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十四年的春节,通州只有学生才放了一个月的假,其他能放假的工厂,提起放假就遭到了工人们的抵制,他们都不愿意放假,本村村民们不愿意放假是想多为村子里创造些财富,外来人员们不愿放假是因为放假就没有工钱,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大老远的回自己部落里去,他们很多人都已经把老人小孩都带到通州来了。为了顺应民意,今年的通州是愿意休息的就提出来,安排休息,愿意做事的继续做事,结果愿意休息的人还不到一千人,都是些路途遥远单身到通州来打工赚钱的青年人,他们是想回去找个老婆或者接老婆孩子们一起到通州来的人。这些人把领来的工钱换成了通州出产的工具,布匹,各种糖果蜜饯干果,还帮同部落不能回去村民们的也带着他们给老人亲戚的礼物,每个人都背着通州出产的背包,走上了回家的路。
公元前十五年十二月初十,朴渊也在长安看着通州,他们跟着汉王,一路无惊无险的走到了长安,一路上好多险峻之地,听同路的商人说这些地方都有山匪聚集,几千里路下来,只碰到二起不开眼的土匪,还没等自己这边的人动手,就被汉王的护卫给收拾了。看着长安那高大厚重的城墙,对比通州计划中的城墙,觉得还是通州的更好些。长安比通州的人要多得太多,进城门的时候,差点被堵在那里不准进城,因为他们带着的铁弓,说是要进城也行,必须没收铁弓,部落里的村民默不做声,全都手握刀把,目露凶光,从接过这些刀枪的时候,村里就一直不断的说,刀在人在,这些人想要没收自己的铁弓,那是万万不可以的。还是汉王出面,说了不少好话,还做了保证,然后每个人交了十钱入城税才被放进了城。城里的繁华景象,让通州出来的人眼睛都不够看,酒店,饭店,茶楼,春楼,挨着都是,大街上行走的牛车,马车络绎不绝,骑着俊马在街上飞奔的也看到了不少。他们看着长安希奇,长安人看他们也很是希奇,太平时节第一次看到有这样的一群蛮子,随身携带着刀枪弓盾,看着都是精钢制造,还统一背着一个大包。拉着一架架的马车,牛车,车上不知道装些什么,都是满满的。他们被迎进了驿馆,汉王说他们是巴人部落里的通州部落,最巴人里面最大的一支,这次是特意上长安来,向皇帝进贡来的。现在长安一纸难求的通州纸就是他们部落的特产。
朴渊住进驿馆的第二天,就有人约他商谈,准备全部接手他带来的所有货物,包括那些纸张,陶瓷,钢铁,甚至他们身上的装备的刀枪箭盾,全都要。朴渊推说自己还没把给朝廷进献的礼物送上去,暂时不敢进行交易,如果请示朝廷后,充许自己出售一部份带来的货物,那么同等条件下,可以让他先买。
第三天上午,朴渊见到了当朝皇帝刘骜,献上了五百刀竹纸,二把通州产的大刀,和二枝三十七斤重的铁枪,还有二张铁弓,这些都是通州专门制作出来的精品,比普通村民们手里用的质量都要好。皇帝只是点点头,对朴渊想在长安出售一些货物表示知道了。朝贡就算是完成了,接下就是在驿馆里等着朝廷的赏赐。朴渊接下的日子天天往各个市场跑,想要找个能接手自己货物的人,却无一例外的,没有一家愿意接手通州的任何东西。这是有人在专门打压通州的商品,肯定是想要压价。朴渊一边着急的在长安城里打探着消息,一边让同来的师兄弟们去长安悄悄买一座带门面的宅子。
又过了二天,上次来的那个人又来到驿馆,再次提出要全部接手通州带过来的所有货物,所有货物包括他们身上带着的武器装备,一共二百万钱,那个人连朴渊他们带来的货物有多少是些什么都没有问清楚直接就出了价。朴渊详细的说出来自己带来的马车牛车共计三百架,新发明的竹纸二千刀,铁制锄头,镰刀,菜刀各一千把,犁头五百个,各色陶器三百套,葛粉三千斤,印刷出来的论语,孟子,春秋,诗经各一万本,农书,本草各一千本,按长安的市价只是拉车的牛马就价值远远不止二百万钱。那人拍拍手说:原来还有这么多的货物啊,那么我出三百万钱。朴渊知道这人是想强买了,再也不愿意跟他谈下去,抬手送客,那人也不介意,慢慢走出去的时候说:今天你三百万钱不卖我,明天连二百万也卖不掉了,在长安我看上的东西,没有谁敢不卖给我。
