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的时候,大家坐的是定安乡的大船,六七十个人在船上显得有些空旷。船头一个艄工撑开船只离岸,就听到突突的声音响起来,没人摇橹,船头那个艄工把竹篙收起立在那里没动。船头调换过来朝着佬寨,大船自己就慢慢的向上游行驶了一段,过了河流中间,突突声小了些,船只慢慢的顺流而下,靠近码头的时候,船头的梢工,用竹篙顶住岸边,再拴好缆绳。这次过河,整个大船,只有船头船尾二个梢工,船尾的梢工,坐在那里一直没有起身,手上握着的横杠不时的左右移动。
伍指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亚瑟带着大家沿着岸边的车道,向友谊广场走过去。看到河中的水车,不停的把水从河流里车上固定的水槽,流到车道两边的水渠里。王天赐指着河里面的水车问道:“这样一个水车修建起来要花很多钱吧?”米团微笑着说:“那倒不用花多少的,整个水车最费力的是修建基座,最贵重的水车转轴,那个需要上好的钢铁打造,就是那样也需要二年换一根轴的。其它材料都是就地取材,找些竹子做好框架就行的。”王天赐问道:“我的寨子也要河边,能不能请你们帮助我们也建造一些水车?”米团说道:“这个没问题的,只要是朋友,我们定安村人都是愿意帮助的。”伍指问:“没有条件吗?这样做你们有什么好处?”米团说:“大家做朋友这就是条件,至于我们得到的好处,大家好我们才好,大家好了,也能帮助我们做一些事情,比如像现在佬寨这样,我们人手不足,他们帮助我们,他们材料不足,我们帮助他们。”
伍指问:“你们现在还差人手吗?”米团笑着说:“我们永远差人手,在遥远的通州我们有十几万人在工作,一样的差人手,在成都那里我们有三百万亩稻田,每年有十万人在那里开荒,还是差人手,在长安,我们也有接近十万人,也是差人手,而在这里我们这里所有岛上的人都加起也也只有十多万人,就是大家全部一起开荒,做事也还是会觉得人手不够的。我们差人手也不用着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若是人手多一些,做事当然就可以快一点了。”
王天赐问:“我们这里所有寨子里都有不少的人手,你们要这么多人做些什么?我们也能够和你们有同样的工具,同样的种子和同样开垦田地的权利吗?“米团说:“这个岛现在大多数都还是荒山野岭,暂时我们,我说的我们就是包括岛上所有的人,不管是今天来到这里的寨子还是没有来的寨子的人都包括在一起的。我们暂时是要开垦一部分土地出来,种植好粮食,让岛上所有人都能吃饱。只有大家都能吃饱,才不会互相争夺粮食的。粮食足够之后,我们才能够有别的精力去查看这岛上还能做些什么,至少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岛上,非常适合种植水果,那么我们肯定会种植大片大片的水果林,用于与别的人们交易,交换岛上没有而我们又需要的那些东西。这里还非常适合种植我们的橡胶树,这树产出来的东西,比水果和稻谷值钱得多的。这些东西我们都可以与别人交换,换来我们需要的各种各样的东西,像是现在我们缺的钢铁,牛、马、羊。至于开垦的权利,我们在这里开垦的每一块土地都是以前没人开垦和使用过的。岛屿这么大,至少几百年里,随便怎么开垦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等再过上几年,粮食产量足够多的时候,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大规模的开垦了。生产工具的问题,我们也不是无条件送出去的,只是赊给佬寨,他们会在几个月后,有了足够的田地之后,出人帮我们做几个月的事情。这样大家都有好处,做事才能长久。”
