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她现在情况如何,但既然有人会将她救走,那人应该不会伤她。”仙人不知道木挽心是怎么不见的,但他听到老巫师发号施令要族人追寻,那她此刻应该不在这山洞里了。
“师傅,没有线索,我们要怎么找?”御风一瞥那老巫师的死尸,他心中暗暗觉得不妙,这下又得罪蛇族人了。
“跟踪蛇族,它们知道她的大概去向。”说罢仙人就要离开这山洞。
御风注意到仙人手臂上浸红的一片,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掌心,御风知道仙人就是这样,对他人狠,对自己也是狠绝。这刺入掌心的一剑是为了木挽心,但只要是为了她,仙人无论刺多少剑都不会眨一下眼。
木挽心全身冰冷,她有些意识了,这漂浮的感觉是在水里,她在游动,但却是有人抱着她在游动。不知怎么的,她感觉能呼吸了,也不难受了,但这的确是在水里。能在水里救她的人……是谁呢?
木挽心仔细想着,第一个出现在脑海里的印象,是许久之前同样将她卷入水中护在冰棺中的那条蛟龙。凌霄啊,他也是熟识水性的,水中蛟龙嘛,会是他么?但他又怎么知道她有危险呢?
如果不是玉面神医,她在妖界所认识的,又能这样在水里来去自如的,就只剩另一个人了。
宫烨霖!这三个字突然冒出来,木挽心立刻睁眼开,不是凌霄独属蛟龙的幽蓝,而是闪光的金色,大片大片的金色。外头此刻应该是黑夜,但即便是这样的黑夜,那金色依旧耀眼。
宫烨霖……木挽心嘴中吐出几个气泡,她看不清什么,但却看到了金色,那柔波似的长发,飘飘然的在水中飞扬。她皱眉,只不过一个月没见,他的头发就长这么长了?
再往下看,是他巨大的锦鲤鱼尾,泛着全金的色彩,她惊愕,这体型,还是当初的宫烨霖么?或者说……眼前人根本不是他?世上还有第二个金发的人?是锦鲤族人来抓她回去了?
滚滚水浪涌了过来,木挽心睁不开眼了,但她能感觉到腰间手臂的力度,这臂膀,绝对不是宫烨霖的,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不可能有这样宽厚结实体魄。若不看他的金发和鱼尾,只凭这身段,她还真会以为是轩辕墨跋山涉水来救自己呢。
波涛再次滚滚而来,木挽心不再乱想了,这水温冰冷,她泡在里面冷死了,冷得连发抖都不会了。这样游啊游的,是要游去镜缘宫么?
不知过了多久,哗啦一下,木挽心终于被人从水里狠狠揪起。夜里凉风吹着她浑身湿透的身子,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漂浮着靠在岸边瑟瑟发抖,终于疑惑的睁开眼看眼前人。
现在不是在水底,天上又挂着明月,木挽心拭去眼前水珠,她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裸露的胸膛。眼前人太高了,她要昂着头才能看清他的容颜。
水面上漂浮着金色的发丝,他低头用一种非常高傲的神情看她,她看他时却是陌生的。“你好。”木挽心友好的扯出一个笑脸,心中窃喜,还是个大帅哥,金发碧眼的大帅哥,莫非是宫烨霖的兄弟?
“你不认得我了?”成熟黯哑的嗓音,这是她从未听过的,配上他这陌生的容颜,木挽心还是摇头。
“初次见面,我叫木挽心,还有,谢谢你救了我。”她笑得恬美,他却不满的皱眉。“不过麻烦公子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木挽心这才细细的环顾四周,黑漆漆的她看不清,但这附近有很多树木,莫非这是一个树林子?她也感觉这人带自己游了很久,看来离蛇族洞穴已经很远了,这么长的水路,她要怎么回去寻师傅啊?
木挽心正纠结着,眼前人却不爽到了极点,他就立在她面前,她不但没什么惊讶的反应,反而关心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
“我是宫烨霖!”捏着她的下颚,他强迫着让她直视自己。
“啊?”木挽心疑惑了,和宫烨霖那十五的毛孩比起来,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成熟许多。把他跟宫烨霖那小少爷联系起来?
木挽心还是摇头,“不像,我跟那宫烨霖只不过一个月没见,我就不信你能一下子长这么高大,骗谁呀。”
“我跟你说过我有一百五十岁,你把那鬼东西拿走了,我自然恢复原先的模样。”宫烨霖这么一说,木挽心倒想起了什么,她开始有些怀疑的看着眼前人。
“你真是宫烨霖?”如果是的话,他怎么会来救她,恐怕是恨死自己了吧?
他点头,她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要救我?是不是你小子想通了,想来报答我呀?看看你这模样,终于知道我帮你拿下那鬼东西有多好了吧!”木挽心笑着拍拍他结实的胸膛,却发现他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
感觉到宫烨霖不对劲的反应,木挽心收起僵硬的笑脸,有些警惕的看向他。“喂,说句真的,你到底想干嘛?”
“报仇。”他冷硬吐出二字。
木挽心无奈叹气,宫烨霖是长高大了,但脾气还是这么倔。“如果你真要为宫燕飞报仇,那你找错人了。我跟你说过,是朱雀杀的人,不是我们!”
“小妹的仇我以后自会找那人算账,至于你……”宫烨霖眉头紧锁的盯着木挽心,她眨眨眼看他,她心中感概,这人就算长高大了也是这副让人移不开眼的模样。
“当初我在你这里受到的屈辱,我要一并夺回来!”宫烨霖咬牙道,木挽心却不以为意。
叹息一声,木挽心转过身子就爬上岸了,双腿有些不稳的站着,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什么屈辱不屈辱的,我那是为你好,你现在不也是恢复了么?宫烨霖,别倔了,我们和解吧。”
木挽心没走开两步,水中人也哗啦一下站起,那巨大的鱼尾变成了两条修长的人腿。木挽心抬头看着,他高大的身影甚至挡住了她的视线。“现在这样要昂着头看你真不习惯。”
木挽心好笑的摇摇头,这世道真是奇特了,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一个月前那对自己又吼又叫的少年,如今竟出落成一个成熟高大的男子。这样与他对视,她还真有些不好意思。