长安是个好地方,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师兄们悄悄买到的宅子被过户到汉王名下,朴渊把通州杂货铺长安分店的牌子挂上去,再按宕渠城里的样子,摆上带来的货物,才摆上去就有几个街边混混过来收保护费,被里面的伙计捉进后院,不打也不骂,只是让他们站在箭靶前,八百村民,挨个去试射,这些混混吓得屁滚尿流的,还不敢动,就怕被飞来的利箭误伤。下午放他们出去的时候,这些混混一直双脚发抖,连声说再也不敢来捣乱了。
通州杂货铺前面用很大一张纸写着,本店出售上好竹纸一千钱一刀,牛车三万钱一架,精美白瓷一万钱一套,菜刀五百钱一把,镰刀三百钱一把,铁犁头一万五千钱一个,葛粉四十钱一斤,论语,孟子,春秋,诗经各三千钱一本,农书三百一本,本草五百一本。路过的人进店看的多,买东西的少。第二天,朴渊让伙计们去买二把别的铁匠铺里的菜刀来,让二个伙计,在铺子前用自家的菜刀砍截别人家的菜刀,一下子就吸引了很多人围观,长安城里什么样的宝刀没见过,就没见过削铁如泥的菜刀,后面伙计连镰刀也拿出来砍别人家的菜刀,也一样的削铁如泥。这下子围观群众沸腾了,虽然五百钱一把的菜刀是有些小贵,谁让人家是宝刀呢,如果是宝刀五百钱只能让你摸一下,这个账人人会算,哄抢的人流挤满柜台,有些人是十把十把的买,钱少的只能买一把,一千把菜刀最先卖完,买不到菜刀的人镰刀也要买一把。短短的上午还没过完,一千把菜刀和镰刀都卖完了。下午再来的人看到通州杂货铺里只有犁头是铁的,有钱人连犁头也买一个,说是回去请铁匠重新加工一下,想要什么自己造。
通州杂货铺里有宝刀,只是那些南边的蛮子空有宝刀而不自知,却用来打造成了菜刀,农具,这个消息在长安城里慢慢传扬开来,好些人专门跑过来看新奇,间或也有一、二个读书人过来看看,这些读书人看到杂货铺里的纸张和书,就挪不开步子了,通州杂货铺,通州纸,原来传说中的通州纸在能州杂货铺里有卖呀。还有写得工工整整的书,这样一本书可比家里的几捆竹简方便得多了。翻看起来优雅轻松,确实是好东西啊,这么好的书值得买一本,一本不够,每样都来一本,只是这二本是谁写的这么厚,还便宜?当做搭头买回去看看,光看这么厚也值得了。通州的竹纸和书都很销售,只是牛车马车到现在一辆也没卖出去,朴渊又在杂货铺摆上一辆牛车,还特意翻过来摆着,上面用一张字写着,车轮车轴都是百练精钢,从通州到长安几千里下来,没有断过一次车轴。通州人是傻子,所有长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他们把百练精钢不用来打造宝刀宝剑,全用来做这些没多大用处的东西。一个车轮的钢材能打造好几把宝刀宝剑了,他们怎么就不知道呢?长安人都在为这些蛮子可惜。既然可惜那么就帮助他们一下吧,蜂拥而至的商人,很快就把通州杂货铺里的马车牛车全抢完了。葛粉和瓷器也顺带着卖出去了一部分,那些买的人拿回家使用过后觉得,通州的货物确实是物有所值。通州杂货铺的名声就这样传扬开来。开张不到十天,所有的纸张,书籍全都卖光了,瓷器比书还早些卖完,这下子整个杂货铺就再没有商品出售了,现在每天开门就是迎接那些走南闯北的行商,或者是大家门阀的来人,为他们解说通州的情况,有些已经表示愿意跟着他们一起往通州走一趟,朴渊趁机提出,通州现在需要很多的牛马牲畜,那边现在以二十斤百炼精钢换一头牛,自己这次也要买些牛马回去的。
长安城里,有一个年轻人正拿着一本《农书》认真的看着,边上一个短裙女子说:相公,这个尧光是什么人,怎么从来没有听说有这样一个先哲,写过这本农书。这个年轻人说道:听叔叔说,这个尧光现在才十四岁不到十五岁的样子,他就是把自己在通州种田的方法写出来,这里还有一本《本草》也是他写的。听说通州杂货铺里卖的这些东西,都是他想出来的,那里面的伙计全是他的学生。说来好笑,他的授业恩师,是燕老夫子,就是那个宕渠县举孝廉没有来的那个燕老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