伍指问:“你们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钢铁,有了那么多的钢铁之后,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帮助我们?“米团说:”我们几年前也跟你们现在一样的,只是几年前我们开始改变,慢慢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在通州和长安我们都有铁矿,所以钢铁我们确实有许多。钢铁并不是只能用来做成刀枪弓箭或者是做成铁锅铁罐这些东西的,还能做成刚才过河的时候,你们听到的那种发出突突声的机器,船可以不要人摇橹不要风就能够航行,我们管那个机器叫蒸汽机。今后还可以把这些木船换做铁船,等钢铁产量更多一些的时候,修房建屋,修桥铺路都要用上钢铁的。现在我们需要橡胶树的汁液加工,有了它蒸汽机能够更好一些,还有别的地方也要用到它,比如马车轮子,若是有了橡胶,坐在马车上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把人抖得很不舒服。我们能找到最近的,适合橡胶树生长的地方就是这里,所以我们才来到这个地方的。“
”你们是这里的居民,在没有到达这里的时候,我们就知道这么大的岛屿上肯定会有人居住的。大家都在同一座岛上,我们能够帮你们提供各种各样的生产工具,先进的种植技术和方法,你们也能够帮我们做开垦种植,而且我们办夜校,再等半年,我们还会办学校,岛上所有的人,只要愿意学习的人,都可以到学校来读书。刚才我设想的那些铁船,蒸汽机的改进,这些大家都可以学习,并且参与进来,共同制造。当然能做到这些事的人,是很少的,就是在我们通州,真正能做得出来蒸汽机的人也很少很少。至于帮助你们,这本来就是互利互惠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吧!。“
太阳渐渐沉下去后,广场上的火堆慢慢的点起来了,下午还在各处游玩的人们,聚集在广场东南边,随意在长长的竹台前,拿起做好的各种饭菜,这些大多数是他们自己带来的,也有佬寨和定安村做的,边上的火堆旁还有一尾尾的鲜鱼烤着的,那是今天定安村的人专门开了四条船去捕捞回来用于今晚吃的。东边的位置的竹台上堆满椰子、龙眼、芒果,定安乡还有些小伙们专门在那里把椰子削出来插上细细的竹管。边上还有不少陶罐,里面装的是这几个月来定安村新酿的果酒,一直以来,尧光都不准通州人用粮食酿酒,理由就是没有十年存粮,就不能酿酒。
星星出来的时候,亚瑟让身边的小伙去传信把广场上一千多盏玻璃灯全部点亮。得到信的小伙子们,敏捷的爬上高高的木杆,点亮一盏盏的油灯。灯光摇曳,定安村的牛皮大鼓敲起来,所有人手牵着手,围着火堆,踏着鼓点,跳起来,转起来,渴了那边有椰汁,果酒,饿了这边有烤鱼、烤羊,累了,那是不存在的,只有互相倾慕的有情人才会退出大圈子,悄悄的走向广场外面的树林中去。
米团坐在一群头人长老之间,还是被调皮的姑娘们拉出去围着火堆跳起来了。其实米团今年也才二十四岁,虽然经常在田间地头跑着,晒得有些黑,相对岛上其他人来说,就显得很是年轻,加上这几年来,独挡一面培养出来的气质。在广场上很是受姑娘们的欢迎。一入广场,就再也没能出来过。
亚瑟和王天赐、伍指等一群头人们坐在广场外的水渠边,围着火堆上的一只烤全羊,就着竹筒里的果酒,看着广场上的青年男女们狂欢。他们在一起讨论定安村人到底可靠不可靠,亚瑟坚定相信米团说的都是真话,因为这几个月来,他实在找不到佬寨有什么值得定安村人图谋的。亚瑟对伍指说,今天你们也看到定安乡人的武器和训练了,他们每一个人每天早晨都在训练,全都是同样的装备。如果他们第一天到寨子里来,不说跟我们好好说话,而是直接杀上门来,我们寨子怕是早就被灭绝了。你们其实也一样,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跟他们联合,也没关系,就像我们当初一样,他们从来没有强迫过我们,都是我们主动要求,才有现在这个样子的。
米团直到半夜的时候,才从跳动的圈子里钻出来。几个头人们都还坐在火堆边慢慢的吃着羊肉,喝着酒。等到米团大大的喝下一竹筒酒过后。王天赐从羊头上给米团割了块肉,双手递过去,米团接了吃过之后。王天赐才说:“我们几个寨子决定要跟着你们走,每个寨子先派一群年轻人过来做事。”米团笑着说:“这样当然好,大家放心,我们会把他们当做自家的子女一样看待的。他们来了之后的工钱会跟佬寨的兄弟一样,都是每天五斤粮食,若是不愿意要粮食也可以换做别的东西,或者直接领五株钱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