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怎么样你现在就能知道…”
宁钱没再说话,任由白迁的手拍打自己的脸。
老脸上塌鼻厚唇还有残留血渍的宁钱,脸色难看,注视着目光也毫不相让的白迁。
只是有烛光的昏暗房间,气氛格外凝重。
俯视宁钱的白迁张口说道:“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今天问别人我帅不帅他们都点头,我需要你说真话,这个长相到底你觉得是怎么样?”
……
白迁问的宁钱猝不及防。
上一刻,宁钱从白迁的眼神里感觉到这根本不是一个毫无阅历,十二岁少年所能拥有的气场。那可是一双可以凭借双眸看清对方皮肉下的真实面容。
陌生。
这是一个让人难以淡定摸准脉络的词汇。
宁钱只感觉自己像是浑身不着寸纱,被曝光在一个他却看不清真实面孔的白迁手中。
然而白迁所问,更让他感觉白迁心思的难以琢磨,心中早已不敢将白迁当作与往日里他所认识的那一个少年。
因为在他看来现在的白迁,更像是一个因为一直隐忍而被癫狂的疯子。
自己一个普通小老头,宁钱感觉落到半妖的白迁手里,更像是猫捉住老鼠餐前的戏耍,一旦感觉差不多发腻时,也将代表是他亡命之刻。
他之前能冷静,那是他还没觉得白迁真正全疯,宁钱认为握住的白迁命门,只要白迁还有一点想好好过着那就不敢把他怎么样。
但现在白迁的样子实在让人摸不准,惜命的宁钱觉得,这小子可能是真疯了,否则他现在突然神经兮兮的问自己那怎么解释。
原本肤色遮住了脸上的发白,让人难以看出来惨色的宁钱,在这一段短短时间里心念百转。
仰躺坐地的宁钱突然连滚带爬,不敢有一点自持“身份”了,狼狈的模样像一个引人发笑的小丑。
一脸水渍也分不清是否真流眼泪,往日高冷的面瘫已经不见,宁钱此刻是带着哭腔,抱着白迁的大腿惨诉道:
“少爷少爷!饶了老仆!
老仆这些年白府上到白岩镇两地不停跑,只为照顾少爷,老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啊。”
见白迁一双剑眉此时竟然皱起,心里越发虚的宁钱,惨然哭诉的声音更大了,一边抱着白迁的腿一边在地上“砰砰”磕头。
“都怪那曹顺根,仗着在府上管事的身份往常平日,没少对我这样没靠山说不上话的奴仆欺压,这两年我让少爷没日没夜的画灵符,都是他逼迫老奴。
与老奴无关,少爷!!
以后老奴一定对您恭恭敬敬,再也不敢给您甩脸色。
您要什么,我就给您买什么来,千万别伤老奴啊……”
这突然说的是什么?白迁好像没逼问过这些。
“停!”
白迁满脸不耐大声喊停,一脚踹开噤若寒蝉哭惨戛然而止的宁钱。
白迁将宁钱弄醒对他嘴中所谓的“内幕”可没有一点兴趣。作为一个务实时的人,白迁只在乎嘤嘤怪的经验值涨幅。
在这个人鬼妖怪共存光怪陆离的世界,拥有足够的实力自保,才是能够在这里任何时候都拥有说话的底气。否则今日眼前脚下的宁钱,未尝不可能就是明日的白迁。
既然人为鱼肉我为刀俎,自然怎么能快就怎么的来。
白迁一脸怒容实则如常冷静,尽可能显得穷凶极恶道:
“你听不懂我问你什么嘛,我是问你我帅不帅?再不说我让你这老货吐血。
给我快说!”
白迁对宁钱粗鲁催促道,除了想看到嘤嘤怪的经验增长,在宁钱身上顺手薅羊毛,毕竟快点离开这个小院才是正急。
那张灵符可以封印多久?
没人知道,一切都不确定。
但能快点离开就快点离开准没错,万一出现变数白迁因此无法离开怎么办?
否则到时白迁的下场绝对比以前更凄惨,没有家长只有恶仆被困一院,恐怕就不只是加班加点的童工那么简单了。
所以白迁心里很急吗?
不!他不急。
是…很急很急很急!!
被踢在一旁缩跪噤声的宁钱,见白迁如此暴怒更加害怕。
活这么久,也没少听过各种关于妖怪的传闻异事,他突然想起眼前少年可是半个妖怪,而妖怪是会吃人的…
他若真已疯那他会不会……
“啊~!”
宁钱亡魂皆冒不禁失声全身都在抖,不只是手脚四肢在颤抖,就连牙根都打颤。
宁钱的眼泪口水齐飙,用尽力气全力连连喊道:
“少爷别吃我!少爷别吃我啊!
老奴又瘦又老不好吃,千别吃老仆!
我真不好吃的!”
而此时对面一脸凶色的白迁见此表情不禁一滞。
千万别吃你?
吃你?!
我为什么突然要吃你?
我不是在问你我帅不帅嘛?
这和吃你有什么关系?
老头,你不是只需要回答帅!帅!帅!就行了。
为何你一脸惊恐的叫我不要吃你?
白迁脸一脸黑线,突然发现与如此蠢萌的人说话,是一件很容易让人费神的事。
耐心已经用完,碰上这么个不遵套路不按常理的糟老头,看来也只能出绝招。
白迁面无表情朝刚被他一脚踢几步开外还在求饶的宁钱走来。虽只有十二岁,可臂力已经不是普通成年男子可以比拟,一手抓住恐惧瘫痪的宁钱衣襟提在身前。
“不要啊~!不要啊~!”
宁钱求饶变成了尖叫,就像是一个柔弱少女面对壮汉时绝望无力的拼命挣扎。
“闭嘴!!”只见一个年过半百面容猥琐的糟老头子,比少女尖叫的还要尖锐。
与此同时一股骚味从他跨下传来,白迁知道他失禁了,看到这里就算有吃人的妖怪,见宁钱这副尊容恐怕都已经没味口。
白迁一脸嫌弃伸手摸向他的胸部…
“啊~!不要!不要!”
宁钱不认命誓死不从的样子。
白迁原本英俊的小脸,因此布满的黑线好似都快变成锅底,比他脸还要黑…
在宁钱胸口怀里一侧,白迁掏出一个近成年男子两个巴掌大小的布袋。
里面鼓鼓囊囊手感不轻,一眼就能知道放了不少东西。
在视线触及白迁手里的布袋时,尖叫中的宁钱,突然像是被掐住脖子的老公鸭,眼睛盯着白迁手里捏着的袋子目不转睛,一时竟然忘记了恐惧。
最怕两人的空气变得突然好安静。
因为那代表至少对一人而言,是非常紧张心神不宁的时刻。
宁钱下意识双手连连在自己胸口两侧摸去,又伸手朝衣内左掏右掏,随即他的手猛一僵。
随即他眼里流出两汉滚烫的老泪。
自内而外的悲戚,让见者伤心闻者落泪,总之他刚刚怕白迁要吃他还没如此伤心欲绝。
如果有一支正在吹奏哀伤悲调的唢呐在,会非常和谐的正好应景。
“那是老仆攒了这么多年的家底,我还指望它再娶两门小妾续香火。
少爷!你可不能拿走了啊!!”
宁钱泪流大哭嘴里嚎丧,像是护食的老犬,整个身体都被白迁按捏在手,却也不忘记试想抢夺抓回白迁另一只手里,从他身上拿来的布袋。
白迁轻松避开来夺的手,露出了得逞的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