜血一同印入灵符。
原本平平无奇,只像是一张被涂抹红色墨汁的抽象派手画,七分似便签纸张般的灵符,在布满禁制的结界核心处,发出了如白玉的光泽。
“嗤!”身体周围因灵力激起的无色劲风,被铺散开来。
白迁将它贴在胸口,随后又将左手中的灵符放回怀里,只留下十张爆火符。
此次白迁将另只手的中指尖又咬破,待它们挤流出足够的血液后,二指在已被他用妖力控制,环绕身体周围的十张灵符上点去。
只见这些被白迁寒蓝色妖力控制的灵符,一息之间,已从黄色的符纸,成为拥有浓缩的烈性能量,散发着赤红的火芒。
“去!”
白迁指向房主梁下悬空的光珠。
环绕在周围被激发的爆火符,瞬间从炽热的灵符状态,化为十条火焰小蛇一同朝他指尖所指的方向飞去。
在这短短不及两丈的距离里,朝同一目标飞射去的火焰小蛇,在路经的半空中竟然在融合。
十条火焰小蛇蜕变成为一条粗壮的烈焰巨蟒;
“昂!”
大蟒盘绕嘶吼浮动。
它粗大修长的躯体,几乎要挤满房间上从门口入内的这边全部上空时,猛然朝中央光珠周围的禁制一撞而去。
十张爆火符已被成功激发,白迁心念一动急速提起体内妖力,被拍在胸口似白光玉色的疾影符陡然更盛,一股无法言喻的力量充斥白迁身体。
脚下双足重踏,黑夜中的他身形如同幽影倒射!
在烈焰巨蟒与禁制碰撞的能量冲击波,袭来的上一刻,胸前贴着它闪入身后门外夜色院景里。
“轰~!”
一声爆响,从白迁上一刻还在的房间里,传来与脚下地面一样的抖颤。
黑色夜景。
这个偏僻的小镇一角,被灵力修习一途的高手,布下封锁结界的小院里。视线所及之处的空间,泛起一轮轮如水镜上突然荡起的波纹。
不过现在,可不是看被他爆火符袭击禁制后,小院的变化时。
白迁脚下发劲,如同一支被激射出的箭矢一般,顶着还未完全散去的灵符能量余波,再次冲入刚刚爆炸前的地点。
袖口朝结界核心处挥过,白迁手下寒色蓝光的妖力,将视线前的混浊驱散。
未曾挪开的视线,只见半空中的那颗光珠,依然还稳稳停留在原地。
眯眼仔细看去,那周围空中原本只是隐隐流转灵光的禁制,此时已然灵光不停急促闪动;那处看似密集无缺实,实则已无序错乱,已被灵符爆炸的力量暂时打散扭曲。
这与原来白迁曾尝试过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胸口的妖力寒潭内,早已沸腾起的八股寒蓝色妖力,在白迁双手,霍然朝扭曲的禁制处隔空掌击时,化为一股冰寒的洪流迸发而去。
“砰!砰!…砰!”
洪流般的冰寒妖力,冲击着光珠前禁制,发出如同铁兵利器碰撞时的尖锐响声,刺激着人的耳膜。
“撕拉~!”
细小如同衣布略有撕裂开口时的声音一样。
灵力激烈的撞击声里,白注意到这快被淹没的细微声响,紧绷的脸上更为凝重。
朝禁制露出破绽处,灌输妖力的手被收回一只,指尖非常熟稔从怀里再次拿出一张灵符。
这张正是白迁之前无意感悟中,补全手稿残缺灵纹,今天才开始绘制的那张灵符。
与此前激发的灵符一样白迁如法炮制;
滴入血滴注入妖力,白迁两指夹住已经开始发亮的灵符,朝悬空在房梁下的光珠禁制扭曲处射去。
当这张灵符,将要飞至被结界禁制,密不透风护住的光珠之前时,白迁死死盯着,不知何时已经爬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如直接能伤人般刀锋一样的锐利眼光。
“给我开啊!——!”
白迁面目狰狞,不禁张口传来粗裂的歇斯底里的大吼。
这一声荡气回肠的大叫,也不知是源于焦虑,还是因为被困近十年不甘的呐喊。
尽管事先早已预估只有勉强的把握;
然而,真已经身临其境开始,几分希望就要在眼前,那一直掩藏在心底里对外面世界的渴望,像是要将灵魂撕裂如破茧般癫狂而出。
疯魔!
平常被理性压制,催眠的原始欲望,以往被打压的越厉害封,在此一刻,它的反噬那便能有多么成倍的凶猛!
它如被堵住的涛涛洪流,挡住洪峰的堤坝一旦有一丝松动,那便是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之时。
而此刻,白迁要做的是必须马上撕开禁制,露出足够的入口,使这一张新绘制的灵符,能够靠近那颗蕴含自身气息的光珠放才行。
如果无法破开,那也等同于白迁无法推开,对他来说,在这个被结界笼罩的小院里,那一扇真正可以让白迁通往外面世界的大门!
它绝不容有失!
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藏在心中多年,那对离开究竟是有多么炽烈的渴望。
“给我开!!———!”
白迁声音撕裂般的咆哮。
此刻的样子,根本不再是一个十二的少年,更像是一只正在挣开困境里禁锢他粗大钢齿猎夹的野兽,疯狂的竭尽全力,做着最后一搏。
一个内心住着野兽的人;
就算心知很勉强,在没有能逼迫出自己最具爆炸力的力量,挣扎到疲惫的无力极限,他是不会愿意妥协,成为等待已知结局的猎物。
除非他已经认命。
可是,他会吗!
陷入癫狂的白迁咬破了自己双唇,嘴角也无知觉的流出一丝鲜血。
在此前已全力,在绝不认命拼尽心力与意念下,双掌内迸射出的寒蓝妖光的洪流,这不到眨眼的一瞬间,竟然又生生的更加澎湃几分!
已撕开口子的禁制处,被这又突然更为强劲的寒蓝洪流,飞快的加速撕裂开,已经足够一张被激发的灵符完整入内。
见此心里一松,强压制胸腔内有一股鲜血似要逆流而出,脸色如纸的白迁气息萎靡至极。
灵符刚刚飞入其内,没有妖力继续冲击撕扯的禁制裂口,一个呼吸间,仿佛之前是幻觉般已经凝结恢复如常。
“嗡嗡”的响声,从里面传来,发出如角斗之前的兽吼。
此刻,已经到白迁命运是否转变的关键点。
是继续蜗居,命运一切都掌握在他人手里,圆扁任人揉捏的泥人表演?还是从现在开始,海阔天空凭鱼跃的肆意翱翔!
这一刻,外界的一切,都已变得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